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制自己振作,笑了一下,问留生:“你们农村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老实?”
留生点头刚要回答,被庆子抢先答了:“可不是,农村人很多也可坏了,谁有钱巴结谁,没钱的就叫人看不起,家里出了事,都看热闹没个帮忙的。兄弟为了争家产,恨不得你杀了我我杀了你。那些当官的还贪污老百姓的钱,邻居之间为了挣地盘啊,树啊,吵架打仗,打死的人都有。”庆子结合自家的情况,很认真的说。
“你说的是战场是吧。”她有些不高兴庆子的说法,继续问留生,“你们那里的环境好不好?。”
“好,其实这里的环境也很好,就是太吵闹了,家里比这里安静。”
“你们那儿有湖吗?”她忘不了她们旅游的地方那个美丽的湖泊。
“有。”
“真有?叫什么名字?大不大?”
“叫东湖,不大,水很清,能喝。”
“清的可以看见湖底,像玉一样?”
“水清的你不想去碰她,怕脏了她。”留生话音里带了感情。
她笑了,一个更好的比喻,是真的,真有那样的水,让你不忍心碰触的水。一方水土一方人,怨不得这小子如此清秀。
“我们那里就没有水,喝坑里天下的雨水。”庆子说。
“看你黑的,肯定是喝泥水喝多了的缘故。”她开他的玩笑,他俩也都笑了。
庆子又说:“我们那里山上原先还有树,有桃树,杏树,苹果树,槐树,柏树,什么树都有,一到春天,山上可好看了,后来都叫人砍了。”
“怎么砍了?”
“砍了盖房子打家具了。”
“桃树,杏树这些树也砍了?这些树的木头做不了家具,只能烧火。”留生惊讶的问他。
“就是都烧火了,我们那里这些树也不是满山都有,就只我们一队二队有,我们队里的人说,这些果树一年结不了几个果子,卖不到钱,长在那里还不够让别的队里的人偷的,自己又吃不到,就一起砍了回家当柴火烧了。”
“天那!”她大叫一声,“真是愚昧,不会让它们长在那里,看花也好。”她见过农村的那些桃李杏树,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比什么花都好,开的那么乖,很是善解人意似的。
“反正他们都砍了,现在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有个看风水的说我们村破了风水,每年都要死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真的,他说了后,当年就让车撞死了一个,和我是同学,比我大几岁,他从县里的煤井下班回来,在村口刚修的那条公路旁被一辆车撞死了,到现在也没查出撞死他的人是谁。怎么查?没法查,幸亏他兄弟三个,他嫂子背后还说他该死,要是活着,还得给他找花钱媳妇,多麻烦。他几个嫂子可厉害了。”
她疑惑的问留生:“你们那里也这样吗?”
情况有些相似,他们那里的人们也肆无忌惮的砍伐树木,山上的树一少,溪水就少了,水少了,东湖就缩小了,弄不好过几年就会干枯,要是真干枯了,就坏了,没了东湖,人可怎么活?人们总喜欢砍那些粗的树木,明明是烧火,砍树枝就行了,非得要砍整株的大树,把根也挖去,说是树根烧火更旺。还有,人们漫山遍野的挖药材买钱,把那些开花开得很好看的药材全都挖干净了,记得小时候,南山坡上一到春天就开满了成片黄花,现在倒好,稀稀落落,一整座山头也找不到多少了。出来的时候还听他们说要开发东湖,在湖边盖房子,建成一个旅游区,让城里的人也来这里参观……唉,不知现在东湖成个什么样子了。
“可千万保护好你们那个湖,那是你们村的风水,要破坏了,就完了,要遭报应的。有时间我真想去你们那里看看,在湖边盖一座房子,种一些花草,养许多白色的鸽子,那种生活,简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