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李红很神秘地说。
云杉在电话这头想象着李红的样子,一定是嘻嘻笑着,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我猜不出来。”云杉心烦意乱地说。
“我在部队的监控室里,一个很机密很尖端的地方。”
“哦,你怎么会在那儿?”
“你猜猜看?”
“别逗了,我都烦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知道阿傻吗?我们以前都叫人家阿傻,其实人家才不傻呢,混进特种部队了。我现在就在他这里,他把我秘密带进来的,就是为了你的事。”
“我的事?”云杉很吃惊,她想不出自己的什么事与部队的秘密监控室有关。
“山贵在跟一个人发信息,就是现在,不停地发。”
云杉听到这里,立刻警觉起来。
“是不是还是那个号码?”
“不是了,换了一个,是你们那里的,我给你报一下号码——”
云杉一听这个号码,起初有点迷惑,这不是他的小灵通号码吗?他怎么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发信息呢?突然,她愣住了,一股寒流袭上心头,是不是那个女人来到了江门?很可能,怪不得他这几个星期周末周日都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原来是这样。她又让李红赶快查山贵第一个星期的通话地点,显示是广州,而且,那之前的一两天对方的通话地点显示的都是活动的,从山西一路向着广州而来。看来那女人果然是来了,是坐着火车来的。
她为什么现在要来?在他们通奸之后的五个月,又为什么是坐着火车来?山贵究竟把她藏到了什么地方?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做生意还是要来拆散他们的婚姻?
一连串的问题钻进云杉的脑子里。
“你去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在发信息。”李红急急忙忙地说。
不用看,他现在回家来,就躲进屋子里发信息。
云杉心里乱极了,她理不出个头绪来,又不知道李红在那里都跟阿傻说了些什么。
阿傻是生物化学系的,跟她们不一个系。不知道阿傻怎么看到的云杉,反正他托李红跟云杉说过,要跟她谈朋友。他也在不同的场合找机会给云杉献过殷勤。云杉当初只当是玩笑,根本就没认真考虑过,也没接受过阿傻的邀请。阿傻比他们早一年毕业,云杉当然不会打听阿傻的去处。现在竟然让阿傻知道了她的事,而且还是这种事,云杉真的哭笑不得,她知道李红是为了帮她,但是还是觉得她做得太张扬。
“云杉,阿傻还没有结婚呢,这些年他一直没放弃打听你的消息。你的事我跟他说了一点,他让我问问你,要是你不打算跟那王八蛋过了,他就带几个部队上的人去收拾他一顿。”
云杉想不明白,李红在仕途上精明得一个顶三个,在这些方面却这么幼稚,简直像是还没开窍。这种时候,我吕云杉能跟男人接触吗?能让别的男人来帮忙吗?真的要离婚,山贵还不望穿秋水地找借口?
云杉说:“拜托,你不要把阿傻也拽进来了。”
“怎么是我把他拽进来的,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你现在就是要有个男人帮助,狠狠教训闻山贵一把,这个王八蛋,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李红对闻山贵的仇恨胜过了云杉,云杉知道,李红越这样就越表明李红跟她的关系亲密。李红真的是个聪明人,她会很贴心地关爱你。
放下电话,云杉坐在床上愣了半天,突然就学着苏欣的样子,跪在床上祷告起来:“上帝啊,上帝啊,求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她就只会说这两句,往后该说什么不知道,好像祷告得也不专业,以往去参加聚会,总是闭着眼睛听别人祷告,现在,口齿伶俐的云杉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了,她急得在心里直叹气。正在这时,山贵从他的屋里出来去上洗手间,经过云杉的卧室,看到她跪在床上。他戏谑地说:“又在祷告你的上帝啊?告诉你,现在我就是你的上帝,乖乖地听我的,把钱拿出来,咱俩还有个过,要不然,你就等死吧,看你的上帝会不会来救你。”
云杉听着,觉得山贵是变了一个人,嚣张狂妄得不可一世!
山贵从洗手间里出来,走进云杉的卧室,爬上床,搂着云杉要亲热,云杉左躲右闪,山贵一边追逐着她,一边狠狠地骂着她,骂的话语无伦次,这时候,他才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说话没中心,总是找别人的错。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
山贵下了床,又狂妄地说:“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你给了钱就走。”
“你要多少钱啊?”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自己的屋里走,也不等云杉回答,云杉想,大概又是来信息了。
乱了头绪的云杉跑到股票交易中心,发现山贵已经把股票全部抛出去了,钱也悉数取走了。她知道,他是在准备着离婚了。
正在汽车轰鸣的街上走着,接到山贵叔叔的电话,问她山贵最近怎么样,云杉把事情告诉了他,山贵的叔叔说:“你去他单位守着,每天都去,看他往哪里去。另外,不要再相信他的话。”云杉为叔叔的话流出了眼泪,她很感动,作为山贵的叔叔,他一路看着他们的成长,叔叔能够这样不唯亲,让她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天理在。
云杉就真的往山贵的单位走,还没走到他单位门口,就见山贵走了出来,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他低着头走出来,看见云杉,吃了一惊,立刻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跟着云杉往回走。云杉说:“我请你吃饭。”
山贵跟着云杉进了餐馆,他一坐下就要去洗手间,突然得很,在洗手间里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云杉想,大概又是去打电话了。
回来后,屁股还没坐定,就开始骂云杉,恶狠狠地,虽然声音小,但是周围的人还是向这边看过来,山贵已经没有了过去在外面文质彬彬的样子,继续讨伐着云杉,就这样一边讨伐,一边吃饭。云杉突然问他:“你的小灵通呢?借我用用,我的手机没电了。”
山贵愣了一下,说:“不借,凭什么借给你!”
嚣张的样子,不亚于古代的帝王。
两个人往回走,山贵还是一路骂着,好像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讨伐云杉,毫无道理的讨伐。走到一个路口,他要吃水果,云杉要他自己挑,他就专拣大个儿的,使劲儿往袋子里装,好像要把云杉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光,云杉不说话,站在旁边等他,山贵终于挑够了,过了秤,看云杉付了帐,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走去,留下云杉在后面提着袋子急匆匆地跟着他。到了马路边,正是下班的时候,来往的车辆很多,他站在边上,向后面闪了闪手,云杉知道,他是怕云杉不看路随便过马路。要是以往,他会拉着云杉过去的。山贵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地就把手放下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过了马路。
云杉没跟上他,等她过了马路,突然就看不见山贵了。云杉心里懊恼得很,她想,这不是白跟了吗?前功尽弃呀。她知道山贵叔叔的意思,就是要她每天在下班的时候把山贵押回家,让他没有机会去那个女人那里。可是,现在,就在快要到家时,眼睁睁地把他给跟丢了。
云杉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想着出来的这几年,好像这里的每一块砖上都印着她和山贵的脚印,她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山贵突然间变了一个人,陌生的,胆大的,狂妄的简直就不像是他了。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坐了很久,云杉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提起水果,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