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步步逼紧施加的压力,还有院长语重心长的忠告,让沈冬觉得,要想让他的生活、工作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他必须赶紧解决掉眼前这堆乱事,解决掉他跟陈红的婚姻关系。只有把这事办妥当了,杨子、陈红不再跟他闹腾了,他才能安心地去工作;女儿那里,不管将失去的是父爱还是母爱,起码,不再象现在这样动荡不安了。
沈冬从医院回到旅馆后,趁着杨子去洗澡,给陈红打了一个电话,他说:
“陈红,你找过院长,院长今天下午也找我谈过话了。他做了我很多的思想工作,也跟我讲了很多的道理。但是,却丝毫没有打动我。因为,我的心已经无法回到从前,回到你的身边了。我错了,我认识到了这一点却不想回头。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手吧陈红。我不想,也没有精力再这样闹腾下去了。再说,老这样耗着,于我、于你、于杨子都不是一件好事。还有我们的女儿思思,你总是让我为她考虑,你呢?你为什么不能为她考虑一下?是的,因为我的过错,让她不能象其他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你想过没有,父母同床异梦的生活能给她带来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吗?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吧陈红。如果你还是这样坚持不放手的话,我只有诉讼于法律了。”
“是她在催吗?”陈红的声音很冷静。
“不全是。整天被这件事情牵绊着,影响了我正常的生活,也影响了我正常的工作。而且,这件事情已经闹了这么久了,前段时间又一直被你追打着,身心已经感觉非常非常地疲惫不堪了。”
“这倒不象你。先前那样一个精力充沛的人,现在也有感觉疲倦的时候?凡事节制一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比不得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陈红象是在跟一个朋友拉家常。
“那离婚的事?”
“你说个时间,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陈红依然冷静地说:“沈冬,不瞒你说,先前因为不甘心,所以找人搜集了一些东西。昨天你回家时,本来想拿给你看,后来杨子跟着来了,就把这事给搁置了。到时候,我也带去,让你跟杨子一起过目一下。如果我藏着不拿出来,也枉费了我的一片心机。”
沈冬能猜出陈红口中所说的东西,无非是他外遇杨子的照片之类的东西。陈红如果拿着这些东西上法庭,是轻而易举就能胜诉的。现在,她却愿意坐下来谈谈,前提又是要让沈冬和杨子看看她收集的这些资料。沈冬是一个行走在江湖中见过世面的人,陈红的做法和想法,他当然十分清楚。陈红是想在不太伤害彼此感情的情况下,为自己多争取一点东西。陈红一向看重钱财,现在为她创造财富的人又要离开她了,未来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一片茫然,在没有找到生活的方向和依靠前,她在离婚时为自己多争取一点财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一点,沈冬还是能够理解的。
“明天正好是星期六,大家都有空,我在‘一品鲜’包一间房,我们就在那里碰一面吧。你可以带上你爸你妈还有你弟。当然,我也会带上几个人一起去的。没有别的意思,算是为我们俩谈的事作一个见证。”
“行,就这样说定了。”
“女儿发烧好点没?”沈冬在挂电话前,问了一下女儿的病情。
“如果我说女儿压根就没有发烧没有病,是我想你想见你了,你相信吗?”陈红象是在跟沈冬开玩笑。
“陈红,你,都这样了,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呢?但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情了。下午杨子的反应你也看见了,我不想让她再对我产生什么误会。”
“沈冬,不管女儿的病是假是真,你还是应该感谢我。我这也是为了考验一下你和她的感情。夫妻这么多年,感情不在亲情在,我也是想为你把一下关。从你们俩的表现中,我看到了不乐观的一面。我现在在想,也许我给你算的那个命是真的,今生,你注定要有三段婚姻。”
“算命?我要有三段婚姻?这命你什么时候帮我算的?”陈红的话让沈冬感到很是意外。
“早就算过了,一直瞒着没跟你说,怕你当真。我自己却是一直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每年初一十五还到庙里去烧香,希望菩萨能帮着化解一下。这以后烧香拜菩萨的事就交给我的下一任了,希望她能逃过此劫,与你白头到老。”陈红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杨子洗完澡出来,见沈冬仰靠在床上发呆,问道。
“没什么。刚跟陈红打了个电话,跟她约在明天碰一面,她同意了。”
“这么爽快?不会又是要耍什么花招吧?”
“你怎么总是把她往坏处想呢?现在是我们对不起她啊?”沈冬脱口而出的话想收也收不回。
“后悔了是不是?后悔了你回家去啊?她好是不是?她好你回到她身边去啊?这里没有人拦着你!”
“杨子,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
“那你刚才说的那话有意思吗?”
“是是是,都没有意思,我们不要为这些没有意思的话再吵了好不好?晚上吃什么?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杨子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黑下来的夜无语。沈冬走过去,搂着杨子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走,我们还是到旅馆对面弄堂里的‘蓦回首’去吃,那里清静,菜也还有点特色。”
沈冬搂着杨子,出了旅馆,穿过大街,往旅馆对面的弄堂里去。两人一路无语,他们都在想着明天与陈红碰面谈事的事。
“杨子,如果陈红明天要我净身出户,答应吗?”
“这事在你决定,我不介入。”杨子一脸漠然地说。
“你不介意跟一个穷光蛋在一起生活?”
“我介意有用吗?”
“杨子,你放心,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沈冬在杨子脸上响响地亲了一口又一口。杨子一边在沈冬的怀里挣扎着退让,一边用厌恶的语气说‘讨厌!’。惹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双男女朝路的另一边退让着。
弄堂里的路灯稀落,光线昏昏暗暗的,沈冬开始也没有在意身边经过的这对男女。那女的走过去后,说了句:“倒是蛮开心的一对!”这声音虽然说得很低,沈冬听起来却是很耳熟。他回过头,借着路灯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女人的身影是那样熟悉。是她!一定是她!可她怎么会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这里呢?沈冬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了陈松明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