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一听说云杉被打了,就叫云杉马上到医院去开伤害证明,并且说要是他下次还这样,你就叫得更大点声,要警察带你去医院,他已经丧心病狂了,你不能再相信他,不要给这个王八蛋做饭吃!
云杉去了医院,又找到那个女医生,女医生一看到云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二话没说,就给她开了证明,并嘱咐她去医务处盖了章。
云杉去找了律师,一个女律师说:“他不会离婚的,那张协议不过是给对方看的,意思是你已经同意跟他离婚了。”
“要是他真的是想离婚呢?”云杉觉得她判断的不对。
“要是离婚,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财产就平分。这样你就吃亏,因为你明知道他是有外遇的。不过,这种事情很难抓到,很难取证,我们也不能给你取证的,你要自己取证。”云杉觉得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
她又找了第二个律师,还是个女的,她比刚才那个年轻。
“告诉你,要么你忍气吞声离婚,要么掘地三尺,抓他们去坐牢。不过,要自己举证。”
云杉想的是,完了。
她又找到第三个律师,这次是个男的。倒是有了信心。因为那律师给她讲了很多个胜诉的例子。说他们可以帮着她找证据,要她不要着急。
云杉再去苏欣那里。苏欣一见她,就拉着她上了楼,在苏欣的卧室里,苏欣急急忙忙地问:“怎么样?有没有点改观?”
云杉摇了摇头,眼泪就下来了,苏欣过来拥抱着她,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云杉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们打架了,现在关系恶化了,我找了律师,我想离婚。”
“不能离,一个风尘女子,你怎么能把自己经营了十年的婚姻拱手送给一个风尘女子?我告诉你,他们不会长久的,你只要等待。”
“不,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婚姻,要了还有什么意义?”
“你敢说你已经不爱他了吗?你们十年的爱情,他们不过是三天,这三天是欲望,是魔鬼的欲望,不是爱情,你要相信,男人在欲望面前是糊涂的,暂时的糊涂,过后他会后悔的,会回到家庭里来的。而你,要做个清醒的女人,要执着于这份爱情,守住这个家。”
云杉低着头,她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该听谁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祷告吧,让上帝帮助我们。”苏欣在祷告,云杉觉得自己身体直晃,好像马上要倒下去的样子。这一刻,她真的希望上帝能在她身边,安慰她,帮助她,让她从这婚姻的迷雾中走出来。
刚祷告完,保姆来叫她们吃饭,苏欣拉着云杉下楼去吃饭,坐在饭桌前,云杉怎么都咽不下去,苏欣见她的脸色难看得要命,问她要不要到楼上睡一觉。云杉答应着,自己上楼睡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好像进了一个黑洞,黑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云杉急得大叫,没有人来帮她,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忽然就见到了一点亮光,山贵在那里等她,云杉向他跑过去,出了黑洞,前面突然就变成了宽宽的楼梯,云杉一看,这不正是自己每天上班都要走的楼梯吗?她刚一迈步,听到有人喊她,她醒了,是苏欣在叫她,她说台湾那边来了个牧师,正在楼下传道,叫她去听。
说实话,云杉很多时候听不进去牧师的布道,除非是有关婚姻的,但是有关婚姻的却很少。今天讲的是耶稣治病的事,云杉不相信这些,她晓得这是在宣扬神力,有多少次,当她迷惑时,她跪在自己屋里的地上向上帝祈祷,山贵见了都要进来嘲笑一番,说什么:“让你的上帝来帮你吧,我可是要走了。”上次云杉在饭馆请他吃饭的时候,他还说::“什么他妈的上帝呀,老子就不信这个!你信上帝,你就不要要钱了,赶快搬出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恶狠狠的,好像上帝真的亏待了他。
云杉想起他过去的样子,无论她接触什么新东西,他都要跟着去看看,听听,一副支持与欣赏的样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呢,还真像是被魔鬼套住了。
牧师讲完之后,要做见证,说有哪些人腿有毛病,不一般长的,都站到前面来,他为他们医治,凭着祷告医治。就有不少人站到了前面,牧师一个一个地让他们坐在椅子上,脱下鞋,抬起双腿。云杉觉得好奇,站到那人的对面看,牧师按着那人的腿给大家看,的确是一长一短的。他开始祷告,一边摸着那人的腿,一边祷告,过了一会儿,人们就发出惊叹声,云杉一看,果然,那人的腿长得一样长了!她擦擦眼睛,想上前去再看详细点,那人站了起来,又换上了一个人。这时候,人越来越多了,云杉被挤出了人群。
结束的时候,苏欣拉着牧师来到云杉面前,对牧师说:
“这位姊妹的婚姻遇到了麻烦,请牧师为她祷告。”
牧师走上来,把手按在云杉的头上,接着说:
“亲爱的耶稣啊,求你怜悯这位姊妹,让她的家庭远离争吵与打闹······”云杉跟着他喊阿门,但是她觉得牧师祷告的似乎不对,她是要挽救婚姻的,而牧师是要他们没有争吵的。她想等牧师说完以后,把自己的意图讲给他听,要他再祷告一次,牧师却一边祷告着,一边走出去了。
云杉懊丧得很,要是这个牧师真的像他治病那样有功力,云杉就错过了他的祷告。
天渐渐昏暗下来的时候,云杉走出苏欣的家,苏欣要丈夫送云杉,云杉拒绝了,她想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的事。
云杉没有坐车,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天越走越黑,路边不时有摩托车向她招揽生意,云杉往里靠靠,继续走自己的路。她似乎要想些什么,但是脑子乱得很,什么都没理出个头绪。真的,太乱了连自己要往哪里走都不知道,又是周末,山贵肯定不在家,云杉希望路再长点,越长越好,她就可以这样不停地走下去,最好是路没有尽头,最后一头栽下去,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再也没有痛苦与烦恼。
星星出来了,照在地面上,地上似乎闪出亮点,护城河的水面上也有点点的灯光,云杉突然想到这里如果是秦淮河,那该是有很多的画舫,画舫上是不知亡国恨的商女。而她——吕云杉,今天晚上算是什么呢,她连一个风尘女子都比不上了吗?一个风尘女子,这话是苏欣说的,的确,就是这么一个风尘女子,让她的山贵糊里糊涂地陷了进去,陷得这么深,她真的就这么有魅力吗?即使有魅力,一个把脏病传染给男人的女子,山贵难道不知道她是个风流成性的、没有道德观的女人吗?他还要去再被传染上?而他现在还没治好啊,他难道就没觉得这病让自己多么难受,多么难为情吗?
不是个好东西,这是李红说那个女人的,是啊,连旁观者都判断出来了,她不是个好东西,好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病?可是,山贵偏偏不这样认为,偏偏要飞蛾扑火,他到底是为什么呢?有什么事夫妻两个不能商量的?他究竟要跟这个女人干什么?他们有什么企图,这个女人靠什么迷惑住了山贵?
云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