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同村的余顺川远远的望见余银就晃动着手,给他打招呼示意他过去。余顺川是本寨子里有名的“川快嘴”,因为他爱说话、无论见没见过面的人都能聊上半天的工夫,因此,寨子里的人都给他起名:“川快嘴”,代表他即使是顺着黄河走路也能把对面的路人给聊到自己家来。
余银装做没有看到,故意不理会他,哪知,这个川快嘴竟小跑的追了上来,拍拍余银的肩膀,:“余大哥呀,你咋就不理会我在叫你哩?”
余银随口说着:“你看我真是没有听到,这大老远的我咋能瞧见你哩?”
川快嘴满不在乎的嘿嘿乐了,硬扯住余银蹲下来,余银抽出自己的大烟斗和烟丝盒,边装着烟丝边顺口问着:“找我,有啥事?”
川快嘴神秘的问着:“余大哥,你猜我这次去刘家寨子看到谁了?”
余银不在意的顺着他的话问着:“啊,看到谁了?看把你整的一惊一乍的,难道是鬼不成?”
川快嘴肯定的低声答道:“是你亲家,刘二驴,老刘头!”
“啥?谁!你说谁?”余银大眼珠子一瞪,像是要掉出来。他腾的站起身来,把烟丝盒揣在怀里,大烟袋往鞋底子上一磕。
川快嘴拽住余银的衣襟,示意他蹲下。
余银又气呼呼的蹲下来,重新拿出烟袋锅子抽了两口,才发觉自己没有装上烟丝,就往地上“呸呸”的吐了两口。
川快嘴倒像是看笑话一样,嘿嘿的干笑了几下。开口道:“我说余大哥,你看把你急的,不就是一门娃娃亲吗?看把你急的,大不了,当做咱旺儿把那女娃儿给休了再娶一个,不就得了吗?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余银闷声闷气的倔道:“你说的那是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要是休了她,她再就只能去上滚石山!一辈子要遭寨子人的话柄。那不就等于害了那女娃儿吗?你快说你看清楚没有,老刘头家不是去关外了吗?为啥又要回来?!”
川快嘴看余银的脸拉沉着脸,也就讨好的说:“余大哥,你先别急,听我给你仔细的讲一下,你也知道我那个婆娘在刘家寨刘万里那里干杂活,叫人传话让我去一趟打个短工,我刚进刘家寨就看到那个老刘头穿的那个寒酸样,唉,我就怕招惹上他就故意避着他走,你说这……。”
“这什么呀?你快说呀你!?”余银急急的问道。
“谁曾想,那个老东西一下子把我给认出来了,还叫我给你带着口信看你家娃还有娶亲不。我就问他这么多年去关外混出啥名堂没有?他说他一到关外自己就病倒了,他那媳妇见没法子过了,就偷带着大娃儿、二娃儿跑了,只剩下这个三丫。”说来也怪可怜,他也算命硬,硬带着三丫呀一路要饭回到了老家......。”
余银没等川快嘴把话说完,站起身来往家的方向走了,川快嘴正说的吐沫星子乱蹦,冷不丁的被余银晾在了那里,气的他朝着余银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两口:“呸!什么东西!”说用袖子擦擦嘴,回过身往家晃去。
余银回到家,一下子软在炕里,闭着眼睛眼前出现的竟然都是当初自己与那老刘头定娃娃亲的事。他一下子陷入自己的思路当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