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云杉和钱律师去了东莞,他们找到山贵徒弟租来做公司的地方,先在外面蹲了一天,没有发现那里有人出入。云杉决定寻求帮助,他们找到居委会,出示了证件,居委会对这件事极感兴趣又很重视,年关了,谁在这里用别人的指标偷着生孩子都是违反国家政策的事。居委会出面,约来了房子的主人,跟着律师、房东和居委会的人往楼上走的时候,云杉心里通通直跳,种种设想使她无法平静。
“如果发现他们,记住,你要冷静,等着我们报警!”钱律师交代云杉。云杉已经了解一些取证的程序了,知道自己不会胡来,但是,在事实面前,在仇人面前,也许她真的不能控制自己,所以,每走一步,律师都要交代她一次。
房东打开门,律师第一个冲了进去,后面跟着居委会的人,云杉和房东反而被挤在后面,什么都没有发生,屋子是空的,床上有一些被褥,看得出来是有人住过的,这跟云杉半年前来的时候不一样,半年前这里只是一个公司的分点,根本没有人,也没人在这里办公,但是电话是有的,就是因为那女人在这里给山贵打了无数个电话,云杉才知道他们转移到了这里。可是,他们又来晚了一步,通话记录总是要晚一个月,这一个月会有很多事情来得及去办理。
桌子上有喝了一半的水,还有几根筷子,枕头上有几根头发,律师把它捡起来,是几根长长的,染成黄色的头发。很显然,是有女人在这里住过。
云杉想起那女人刚来这里时,山贵在外面过了夜回来,把装衣服的袋子随手放在沙发上,云杉在帮他往柜子里放衣服的时候,那衣服上就有一根这样的头发,不过看得出来,那是特意放上去的,衣服是女人帮山贵叠的,叠的方式跟山贵不同。
居委会的人出来,律师请求他们向住户了解一下情况,他们一家挨一家地敲门,只有少数的门被敲开了,一到年底,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这是一个老社区,大多数房子都是出租的。有一个老头儿真提供了信息,他说上个月确实见到一个孕妇在这里住。
“你有没有看到她丈夫呢?”
“这个倒没见着。”
“她长什么样子?”
“没注意,孕妇嘛,都一样的,我是在电梯里见到的,没太注意。”
其他的人,都说没见到什么,他们平时都很忙,不太注意里面的住户。
云杉问律师,这可不可以作为证据来用,律师说,只能作为我们自己的证据先留着,不管怎样,要抓到两个人,才能说明问题。
又转移了,转移到哪里去了呢?云杉算算日期,那女人快生了,现在转移出去,一定是找到了可靠的又不很远的地方,会是什么地方?对了,上次山贵亲戚来的时候,山贵跟他们一起走的,第二天他才一个人回来的。
“你知道他亲戚的家吗?”
“只去过一次,在深圳。但是,她会藏在那里吗?”
“你能不能找到他那个亲戚家?”
“有点印象,可是,如果我们去了,又找不到人,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这次跟踪只能到此结束,律师也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突然去山贵的亲戚家探访,弄不好会把事情搞坏。律师是不能暴露的,暴露了,以后就没法跟踪了。
下一个月的通话记录打出来,那个女人果然是转移到了深圳,她用的是深圳的手机,山贵跟别人的通话地点显示的也是深圳。
“这次,他再不会转移了吧,都要生了。”
“那不一定,他是个胆小而细心的人,他的策略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云杉说。
她在考虑,怎么到深圳去抓他们,这一点好像不容易,因为快过年了,而他们在山贵走的时候又跟丢了他。
“他会不会也到那个亲戚家过年去了?”律师问云杉。
“有可能,那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我们就去那里蹲点?”律师问云杉。
“只能这样了。”云杉叹了口气。她把钱律师带到了深圳,就埋伏在山贵亲戚的房子周围,云杉回到江门,时刻等候着钱律师的消息。
钱律师几乎每天都给她发信息,蹲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他回到江门,对云杉说,也许山贵真的又转移了地方。马上就过年了,云杉不想再麻烦律师。也许有些事是命定的,你想改变不那么容易。
她想到山贵的性格,也许这次他真的是回了老家,既然有这么多人帮他,那女人又是势在必得,就不会轻易再让她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