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看,小隋星倒有点他爹的真传。眼睛和他老爸一样贼溜溜的转着,一看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倒是鼻子嘴巴长得和他母亲很像。看来长大以后,又是个祸害啊。不过他的名字倒真有隋远的风格。隋星隋星,随性而为。看来隋远这小子还真想自己的儿子继续自己的衣钵了。当然,我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肯定被打。
我抱着小隋星玩的时候,华琛和子轩在一旁陪着隋远聊天,大家伙都好几年没见了。一碰见,话题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叶惠在边上听着,时不时接着隋远的话说上两句,显然是聊了两句以后有些熟络,倒不会那么拘谨了。不过看着隋远的样子,他还真的有点怕这位太太,最起码叶惠瞪他的时候,他会赶紧收住话锋。这可真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聊了有一会,好不容易教会小孩叫叔叔了。华琛喊了下说时间不早了,都去吃饭吧。然后隋远和我们坐一部车,他老婆自己开着车带着孩子跟在我们后面,往华琛定的酒店开去。
车上我问隋远,你就这么放心,让你老婆孩子自己一部车啊。隋远笑了笑说,没事,她车技比我还好。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看着边上有个女的开车挺凶的,于是拼了上去,跑了十几里,跑到郊区去了。结果她喊我请她吃饭,吃着吃着,就对上眼了。隋远说的时候,脸上还是和以前那样带着那种坏坏的表情。
好吧,你小子.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和子轩他们聊起天来.偶尔透过车窗,看看外面这个城市的样子.几个人三言两语的说着些什么.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这家酒店的名字我倒还真记得.几年前我一个人坐长途车来这的时候,华琛就一直告诉我,他们这就这酒店有名,路过的时候记得喊司机师傅停车.不同的是,几年过去了,这酒店明显又装修了几次.一点之前的老旧都看不见了.下了车以后,华琛打了个电话,然后领着我们直接上了楼.
包厢挺大的,环境和装修都很不错。这下下午和我们聊天的时候,华琛让他老婆带着小孩提前来定的.华琛说,这样也省得我们再过来的时候得等太多时间.第一眼见到华琛老婆的时候,我笑了笑,心想,这些年来他是真的没变.或者说,他喜欢的女孩子的类型一直没变。
上大学的时候,华琛就总和我们说,他一定要找皮肤比他还好的女生.我那个时候总在想,你丫一个在江南那么好水土长大的人,皮肤比大多女生都好了,还要求老婆皮肤比你好,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华琛抱起他女儿,然后拉着他老婆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呃,这个是我老婆.这几个是我兄弟.华琛一脸坏笑的介绍着,对了,这位是他老婆.华琛指了指叶惠,又看了下隋远.
你们好,我叫陈菲.华琛的老婆朝我们笑了下.然后从华琛手上接过女儿说,这是我们的女儿,叫华辰.说完她把孩子抱正了下说,来,辰辰,给几个叔叔打招呼.
小丫头的皮肤和她爹妈一样,好得不像话.一身小公主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猜是因为今天要来见客人,所以她妈妈特意帮她打扮的,不过相比起隋远家那小子,我倒更喜欢这小丫头甜甜地喊叔叔。
几个人客套了一下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由于我们男的都有好多话要说,倒是叶惠和陈菲两个人甚是投机地聊到了一块,一人手里还抱着个孩子,好像俩小孩相亲一样。
我和他们三个坐一块的第一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学校里,大家一起出去的画面。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就这样几个人一起出去,同行的还有雨哥,有的时候棣也会陪着我一起。一群人在学校外面的小餐馆聚聚。
我记得那个时候隋远老喜欢拿棣开玩笑,源于第一次我和棣她们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旁边的电视里正在放国歌。我逗棣玩说,起立!结果她真的站了起来。现在想起来。我仅存的关于棣的几个视频都是隋远当初帮我拍的。里面有一段是这样的,隋远拿着我的手机拍棣,结果棣不同意。隋远说,棣我恨你。棣回了句,我也恨你。隋远坏笑着也跟着说,那是不是我说我爱你,你也说你爱我啊。当时我就在边上大声笑着,然后骂隋远个禽兽。一边抢过我的手机,把视频保存了下来。
其实想想,后来棣跟着我们几个一起聚餐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倒是因为我和华琛当年忙着学生会的事,天天都有应酬。最后宿舍四个人也少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
一直到后来我和华琛从学生会退了出来,结果大家都不爱出门了。而那个时候的最后一次聚餐却是在宿舍里,我们一起给隋远饯行。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和棣在一起了。
四个人里面,我和华琛的酒量最好。隋远还好,就是挺敢喝的。酒量最差的当然就是子轩了。不过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进步。倒是我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怎么真的去喝酒了。
说到喝酒还有个挺有意思的。上大学那会,我们几个出去喝酒,除了子轩一下子醉了出点小洋相以外,就数华琛最坏,那时候的他酒量很好。所以找他喝酒的人总是很多。这小子也聪明,打两个通关就趴在那装醉,然后搬着椅子坐在同桌的俩女生边上。一会往这边靠一下,一会往那边挪一下。搞得我们都很无语。
我醉的次数比较少。除了棣离开的那阵子。在棣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总是一喝酒就会想起她。边上的人总是很关心我,不让我多喝酒,要么就陪着我一直喝到什么都想不起来。
印象最深的一次喝醉酒就是我和棣分手以后,子轩他们球队的一次聚餐。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和球队十几个大男人一起喝到半夜。然后一个个就开始诉说着心里的不平和难过。最后的结果是一群人抱着一起哭,然后擦干眼泪又接着喝酒。
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了。
这天晚上我们几个都没怎么喝酒。饭间一人点起支烟,惹得边上的两位太太一直瞪眼,又没有阻止的理由,叶惠倒还好,陈菲一直在那说华琛别当着孩子的面抽,会教坏的。华琛总打着哈哈说,好好,最后一根。
几瓶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大家也没想喝到醉。最后隋远喊来服务员,拿上了几听可乐,一人倒满一杯用力地碰了下。用他的话说,这才是咱宿舍应该喝的。
记不清大学四年我们宿舍一共喝过多少可乐了。而且我们都只喝可口的。虽然百事也不错,但是那阵子通常因为外卖店送百事不送可口而一直打电话过去抱怨。我想的是,因为习惯了,而变成依赖了吧。就像棣离开以后,我就再也离不开绿茶了。
饭后,华琛开着车子送我们到酒店。隋远一直坚持说我们自己开车过去,不过华琛却不让,理由是这才叫地主之宜。于是我们两部车又一起来到酒店。然后华琛帮我们弄好房间之后才带着老婆孩子回去休息。
原本,华琛和隋远是想留下来陪我们的,这样宿舍四个可以再睡到一块,不过在我的子轩的坚持下还是让他们带着老婆孩子各回各家了。毕竟,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群小子了。我和子轩走进房间之后。一人选了张床躺了下来。我拿出烟扔了支给他。然后靠在枕头上发起了呆。
子轩脱了鞋子,深吸了口烟也没说话。陪着我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好一会,子轩抬脚踹了我下说,怎么了,发什么呆啊。我转过头去,回踹了他一下,然后说,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了。感觉大家变化都好大。
呵呵,子轩坐了起来。弹了下烟灰,然后说,对啊,这都过去几年了。不过你倒没怎么变啊。
我吗?我也坐起来,看着他,笑了笑说,也许吧。
这些年都还好吧。我问子轩。
呵,还有什么好不好的。毕业了没工作就出国混去了,现在混不下去了,就又回来了。子轩回答我道。
呃,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又问。
看家里安排吧。荡了这么些年了,也该安定下来了。你看人家华琛和隋远都有老婆孩子了,说不羡慕还真是假的,我也想着娶个老婆,有个孩子的。多幸福。子轩一脸憧憬地说道。
嗯,也是。哈哈,不过真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想啊。我笑道。
你小子,不过说真的,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即便一个人,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记挂着。最少不会怕孤独和寂寞吧。像我,处过的女人也不少了,可是现在还是一个人。子轩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
哈哈,你也知道你以前作了多少孽了啊。我掐了手上的烟后,又点了一支。笑着对子轩说。
这,子轩做了个万年不变的表情,然后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说,我们好久没这样聊天了吧。我问子轩。
嗯啊,毕业以后就没再见过了。不过你小子这些年都怎么样。不会就像我刚说的那样,就守着她吧。子轩在床上翻了个身说。
放心吧。有些事我还是分得清的,不过,她终究还是在我心里的。对了,我坐起身来,拿出当初拿到的那张相片,递给子轩。然后给他讲起关于这张相片的故事。
这么说来,你们倒还是真的有缘。不过你别说,林夕当年也挺漂亮的啊。子轩看着手里的相片笑道。
那我要介绍给你,是你自己说不要的。我骂了他一句,然后把相片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又装好。
其实,我觉得你也该好好再找个人了。子轩突然说道。
呵呵,我是有这么想过哈。不过有些事情,现在我也说不好。再说了,如果我心里一直有她,那对谁都不公平吧。我又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
算了,不说这些了。子轩问我要了支烟,然后和我一样,靠在床头,吞云吐雾。
大学那会四个人一间宿舍。我和子轩两个人睡隔壁床,他对面是隋远,我对面是华琛。每一个走过那段日子的人都会知道。卧聊永远是一个宿舍交流感情的最佳时机。
也是在那样的日子里,我们几个从来自不同城市的陌生人,到亲如手足的兄弟。虽然几年间各自远隔天涯,但最少再见面的时候,我能知道大家都没变。这就够了吧。
在我坐起身来掐掉香烟的时候,子轩又翻了个身,跟我说,睡吧。不早了。我随手关了房里的灯,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子轩的鼾声就传了过来。
在宿舍四个人里,我算是最容易想太多的人吧。而一个人静静想事情,却是在大学养成的习惯了。每个晚上宿舍四个人聊到最后总是他们三个睡着了,而我一个人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路灯,一点点想着或大或小的事情。关于棣的,关于学生会的,关于未来的,或者关于第二天的中午、晚上要吃什么。
而也就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我渐渐了解到大学里能遇见子轩,雨哥他们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特别是雨哥,想起大学四年里他对我的关照与教导,总是让我把他当成一个长辈一般。即便他只大了我一岁,可是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却总是能从雨哥那得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其实不管到哪里,碰见什么样的人,或者让我忍受不了的事情,我总会想起雨哥和我说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这些是他们的选择,而非我们应该承受的责任。所以,做自己觉得是对的事情就好。
因此,我这样的远行,从最早的时候,在我心里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吧。而子轩他们,不正也在选择着自己将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