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不才两个人生活,虽说少了一个要服侍的人,可过生活,也难。
马夫他娘去了他入赘的好地儿,只不过闯了大祸了。她一不小心漏嘴,说了马夫在外已经有女人的事。他娘被赶了出来,马夫也是气,也全然不阻止,不留了。
人为财死,人为斗米折腰,哎,人还是人呐,不是神。
他娘还是回了原来的家,女人见了,还是一样伺候。他娘哭啊,哭那个不孝子。女人这时才说了,葬礼上她不哭,因为她知道马夫一定没死。
她没说,女人去找过,满世界的找,问了,没塌方。男人一定是去哪儿了,可怎么说,没见着男人,葬礼就还是得办,她不哭,没哭。
这时候,两个女人抱头痛哭,马不才和小伙伴们玩去了。
这一天,有一位衣着光鲜的美人,眉眼妩媚,缓缓步子,扭着细腰,也确如一惯有的富家小姐的摸样。到了他们家,女人的样子一样灰头土脸,但模样还未褪色,依旧俊俏可人。“你就是那女人吧,竟然惹上我家男人。”这小姐一进来就便是一个巴掌,女人明白了,她就是那个富家小姐。
不才这时被奶奶牵着回,看到这一幕,连忙去重重咬了那小姐的手,那小姐连推着,也打了不才一巴掌,女人赶紧去抱了不才,竟不言语。仿佛真是她插足了另外两个人的家。
他娘这回真看不惯了,拿起扫帚便要赶。“臭女人,别以为你有两个钱就了不起了,马夫稀罕,我们可不。告诉了你,你打的可是马夫的原配夫人和儿子,那混小子骗了你。你给我告诉他,让他给我回,不回就别想看见生她的娘和她的媳妇儿子,不孝子啊!”那小姐边被赶边骂,待把小姐赶走后,他娘又哭了。也是,辛苦养的儿子,到头来成了别人家的了,哪能不难过。
等了多么久,这马夫还是赖在了那小姐家。马夫是聪明,他三年后才回来要接他们,是在他巩固了地位后,他和那家小姐生了个儿子,他才敢去见了他们。而此时,儿子也成了那家小姐无法舍弃马夫的原因。马夫,这算盘打得好。
可算盘打得再好,人意也不如天意。他儿子趁奶妈不注意,爬出了房,滚下楼梯摔死了。这楼不高,三层,他儿子从二层落下去,身子骨软没伤着,头脑倒是撞在墙上。救了,说没事。可不到两天,就死了。
那家小姐就哭,整天哭,怪马夫。马夫烦,便出去玩,与些狐朋狗友。那小姐后来没了动静,她没想赶马夫走,毕竟她失了儿子,再不想失了丈夫。这小姐恶毒,她决定让马夫做件事,否则就将他事前隐瞒的告诉他爹,这家老爷去。马夫便只好答应了去。
马不才被抢走时,女人像疯了一样。那富家小姐就是要马不才,他们未来的儿子。我感到特别奇怪,为何不再生一个,非得做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哎,天下之大,无恶不有啊。
女人她又变了,特别爱骂人。整天口中说的叫的都是骂马夫那畜生,她几乎精神失常了。他娘看在眼里,心疼女人。她便去了府里,不让进,他就说是马夫的娘,这才有人识得。他们把他娘请了进去,马夫和小姐去了别处,没带上不才。
马夫他娘看着不才,玩得挺好。见了奶奶,他还是有些警惕,也许他不知谁是敌是友。他俯在奶奶的耳旁,说:“奶奶,那恶女人让我叫她娘,不叫就要打死我。”“我的宝啊!”马夫他娘抱着他直哭,他毕竟不是这家的娃,也注定将来必然的悲剧。
马夫他娘要带不才走,守门的人不让,硬是把祖孙两隔开两处,这道门槛儿,想出的出不去,想进的也进不来。
他娘回到家跟女人说不才的情况,女人不说话,只干着自个儿的事,也不应不笑,他娘带回的总是好信,女人知道没那么好,甚至会那么糟。
这生活一直持续到女人成了老妇,我每每看见的那摸样,不说话。听说不才也长大了,总会来看她,但充满了陌生感,也有些许的看不起。他大概是想,在这儿生活长大后也得成他娘,老妇这样。老妇欣喜,见了儿子总忙不颠干活做饭给他吃。可他嘴吃得惯吗?他,便就总匆匆离开。马夫他娘,就是不才他奶奶老了,总躺在床上,不好动,不才一次也没去看她。老妇曾小心提过,就让不才借口跑了,便不敢再提。他娘嘴里说这不才忙,来过了就行,不用看她。但心里能不苦吗?老妇想让他娘走之前过得好点,把玉佩当了,她不找亲娘了。
我时常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心灵也受了诱惑或是正处于淤泥之中,会不会也像他们这般。我却不知,这个时间太过于现实,有些事来不及想就已经被证实错了,或者被埋没了。
马夫他娘还是死了,老妇告诉了马夫和马不才,可到了办葬的那天,他们两依旧没有出现。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