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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尺半的同学聚会

晃眼又是一年,二尺半每到过年时就恨得要死,他真希望过那种“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日子,把年忽略掉。过年对他来说太敏感了,五十四老是像把铁锤在他的心头敲打着,这个数字像乐谱般谱在了心脏上,随着跳动奏出震人心魄的乐章。特别是年终岁毕,他的日子都成倒计时了。每每在这时,别人是兴奋的,欢快的,忙碌的,可二尺半却在这种浓厚的节日气氛里恐惧的坐立不安。好不容易一年到头了,可以歇上几天,睡上几觉,可他却总是做梦。梦境老是在他小时候待得老家里徘徊,甚至和小时候一样赶着羊在山坡上,那只他曾经喜欢的白羊羔在梦里冥冥中似乎说些以前的事。有时还会梦到在老四合院的老屋子里,母亲做饭端到父亲面前的大方桌上,他与弟弟、姐姐和妹妹在屋门口的小桌上挣着母亲端来的饭菜,母亲总是把最好的放到弟弟的碗里,妹妹不满的抱怨母亲的不公,父亲把他们全部轰到了过道里吃饭。这些似是而非的梦境又把他带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童年,每次醒来总是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说这是在暗示,在召唤,死亡在不远处等待着与自己邂逅。

初四的下午接到了一位高中要好的同学陈辉的电话,说初六那天在同聚德搞一个同学聚会,这个电话还是很意外的,因为有差不多二十来年没聚过会了,二尺半对这种聚会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甚至有一种恐惧与讨厌。一则自己没有大富大贵,没什么可炫耀的,他也看不下那些有点能耐就到处显摆的人;二则自己的职业不是那么体面,倘若给别人介绍的时候怎么说?说是卖菜的,好些人都是势利眼儿,听你是卖菜的,嘴上不说心里早把你瞧扁了。同学聚会不就是看看你的事业,比比谁能耐吗?有什么呀!这样的聚会不去也罢。

可真到了那一天,二尺半却心神不定了,去,是有些底气不足,可不去,又怕别人说他摆谱,思前想后还是应该去的好。正犹豫着一个电话来了,是同学,说老班长呀,我们都很想你,你说啥也得早点儿去,这么多年都不见了,都年近五张的人了,还能见几回面。这话说得二尺半不去反而显得自己不地道了。

去就去吧!二尺半专门让双花给他找出了一身衣裳,这衣裳还是痛快结婚的时候买的,就穿了一穿便放起来了。穿上新衣裳的的二尺半看上去格外别扭,咋看咋没有穿那又脏又旧的衣裳顺眼。他那手洗了一百遍也没洗干净,双花拿了刷鞋的刷子给他刷,可是无济于事,整个手因常年的劳动而变得粗笨,每条纹理都被生活浸泡得有了去也去不掉的沉淀,渗透在皮肤里,渗透在血液里,成了一个人的标致,一个人的气质,遍布到了全身。双花说别洗了,我们一不借他们钱花,二不求他们办事的,不就聚个会吗?他们谁看的起就看,谁看不起就拉倒。你就这么着去吧!别穷摆置了,我觉得本色之人才是最可爱的人。

二尺半不知该怎么去,他想像一定有好多人开着车,就是自己没车的也会借别人的车今天显摆一下。总不能开着拉菜车去吧?二尺半跑到对面小然的店里去买鞋油擦皮鞋。小然见二尺半这打扮,就惊奇地问:“家里有什么重要事件发生了。”二尺半笑着说:“不怕你笑话,我去同学聚会,好些人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哎!你说我这咋去才能既不丢面子,又不显得作做呢?”小然说:“赶紧买辆轿车去呀!那样多风光。”二尺半生气地说:“你以为我买不起是吧?可现在买也来不急了。得,你不帮忙就别挖苦人是不。”小然说:“现在谁还时兴开车,那些暴发户才那么土呢?步行,步行最时尚。你开着车去,有人开比你好的车去;你开好的车去,就有人开更好的车去;你开更好的车去,还有人开更更好的车去。较量无止境,拥有未必真幸福。你总会有垂头丧气的感觉,拥有有的时候比不拥有还让人烦恼。一无所有的烦恼也就是一无所有,可拥有的烦恼却是拥有了各种东西,而这些东西又产生了各种烦恼。那是执着的对比产生的无底陷阱。索性啥也不开,步行,不开车并不一定代表买不起车,最起码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没钱买,一个是有钱但不买,让他们猜去吧!总比把自己的家底全抖落出来强。”二尺半说:“可咱这儿离同聚德远着呢?”小然说:“哎!你傻呀!在离饭店两百米处下出租步行不就得了。不过你得拿部好手机,到时候免不了同学要互存电话,一破手机往外一露丢人现眼。”二尺半说:“我早忘这事儿了,我那手机磨得连字都不显了,还是痛快不用了扔下的呢?”小然说:“赶紧给你儿子先换一换,别在同学面前掉价。”

二尺半一切准备就绪便出发了,到了同聚德见已来了不少人。只是班主任老师已和当年的班副以及在社会上露脸的几个同学坐在了雅间里。他这个当年的班长此时没什么地位可言,只好坐在热闹的大厅中,如丧家之犬。有几个同学和他不冷不热的打着招呼,真能一见面就很激动得没几个,当年要好的同学便围到了一起叙旧,没什么密友的便凑在一起互相问候。

二尺半发现凡显点儿气候的人都是当年考了大学,其实自己那时候学习成绩是拔尖的,考个大学是没问题的,只是当时父亲是县里的干部,有几个往城里安排工作的指标,父亲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就把指标给了高中毕业的儿子,这一上班当然就上不成大学了。不过那时候到城里当一名工人比上大学还风光。可惜的是世事变化莫测,后来知识分子越来越吃香,真理随时代而变,曾经的臭老九现在凝聚成了潮流的前头浪:知识就是力量。

二尺半想:有时候当时看着挺好的事,挺吃香的事,后来指不定就成什么事了,或是坏事,或是灾难都是说不准的,要不有句老话:贪便宜吃大亏。还有句更是说明问题且人人皆知的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当年要是不进城当什么工人,一定能考上大学,现在怎么也是个什么什么局长啥的。那时候上个小中专出来还当领导呢?唉!真是一步错,错一生啊!

其实不用问不用说,每个人的脸都是一张履历表,把这几十年的人生状况展现在上面。满面春风的脸穿梭在同学间问长说短,举杯言欢;强撑颜面的脸以一种轻蔑地眼神白着那些得意忘形者,尽量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洒脱。面若桃花的女同学都打扮得时尚得体,最起码年轻了十几岁,连笑容里都荡着优越感,呈现出桃花盛开的景致。脸上有明显皱纹的女同学肯定也有了一双粗糙的手,不言而喻生活状况不尽人意,仰或是在暗暗埋怨自己嫁错了郎,盼着早点儿结束这场无聊的自我展览会,回去后好来一场暴风雨的宣泄,内心的屈辱就像是雷雨前的黑云。

得意者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得意,可喜形于色是满杯的水,只要动就会不小心流出来;失意者尽量的面不改色,可强装无所谓的背后却是一颗无奈的心,他们何尝不想成为得意者,只是把那种羡慕偷偷的埋在了心底。后来得意者就会在失意者面前说,其实平平淡淡才是真,不管当什么,一退休还不是糟老头子一个。人到最后的归宿都是一样的,等死。

二尺半无形中便被归到了失意者的行列,你想,一个混到菜市场的人还能得意吗?别人说给他一些自以为安慰他的话还能容忍,就是那个在当年就看着不顺眼的班副,竟端着一杯酒来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说老班长,真是对不住!来,我先喝一杯算是我对你的谦意。你怎么不去找我呢,怎么也是老同学了,好歹帮帮忙也比在菜市场待着强,那个我们叫他白二的还记得不,就是找的我,现在都成主任了,还有那个李大个,我一句话就让他成了厂里的保卫科长,你有事不找我太不把我当朋友了。”二尺半被班副这些话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没好气的说:“我这事儿呀!都太大,你想帮也帮不了。”班副说:“什么事,你说说,看我能帮不,还没碰到我办不了的事呢?”二尺半一笑说:“你不是在省里吗?你给市里下个话,下一届的市长就由我来当吧!”听到这话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班副红着脸说:“到底是老班长,胃口大,胃口大。”这时他们当年的班主任来和大家敬酒。拍了拍班副说:“你到别的桌上转一转吧!”显然是在为班副解围。六十多岁的班主任游老师还是那么精瘦有神,他挨着个的把杯子往每个同学面前一端,那个同学都赶紧说:“我,王效光,在……工作,然后把酒喝了。”本以为游老师到了自己跟前一定不会等着自己说出名字,可是太让自己意外了,游老师把杯子对着一端,二尺半等着游老师喊他的名字,可杯子在半空停了四五秒钟,游老师都没有张口。“姚正大,如今在菜市场卖菜,游老师您以后吃菜就去那找我,想吃啥我给你拿啥。”二尺半介绍着自己,心中升起了一种屈辱感。

二尺半觉得游老师记不住别的同学的名字他可能相信,但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他认为那是在装,在故意的和他拉开距离。游老师就带了他们这一届,自己又是经常往他办公室跑的班干部,三年的朝暮相处,想忘都忘不掉。游老师因为和领导不和,带完他们这一届就自愿去支援西藏了,没想到到了那里却成了香饽饽,后来又去了大学任教。现在也算是荣归故里。这不禁让二尺半想起了当年游老师经常去自己家的情景,那时父亲是县里的干部,没少帮游老师办事,别的不记,反正那回游老师的娘病了,是父亲派了一辆212把他娘拉到医院,还找了熟人,为此还省了不少钱。可现在转脸就不认识了,看班副在省里任职就和人家坐一桌,也记得人家,刚才去敬酒的时候还见游老师拉着班副的手,那种亲切的样子简直就像爹见了儿子。二尺半终于认清了游老师是这么一个世俗的人,这么多年在心目中的高大的老师形象顷刻间轰然倒下。而且决定,今后再不想见到游老师。

自从同学聚会后,二尺半明显心中不快,卖货的时候时不时给客户们发脾气,没以前的耐性了。双花说他同学聚会的时候肯定吃得是疯狗肉,要不回来怎么这么反常呢?脾气大了,饭量小了。而且还招来两个同学来借钱,一个是在乡政府的,一个是在小学当老师。一个借钱是给孩子在市里买房,一个借钱是想买私家车,结果都让二尺半给回绝了。说你们吃国家饭的,饱汉不知饿汉子饥,我这买个破菜怎能与你们相提并论?还来我这儿借钱,我比叫花子强不到那儿去,让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两人都说听谁谁谁说了,别看你卖菜,一挣就是百二八十万,借我们个十万八万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尺半说那卖菜都成百万富翁了,你们也来卖菜得了,咱换换试试。两人都没借到一分钱,看二尺半穿的脏兮兮的也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主,所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二尺半说我有钱也不借给你们,你们不是显摆吗?不是很得意吗?哪么得意还来借钱,我没出息,我没本事,我没事业,可我不去借钱,装什么蒜,在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借钱事件让二尺半舒了一口气,可班副那个嘴脸,特别是游老师对他形同陌路的那种态度实在让他难以释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交替着出现他们两个人。甚至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两人嘲笑他的面孔。

二尺半病倒了,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人也不愿意见。双花找到了和她家一直关系不错的陈辉同学,说了姚正大同学聚会回来后的一些反常现象。陈辉说:“这次聚会是让一些人有了许多失落感,别人还行,还能承受,只是正大曾经是班长,而且学习优秀,现在这种状况表面看的确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以前在所有同学包括老师心目中的优越感一下被否掉了,所以落差比较大。再就是班副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菜他,以前最喜欢他的游老师还把他冷落的连一句象征性的亲热话都没有。我看主要的心结是在这两个人身上。我为了给正大挽会些面子,在同学面前说别看他卖菜,但特挣钱,一挣就是一百万,你们可别小瞧姚正大,人家不是不去上班,而是根本看不上上班挣得这仨瓜俩枣的。”双花说:“怨不得有同学来找他借钱,感情是听了你吹得。”

二尺半这是心病,吃药自然是不会好的。双花找到小然嘟囔着这可怎么办。“这心病还得心来医,就让陈辉给他治就行了。”小然如此这般得给双花安排了一通,最后说:“这双簧要演得滴水不漏,要不然就不顶事,你这破锅漏水的嘴别一生气就往外倒,长点儿出息。”

两天后,陈辉来了,说:“正大,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姚正大说:“先听坏消息吧!”陈辉说:“咱们的班副被双规了,因收了人家的钱财没把事办妥,人家反了脸把他告了,这不正查着呢!”姚正大一下就从床上起来了,“这怎么可能呢?那天同学聚会不还好好的吗?”陈辉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大风大浪经多少,小河沟里把船翻。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今天还是晴空万里,明天就会暴风骤雨。”姚正大说:“要说还是当老百姓稳当,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想这想那的。”陈辉说:“当然了,像你这样的最好了,做着买卖,钱也不缺,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用管外头的咸淡事。简直就是活神仙。有好几个同学都在机关里混,心都干巴了,到末了啥也没混上,钱没挣到倒弄了一身的病,那个王林是心脏病,就因为挣一个副局长的位子没挣上,给气的。那个武明现在是抑郁症,都折腾了半辈子了,到了这年纪啥也都成型儿了,没指望了,唉声叹气地等着退休,心不干,气不平,这脑子呀就叫这些不如意的事给搅混了。你说说这有啥意思吧?”姚正大点着头,非常赞同陈辉的意见。喊双花,“给我们弄俩菜,我们要喝上几盅,把床下那箱好酒给我打开。”

姚正大的心情好多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石头一下被搬走了,心里畅快多了,立刻就觉得饿了,又叫双花给他来碗面条垫垫肚子。你说这姚正大听到别人的不幸就胃口大开是不是有些卑鄙呢?其实此言差矣,如果当初班副不那么居高临下的看人,不那么张扬的显摆自己,人家的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落差,也不至于得这个心病。这人在得意时太过张狂,那么你的不幸将会成为别人平衡心理的一剂良药。这些恨是你自己种下的,怨不得别人。

陈辉一边喝酒一边说:“游老师说你有空就去他家坐客,那天同学聚会的人多,没说几句话,再说厚此薄彼对别的同学感情上会有所伤害。”姚正大一听这话心里就激动起来,说:“我说游老师怎么会忘记我呢?太意外了,看来是我多想了。”陈辉说:“好消息坏消息都告诉你了,不过班副的事只是很少的人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其真实性还不确定,你千万别到处打听扩大范围,有事没事还两说着呢?咱也盼着他没事不是?”姚正大赶紧表示赞同,“对,对,对,没事就好,最好没事。”

当天晚上二尺半就卖起了货,而且心情特别的好,还把好多客户的零头都抹了。这人一高兴就格外的大方,不但给大力买了一瓶酒,而且说大力的工资从下个月涨一百,这真是破天慌得事。虽说第二天有些后悔,但想想大力顶好几个人的干劲,心里也就稍微的平了些。

二尺半打算去看看游老师,他买了很多礼物,游老师见到学生姚正大来,很是意外,他甚至有些激动。那天和自己的学生聚会,多喝了几杯,本来胃就不好,结果就难受起来了。到医院去检查,医生确定了是胃癌。游老师给在省里的班副打了电话,说什么时候有空到家来坐坐吧!心想人家路子多,来了再把情况一说,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可人家是领导兴许事多,所以迟迟不来。不过这正大没给他联系倒是主动来看我了,也算是个欣慰。于是把自己的病情给姚正大说了。

姚正大很惊奇,“老师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难道没有征兆吗?”游老师说:“我就知道我会得这病,去西藏的时候我一点儿也吃不惯那里的饭,可就在那强吃了二十年,我这胃早就受不了了。好不容易从西藏回来了,可这胃对家乡的饮食已陌生的不能如从前那样恰到好处的协调了,而适应过程又不容乐观。我这胃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我自己都感觉受不了了。”姚正大惊奇地说:“那还不赶紧住院治疗?”游老师说:“治也是白治,这癌症怎么能治好呢?白糟蹋了钱。我那点儿积蓄想留着给你的师母。她一个农村妇女,没有退休金,我这一死就没了生活来源,还是把钱留着给她养老吧!”在一边的师母早哭成了泪人,抽泣着说:“你还管我做什么?先治病吧!咱不是还有女儿平平吗?你就不要为我着想了。”游老师坐在沙发里说:“先不要对平平说,她在甘肃离这儿远不说,主要是快要生孩子了,又是高龄产妇,别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后悔一辈子。再说我一天两天也死不了,等孩子生下来满百天再告诉她吧!”师母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告诉她,我们靠谁呢?”“靠我们。”姚正大斩钉截铁地说:“这么多的学生还管不了一个老师?放心吧!我们不会扔下您不管的。”

姚正大通知了很多同学,把游老师送进了同学王云所工作的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病是医生的事,可得花钱不是,姚正大已交了两万元的住院费,可这远远不够。同学们已凑了不少,大部分是拿几千的,三千,五千,几百的也有。这下来有十一万多,虽说钱不少,可对于一个癌症患者,这是远远不够的。到了住院的第三天,班副才来到医院看游老师,说了一大堆来迟的理由,又说了一大堆住院期间不能来照顾的理由,最后留下两万块钱走了。好多同学都骂他不是东西。姚正大心想这班副不是出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兴许没查出什么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同学们集的钱在医院里没多少日子便花完了,虽说花了钱可并没有买来健康。总不能再让同学们集一回钱吧!游老师让老伴把所有的积蓄十多万块全拿了出来,但是这一生的血汗积累在医院里短短的几日便化为乌有。医院就是人间的鬼门关,运气好,花了钱为人身解除了痛苦,这也算是买卖公平;运气不好,你是花着钱来送命,活该倒霉;最惨的是钱也花了,命也丢了,到了那头了,还欠着这头的债,下辈子也不安生。人生真的就是一场空吗?游老师很悲伤,执拗的说什么也不治了,说这根本就是白扔钱。姚正大劝老师:“这是人生的程序,虽说知道病治不好,可治了,您的心会甘,亲人的心会安。如若不然,即使你走了,却会让活着的人痛苦,那是良心的内疚,这会让亲人一生都不快乐。你治病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别人。”在大家的劝慰下游老师继续在医院里住了下来,可钱却成了问题。

二尺半为老师的事心神不定,做生意时也心不在焉的。小然一看二尺半就是有事。于是闲下来时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双花欺负你了不是?”二尺半说:“还不是我们老师的那事,他得了癌症,住院,钱都花完了,我想这可咋办?如果我掏了这钱,就把为我家老二高兴准备娶媳妇的钱动了,可是不用这钱,看着老师的病不能治,我也是于心不忍。我不是怕花钱,更不是舍不得,只是我也是活不了几年的人了,我必须给老二娶了媳妇,再给双花留些钱。”小然一听二尺半说这话就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也得癌症了?”二尺半说:“癌症倒没有,只是我们家祖传的长男活不过五十四,我也没几年活头了,没有足够的时间积累了。”小然看着二尺半那双不定神的眼睛说:“你不要暗示自己,什么事都有例外,什么事也有奇迹,有些咒是你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只有你自己为自己破解,别无他法。二尺半叹了口气说:“正经有本事的人也不管,我这一破卖菜的倒揽了这事,我这人就是放不下。”小然说:“不用多说了,你一句放不下就已经有答案了,你是绝对不会不管的,你管了,心就放下了;你不管,你的心一辈子也放不下,而且这种放不下时间越长,代价越高,时间越久,折磨越深。只有做了,心就安了,有责任感的人都是这样。”

姚正大动用了为老二高兴准备结婚的那笔钱,拿出了二十万块,虽说心疼,可也做不出那种坐视不管的事来。所幸二十万便打住了。

稳定后的游老师回家休养,姚正大时不时会拿一些新鲜的菜去看望。游老师对姚正大感激涕零,师母也是亲热中充满了感激。游老师的女儿平平回来探亲才知道了父亲的事,她筹齐了二十万元去给姚正大,可姚正大说啥也不要,平平说你已拿了两万,尽了你的心意,这二十万是你的家用,说什么也得拿回去,如若以后用得着再向你说。姚正大只好收回了钱。

不要以为那些很有用的人就一定会很有用,不要以为那些没用的人就一定没有用。很多事就是这样,在关键时刻,很有用的人却没了用,没用的人却非常的顶用。

姚正大觉得自己很伟大,在那些同学面前再没了自卑感。游老师那么多学生,可以说有能耐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还是靠我姚正大把问题解决了。我是没有体面的事业,可我关键时刻承担了。再有本事你不去承担又有何用?

姚正大在老师和同学心中的位置又复原了,而且比以前还要高大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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