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办事效律超快,没几天他就把我的车卖掉了,而且价钱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高。我把卖车的钱一分不少地存进白振飞的银行户口。他不欠我的,没有必要这么做,他这样做让我想起被男人遗弃的三儿,分手后得到一笔丰厚的分手费,不,我不是三儿,我们是相爱的,我知道他担心我不安稳的生活才留下这些身外物,可是我无法接受这些赏赐,就当我有病好了,我思想异于常人,活该白白受罪。
我想起刚踏足文坛的时候,日夜不分地努力写了两个长篇,四处寻求出版,只要是编辑我就加,只要有人提意见我就改,可是四处碰壁,到最后,竟然有人说:“我可以替你出书,但你要陪我一年。”当然不是白陪,这个陪在这里有特别的意义,我记得那时听了后还可以勉强笑了笑,“何必找我,我又闷又没女人味。”
他竟然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价钱至少比小明星便宜。”
最后那句惹火了我,我嗖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杯子拔过去,他侧身闪躲,我耸了耸肩:“空的。”随即把杯子朝他脚上一扔,碎片四溅,服务生连忙跑了过来,我对他说:“这位先生会买单的。”转身扬长而去。
不是不痛快的,开始我高兴得落泪,可是后来,渐渐有点惆怅。我躺在床上想干脆睡一觉,才猛然发现,我已经不是十八岁,那时的我轻轻一笑就有英俊男生走上来。
自那时开始,我在晚上就开始失眠,后来干脆把工作改在晚上,直至做到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钱过帐没多久,白振飞的电话就到了,现时的银行服务真是好到不得了,自动通知了他的帐户进了多少钱,我盯着电话发呆,耳里听着好听的铃声,却无法按下接听键,直至它响到自动挂机。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电话陆续有来,他一定要找到我为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
电话响了接近半个小时,我任由它在那里响,就当听音乐,重复听,无所谓。它终于停下来不再响了,嘀的一声,有一条信息飞了进来:欢,不要任性好吗?你知道我爱你,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受,收到信息复我一个电话,求你。
我看了后冷笑一声,拿着电话冲到厕所,把电话咚地扔到马桶里,再按下冲水键,盖上马桶盖一屁股坐在上面,我抱着双脚绻缩在那里,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我感到很难过,我这样做究竟想表达什么?想跟他说明没拖没欠,以后互不相干吗?我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哗哗的冲水声,我突然又像神经病一样跳起来,迅速翻开马桶盖,想把电话捞起来,可是电话已经消失了,它竟然被我亲手冲到了下水道,这样一来,白振飞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马桶回复平静,提起脚狠狠地踹了它几脚,平时又不见你冲得那么畅快,今天怎么一下把电话冲掉了。
此刻我的心情再也无法回复平静,我连忙把电脑打开,希望白振飞可以Q我,可是他的头像是黑的,我心直往下沉。
我的电话没了,所有的联系都没了,冲动的后果往往是后悔,我又做了一件蠢事。
就如我把白振飞放走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一样,懊悔不已,但已没法回头了。
我丢电话到马桶时没想到我电话里有一百多个号码,现在找不回来了,就如我说不跟白振飞去上海时一样,那时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爱他的,待他离开后我才发现,我的世界没有他已经不算是世界,我此刻只是一个游魂,一个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游魂。
狼的头像闪亮,我唯一可以找的似乎是他,我向他发信息道:忙吗?
他很快就回道:怎么了?
我在键盘上打到:我快不行了,你能过来吗?
他没有问什么事,因为他没有时间问,屏幕上出现:十分钟后到的字后,他的头像直接黑灯。
我摸出白振飞经常抽的那种烟,啪地打开打火机,点燃烟坐在电脑前吞云吐雾,看着闪动的头像,不停有人找我,都是无关紧要的,通通想找人聊天,一大群无聊透顶的闲人。
十分钟,门铃准时响起来,我施施然穿上拖鞋走出去开门,看到狠满头满脸都是汗的站在门外,我忍不住嗤地笑了起来:“你飞过来的?”
“我在心里数到五,如果你没出来开门,我就打算撞门了。”他见我无恙,吁了一口气。
“你说,我电话不小心掉在马桶里,又不小心被我冲走了,还能找得回来吗?”我打开门让他进来,端了一杯水给他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我从来没试过这么对他,端水这种事情我只对白振飞做过。
“难怪打你电话关机。”
“呃,你什么时候打过我电话?”扔掉电话只是刚刚的事,我电话一直开机的。
“二十分钟前。”他并没有说谎,二十分钟前正是我发神经的时候。
“你还没说,怎么找回我的电话?”我聪明地岔开话题,“我的号码全都在里面,现在全没了。”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不备份?再说,找回来你敢拿吗?别忘了你的洁癖症。”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拿回来我也不可能用的,我当然不是紧张电话,电话才一千来块钱,担心的不过是里面编辑的电话全没了,不过还好,有一大半的编辑在我Q里,要找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白振飞的电话,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他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丢失了什么重要的号码,他安慰道:“别这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不就一个电话吗?我送你一个。”
我不依了:“我都不是这个意思,你故意曲解我干嘛呀。”
他笑嘻嘻地坐过来:“其实你不用对着我撒娇,我喜欢你独立的样子。”
我推了他一把:“去。”
“这么急叫我来,还以为你自杀了。”
“臭嘴巴,你就这么想我死呀。”我不顾一切地吼了回去,在他面前,我早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干脆恶俗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