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门口女孩唤作张总的中年人搂着白晨的肩膀走进他的办公室,然后让白晨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自己回到一张巨大的老板桌后,一屁股坐在了一把黑色的全皮大椅上,依旧带着那抹异样的笑意望向白晨。
白晨心里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不过因为卢老的缘故倒也平静了许多。缓缓站起身,略带几分恭敬道:“张总,您好!我叫白晨,受卢老的托付找到这里,还望张总多多提点。”白晨简单地说了来由,对于和卢老的关系白晨自然是不能说的,卢老的深重叮嘱一直在耳边回荡,所以也就简单地一句带过,转而看向面前虽然满脸堆满笑容却让人生不出一丝亲切的中年男子,等待着对方的话语。
中年男子轻转了下椅子,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堆满笑容的凌厉脸庞渐渐变淡,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脸上再度扬起那抹熟悉的笑容,缓缓对着站在对面的白晨道:“老爷子还好吧?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既然是老爷子让你过来的,基层的工作也不适合你————留在我身边做个助理吧,对老爷子也算有个交代,你看好吗?”
“不好吧,那样做很多人会心里不服的,——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毛头小子怎能担负这么重要的位置呢,还是让我到下面去体验下吧,我想卢老也不希望这样的。”白晨有些感激地看着面前悠然坐着的张总重重道。
中年男子翘起二郎腿看了眼白晨,再次敲着桌面,两道浓黑的眉毛却渐渐堆积,沉默了片刻后略带起一丝森然的笑意缓缓道:“还是帮我吧,做助理一样可以体验,还能够减轻些我的负担。真若到了下面被老爷子知道了,我也不好交代。你也别再固执了,咱们兄弟一起努力,相信会更好。”话到最后明显变重,似乎是在肯定已经容不得反对了。
既然中年男子再三的要求,白晨也不好再矫情,只好点点头,面露感激着道:“多谢张总,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向您好好学习,也不会辜负了卢老的信任。”白晨坚定地看着面前森然淡了许多的中年男子。
“我相信老爷子的眼光,工作可以慢慢来,在我身边你多看点多学些也就行了,事情也不多,凡事自有我把持。”张总似乎在简单地阐述下白晨的工作,声音缓慢却十分清晰,尤其是最后的几个字虽然清楚却让白晨听得不甚明白。
中年男子看到白晨同意的点头,继续扬起那抹异样的弧度,虽然看似和善地微笑,可是白晨心里总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不过白晨倒也能够压制住心中的猜虑和疑惑,依旧保持着古井不波的表情。
“走吧,我带你熟悉下环境,以便于你能够更快地步入工作轨迹。”中年男子站起身大步来到白晨身边,拍了拍后者肩膀,然后便朝门口走去。白晨赶紧跟随着前面的脚步向着门口轻步行进。
很快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便出了办公室,来到宽敞的大厅内。“这一楼和二楼是餐饮部,这里面并非只有别人嘴中所谓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那些都已经过时了,这里完全是客人的天堂,客人点出名来,然后指出用什么食材做,并且做出什么味道,全凭客人做主,这其实也是咱们餐饮部的宗旨。”张总忽而指着面前摆满一套套豪华桌椅的大厅,忽而指着嵌满晶莹璀璨的篷顶充满着无限自豪道。
略沉吟片刻,中年男子继续道:“这也是咱们独树一帜的地方,两年的时间虽然劳累与苦涩,可是看到这个俨然已经成为这座城市里属一属二的业绩也算值了。”这个时候,张总的脸庞终于找不出一丝异样,而是完全被沧桑和沉重所代替。看着此时的中年男子,白晨也是能够体会到在这两年里有些怎样的沧桑经历,再度望向面前的张总,白晨脸上残留的那几缕敬重更加明显了几分。­
“这里是专门接待持有贵宾VIP卡的独立房间,像这样的房间也不过五个罢了,每个房间的投入却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大厅了,呵呵~,不过目前为止贵宾卡也只在十几个人手中而已。”张总走到一排独门房间口,推开其中一个挂有‘富贵清香’的房门道。
白晨的目光顺着面前张总推开的房门投入进去,顿时眼前一阵缭乱,内心无不为里面的内容所震撼:房间内暗红一片,无论巨大的圆桌还是周围端正圈围的木椅,不过却并为有一丝漆染的痕迹,白晨虽未见过却也知道只有红木才会有这样的色泽。一串晶莹而华美的塔形吊灯高高地垂下,和着橱窗透进的一缕缕五彩光线,更加璀璨耀人。一面自上而下依旧是暗红色的橱阁,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精美而别致的酒瓶,光是这些精美别致的瓶子怕是也会价值不菲了。
白晨目光移落在或标或刻的瓶子上的符号时,饶是白晨再能掩饰也不免微张起嘴,露出些许的愕然。对于上面的字符,白晨还是知道的,只是从为有过机会来见识,‘Hennessy(轩尼诗),JohnnieWalker(尊尼获加),Chivas(芝华士),MoetChandon(铭悦香槟).......’大学课外读物上熟悉的字符再次出现在白晨的视线里,白晨微微摇摇头,本来只存在于书本上的故事这一刻呈现在面前,大脑有些短路。
“走吧,到楼上的娱乐中心看看。”中年男子看着眼前有些愕然的白晨轻笑着道。还沉浸在惊讶中的白晨被突然的话语打断,赶忙收起挂在脸上的愕然与慨叹,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恩——张总,这两年您一定付出很多吧?”,白晨接着转移下话题,可脸庞却挂满着真诚。
中年男子听完白晨突然的问题微微楞了下,沧桑下布满了凝重,抬起的脚步才终于落下,缓缓向前迈动;“呵呵,难得你能够想到,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没有一段又一段辛酸和苦辣。我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两年,除了这些,双手还布满了一个个老茧,身上也沾染了一滩又一滩殷红的血液,别人的有自己的也不少,熟多熟少早已经看不到了。”中年男子似乎感觉自己说的太多,赶紧咳了声,略平静道:“你还年轻,以后慢慢会懂的,我刚刚走出山村的时候还没有你大呢,一步步也走过来了。”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张总缓慢的脚步渐渐平稳加快,白晨紧紧跟随在后面。
工夫不大,两人便出现在三楼的大厅门口处,早已领教了这里的豪华装饰与点缀的白晨看着宽敞明亮的大厅也就见怪不怪了。听着走在前面张总走两步停两步的介绍,白晨还能够很好地把握住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再出现让人鄙视的神色,虽是这样白晨内心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了,毕竟听说过与当面见到完全是两个概念。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有时候还能够说笑下,倒也不显得单调。就这样,三楼和四楼的娱乐中心,五楼到八楼的住宿场所被白晨参观完毕,可是心底却已经装满了惊叹与感然。在最后看到豪华而巨大的‘宫廷苑’的时候,白晨为了能够掩饰表情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丝丝汗渍,明显感到有些吃力,多亏所有的地方已经参览完毕,如果再有的话,说不得白晨会在张总面前出丑。
“这里是你的房间,以后你可以放心地住在这里,还能够更好的工作,不知道你家里是不是在这里,不过这个房间一直会是你的。”张总走到一条廊子深处,推开一扇房门对着后面的白晨道。
白晨看着面前装饰精美的宽敞房间,心里涌出一丝丝感动,自从离开家后,没有工作那会只住几十元一天的简陋旅馆,有了几份工作后却也依旧租住在简陋的窄小房间里。这一刻当听到有了一间宽敞而精美的房间,心底里着实有些激动和欣喜。
“我也是个山村里走出来的,来到这座城市只是想证明自己。张总的厚爱我担当不起,如果有一天我感觉我的付出应该收到相应的回报,我自然会住进去。当然还是要谢谢您,至少已经有一个安稳的落脚。”虽有些欣喜,不过白晨还是懂得取舍的,平静片刻后白晨缓缓道。
白晨婉言拒绝了张总的好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够,得到多少那就要付出多少。是我的一分不能少,不是我的,多一分也不要,白晨的心依旧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