“当家的,晓心这孩子怕是太懂事了点!”这女人一脸担忧的模样,好像自己就是晓心的亲娘一样,只是掺没掺假就不得而知了。这一大家子才刚吃完饭,大女儿马菊红带着自己两个妹妹出门玩去了,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是陈晓心收拾起了碗筷,这会儿还在厨房里洗涮。
或者,那也只是习惯。待到晓心过惯了这里的生活,怕是想回到这懂事知人心的模样,怕是太难啰!也是,人世间哪一个生物不如此呢,这也就不必太强求着。
晓心夜里还是紧紧抱着那旧了点的书包,她的蜡笔已经郑重地被她放入了里面。明天她就要和大姐姐马橘红还有同龄的马子竹一起上学堂了,她心里一块空荡荡想被盼望挤满的地方,终于有了第一个梦。
早上那女人就要她当家的买个新书包,只是晓心一直摇着头,怀里抱着的是那只她们用过不要的旧书包,晓心早就看着它了。女人倔不过她,还是拿来补了补,显得还挺不错的。不过想想,这女人怕晓心误会难过而要买新书包给她,而晓心怕想得到太多会失去上学而选择只抓住学堂,这两人怕是超了母女的关系,入了担心的陷阱。
“哇,晓心,蜡笔很漂亮的。”如果是晓心自己正在用那只蜡笔,或许她还不用那么气愤。只是坐在她旁边的子竹看到她桌子上的那只蜡笔,便替她削了削,也尝鲜先用了用。晓心怕是什么事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便气全聚集在了一起,涌了上来,猛地夺走便跑了出去。
“怎么这样,我叫我爹买好多。”子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还带点不可理喻。“子竹,那蜡笔怕是她的宝贝,像那种爹娘生前送的礼物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坐在她身后的小男孩似乎很明理,看到这场景后会心地说出了话。看来晓心被定义成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只是是吗?也许吧。
晓心连续一个晚上闷闷不乐的,本来别人说话她从来都只有点头和摇头,如此等等。这会儿连这些都没了。爱,这蜡笔一不小心给子竹糟蹋了,不过至少还有大半截,只是小女孩,难以会过意来,显得过于大人的执着。
“晓心,把蜡笔给我。”晓心看着这个奇怪的小男孩,竟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本是不愿拿出蜡笔,但在他朝她真挚地笑着时,她还是把那大半截交给了他。可立马她就后悔了,怎么能这么轻易拿出自己现在最珍贵的东西呢!“看,这回该开心了吧!”晓心惊奇地望着它,是在望着蜡笔,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没错,是在她的眼皮底下。
这个小男孩叫王天麦,就坐在她们身后。那新的蜡笔是他和子竹昨儿个放学一起找到的,大概是很特别,找得挺久,但还是不负人心。王天麦用新的蜡笔在他所谓神奇的手里便走了那原来的大半截,而原来的它就乖乖呆在了王天麦自己的宝盒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像他用买回的蜡笔换走了晓心原来的那只,他也慢慢换走了占不发进入了晓心的内心里。
“爹,给我讲个故事吧!”“马小梅,姐姐待会给你讲。爹,教我读这个字。”“不嘛,不嘛,我就要爹讲。”“好,好,姐妹两个别这么闹啊!”马菊红和马小梅两姐妹就腻在她们爹身边,争着问这问那,好像他是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子竹看晓心着迷于书中,便俯在她耳旁说:“你想不想看我爹写给我娘的情诗?”这回晓心倒是抬起了头,大概是想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表示想看。当晓心看到子竹拿来的信纸,那上面星星点点的字倒是颤抖了她的手。
“你爹叫什么?”子竹倒是突然愣住,晓心从来都没有说过话,看来她爹的情诗很有感染力呢!“我爹叫马遇名。”晓心拿着信纸跑回自己的房里,仔仔细细对上她娘的那封信,字迹,一模一样。
“晓心,你怎么了?”意识到子竹快要进了来,晓心便立马烧掉娘的那封信。虽然说有点烟雾味,但晓心走过时已经踩熄那信残留的火,应该烧完了吧!晓心连忙出来朝她笑了笑,将那些情诗还给了子竹。
在这一大家子都在爹娘房里打闹欢乐的时候,子竹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晓心又出去了一趟。晓心怕是还放心不下,回到房里看了看,是烧尽了,便把这些灰烬扫了扫,倒往了远处。
她是在庆幸偶遇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是自己的痛苦与恨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晓心怕是甚于娘的恨,她把自己最后杀掉母亲的罪责也归结给了他,毕竟是他引出的一切。只是按照因果循环来讲,这一切带来的也不过是复杂的麻烦。可是糟糕的是上帝让这些人相遇,难道不是想让晓心做出什么,让它做所谓的指正。
在晓心的身边,也许她还太小,拿他们无可奈何。可是子竹不就是最危险的,就近近待在晓心的周围,而且她因上次误动了她的蜡笔而心存内疚。是啊,晓心是属于恨的人,那被恨的人的一切变成了猎物,没有好之说了。
“子竹,子竹,你醒醒啊!”子竹还是遭了秧,被晓心推下了一条小池塘,没有人看见,但还是给王天麦救了起来,子竹还不算伤得特别严重,只是在家里休息了很多天,她或许也在想着什么事,她的眼光总随着晓心转。
“晓心,你离开吧!”晓心是和着子竹一个房间,她还在闷着看书。但是子竹还是打破了这种寂静,说出这话时晓心仰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所以。“如果你想伤害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你还是离开吧!”晓心还是在盯着她。“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但是你肯定想伤害我的家人。我知道你甚至想杀了我,可是没有用的,我如果出事,就很有人告诉我爹娘,说是你干的,那时你就会被赶出去的!”晓心看着她,心里怕是很纠葛,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小了,或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晓心,你如果不说话,我们就用笔写的。”“晓心,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晓心,你并不是寂寞的,知道吗?”在王天麦一连递了三个小纸条后,晓心还是动心了。虽然她被子竹恐吓了,心里总不是好滋味,但这王天麦就会逗人开了心。
“好了,我会慢慢学着开口说话的,你不用那么迁就我。”这是后来晓心有时说着话,有时写着字条的征兆,美好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