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见裴宣等人跑来,在马上一拱手,高声说道:“裴处长,今日军纪散乱,军容不整,让您见笑了。全是卢某责任,我这就整顿人马,操演马步二军,请裴处长上马随卢某观瞧。”
裴宣看看日头将近午时,便说道:“这次稽查纪律,虽然有个别人违反,但大部分官兵还是刻苦训练。知错就改,请卢经理多加教导。我还是回山吧,你操练军马我不能在这添乱。”
“呵呵,既然裴处长不愿看,那就悉听尊便,我也不强留。武松雷横,速去整顿你们步军的军容,一会各处军马都上这里集合,我有话说。”卢俊义高声喊道。
裴宣和卢俊义告辞,往回走,到左关关口,看见几个泥瓦匠正在拆关口城墙,要重新建造。裴宣问道:“你们的负责人陶宗旺呢?”
“你问陶处长啊,他在关后领人干活。”为首的工匠放下手里活儿,答道。
“你们忙,”裴宣说着转到关口后面,有一群工匠正在忙碌,打磨石面的,搬砖的,搬条石的,和白灰泥的,二三十人。裴宣睁大眼睛,仔细寻找了一遍,才看见陶宗旺穿着一身脏衣裳在干活。
“老陶,你怎么也和工匠干活,一边指挥就行了。”裴宣过去站到陶宗旺对面,看看地上的白灰,对陶宗旺说道。
“哦,是裴处长。”陶宗旺在梁山将领里岁数大,这几天累得直不起腰来,听有人喊他,抬起头,放下手中搅拌白灰的叉子,打量一下白胖的裴宣,“你难得来一趟,请检查检查,看看这工程合格不合格。”
“我是外行,不懂什么,你做事我最放心,谁不知道你干工作认死理,干啥都一丝不苟。”裴宣心里却说:梁山上公认你是四大死心眼中的一个,干建筑工程更是死扣质量。
“哈哈,”陶宗旺很爱听这话,拍拍手里的土,说道:“走,我带你走走转转,看完让你一百二十个放心。”
“我不用看就放心!”裴宣爽朗的说道。身边的工匠正往白灰里倒汤水,溅了裴宣一鞋,裴宣只好躲远些。
“你们怎么不看着点,”陶宗旺对那工匠喊,走到裴宣身旁。
“没关系,”裴宣看看那和白灰的水,太浑浊,问道:“这是用的什么?”
“你绝对想不到。”陶宗旺指指那桶里,“这是米汤。刚从山上运来的,还有热气。”
“怎么?这些都是做米饭剩下的米汤?做什么用?”裴宣不解的问。
“当然是和白灰使。”陶宗旺得意的说。“这关口,要想万年牢固,就得用这米汤水和泥,米汤粘性大,浇上白灰,码砖垒墙,那叫一个结实。象这关口底下,我全把石头磨平,用的是建长城的的方法,磨石对逢,先将石头打磨平整,在层层码起,一块块对整齐,上面也浇的这米汤水扮白灰,当年秦始皇建造长城就是用的这方法。”陶宗旺讲起来滔滔不绝,听得裴宣连连点头。
陶宗旺光讲解不过瘾,又拉着裴宣看刚建完的那半丈长的关口,一一指给裴宣看。裴宣看着问道:“如此质量的工程,要费时间吧?”
“可不是。”陶宗旺直摇头,“就是费工费料。这石头要搬运挑选,再打磨,还要等山上的米汤,我已经跟朱富宋清讲好,凡是做米饭,都要早早通知我,我好派人去山上挑米汤。就这么一小段,忙了好几天。”
“哦,这要是建完,还真是百年不坏。”裴宣赞叹道。
“呵呵,百年?那可是万年牢固。你看长城没有?比那城墙不次。就是太费时日。这个左路关口,没有个一二年都建不完。”
裴宣和陶宗旺又和原来的关口对比了一番,由衷的佩服。裴宣看看时间不早,对陶宗旺说道:“陶处长如此辛苦,我一定禀告宋总,最少给个通报表扬,没准还有银钱嘉奖。”
“我看不必。”陶宗旺摇手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你得跟宋总和柴经理提提,工程进展太慢,还要增加人手才行。”
“我一定说。”裴宣看着黑瘦的陶宗旺,“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劳累过度。你是脱产的处长,体力活就别干了。”
“你不知道。我这带头干,工匠们没人敢偷懒耍滑。”陶宗旺言道。
“如果将来评劳模,你肯定没跑。我裴宣第一个提你”二人又聊了会闲天,就听关口外面人马喧哗,原来马军步军都已到齐,单等卢俊义训话。裴宣跟陶宗旺告辞回山不表。
再说卢俊义坐在马上,来到关前开阔地,让武松雷横站在身旁一排。片刻工夫,马军先到齐,兵丁组成了队伍。卢俊义也让五个处长站到身旁一排,再过会,那三处步兵是一路小跑奔来。五个步兵处长也站到卢俊义身旁一排。卢俊义看看左边呼延灼董平等马军处长,右边是武松雷横等步军处长,正对面两排是副处长,再往后便是几千马步军。
卢俊义见人马到齐,面对着副处长们和兵丁,大声说道:“今天我和裴处长各处看看,结果很令人生气,好几个将领私离训练场地,裴处长都已记下。诸位都要引以为戒,下次碰到,起码副处长级别当时撤掉。好了,今天我操练军马,演习一下,为的是提高士气。一会大家各带本部队伍,往前出发,到金沙滩,先来野外训练,”卢俊义说道这里,拿马鞭一指,刚要让马军先行,谁知一眼看见副处长里美髯公朱仝,正拿着一把梳子,梳自己三尺长髯,不由得勃然大怒,刚才压下的火儿腾得又上来了。
“朱仝,你身为副处长,带头留长胡子。这胡子得有三尺多长,平时就用一手托着,上阵还怎么杀敌、与人交锋?!”卢俊义吼道。
“某家绰号就叫美髯公,没有这长飘飘的胡子,何以有这绰号?当年府君的小衙内都喜欢我这把长髯!”朱仝开口就顶撞。
“现在要实战演习,不是唱戏!”卢俊义更加发怒。“你这就割掉!如果不割,来人呀,军棍伺候!”
“罢罢罢!”朱仝大喊一声,“寄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我当初就是被那黑厮害得上山的,谁想今日又因为这胡子受气。割掉也罢!”朱仝拿起一把宝剑,左手用手一撩美髯,“刷”的一声,长须落地,朱仝嘴上只剩下一寸短髭须。
雷横和朱仝最要好,最早都在郓城县当都头,后来枷打白秀英,还是朱仝救得性命。今见朱仝受气,割了长美髯,很不服,往前一迈步,对卢俊义高声说道:“卢经理,做事要公平公正,不可太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