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曾告诉我说,她的生日是10月25日。马上就要到日子了,我想应该给她买个礼物。所以平时逛街时,总要留心看看有什么适合可买的。最后终于在小市场的饰品店里,发现了一架精致的钢琴八音盒。我想吴双一定会喜欢这个生日创意的。
等到那天中午,我就让李楠帮我把吴双找来。李楠回来说,吴双没在宿舍,其他人也不在。我说那行,你告诉她晚上我在篮球场这儿等她。
天刚擦黑,我就提着包装好的礼物在球场外等着。偏巧那天有舞会,我靠着大树,倒也不显得特别。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寝的方向一直没有吴双的影子出现。正当我胡猜乱想的时候,却发现对面舞会里正有一对恋人手牵手向我走来,而且女孩还踮起脚尖轻吻了一下男孩的嘴。
那个女孩就是吴双。
天啊!我当时就傻了,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好像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117的其他女生已跑过来把他们拥走了。而我竟然还执意要等到十一点二十五分,也就是距离宿舍楼锁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希望能等到吴双的出现。我不在乎她爱着谁,我只求自己的心愿不要落空。
然而,我终于又一次失败了。我匆匆跑回寝室,趁着舍友不注意的时候,把那份礼物扔进了壁橱里,用一大堆衣服埋住,再也不想看到它。
“我们别再说话了。”
“好。”
“这就对啦,三哥。”老四端了盆水搁到脚下,“还是跟我一块搞咱的‘时政论坛社’。”老二来了一句:“时政是要搞的,女人也是要搞的。”老四一瞪眼:“啥啊,老二,就你思想最龌龊。”老二一摆手:“老四,这你就不懂了。没有女人,怎么繁衍后代,又怎么建立国家?没有国家了,哪还有时政?”“纯粹歪理。”老四倒水回来,又跟我讲:“我二姐让你帮忙给她们舞蹈队取个名字,你想好了告诉她。”
起名字我还在行,一晚上就搜罗了几十个。最后周欣颜选了“旋影”这个名字。她自从竞选进学生会做了文艺部长后,就一心想做几件有用的事。教科院还没有自己的舞蹈队,放着学前系的大好资源不利用太浪费了。于是贴海报,招兵买马,“旋影”舞蹈队轰轰烈烈地扯开了旗帜。吴双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很快,舞蹈队就派上了用场。一年一度的“教师素质大赛”拉开了帷幕,作为承办才艺部分总决赛的教科院,自然就要用“旋影”来开场了。周欣颜、吴双她们是没日没夜地练。我们班也要选拔人去参赛,我一口气唱了三首歌,当时吴双就在下面坐着,一直没敢抬头。最后,我被淘汰,吴双被选中,她唱的是,《我喜欢》。
不过到院里后,吴双也被淘汰了。她唱的时候,我没赶上。等我到了比赛地点时,吴双跟老六他们正在人群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前瞅呢。正在表演的是大一学前系的一个很帅气的男生,弹着一把吉他在唱歌。“唱的是什么啊?”一个女生问。“应该是朴树的《NEWBOY》。”我答道。“你怎么知道?”一旁的老六接茬道:“知道吗,我们这位大哥是歌神,没有他不会的歌。”吴双听了看看我,没有表情。我心里怪怪的。
我的大学时光里,很流行“郁闷“这个词。郁闷的时候,我就带着随身听,趁着夜色,从红旗大街的南头外环路独步到北头裕华路。一个人的那段日子,写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准备在院刊上发表。谁知,在即将完稿时却不小心在电脑里删掉了,一共三千字。于是,我又一次带着随身听,趁着夜色,从红旗大街的南头外环路独步到北头裕华路。多亏,学前系专科班的郭璞晴大姐帮我打字,我一点点回忆,才算挽回。
很快,我们学校又遭遇“评估”。为确保万无一失,院里天天给打预防针,你见了评估团的人该怎么说,还要每个学生学会操作计算机来检索文献资料,又印制了关于学校历史与制度的小册子、要求人手一份烂熟于心。为了使我们班同学能顺利通过“评估”,莫甜决定举行知识竞赛,以督促大家。
我从来都不赞成所谓的形式主义,就更别说在形式主义上浪费时间了,还不如背几个单词呢。二哥就在知识竞赛结束时,义正严词地把我的这番话以他自己的名义掷给了莫甜。莫甜的口才无人能敌,而且这种事不是发发牢骚就有用的,于是多数人在一旁窃笑,笑二哥“瞎出风头”。
也就在那时,在我跟吴双“不再说话”的誓约后一个月的某个中午,在仅有我们两个人的教室里,吴双坐在北边的窗边,我在南边的后门口。
“我们说话吧。”
“好。”
也就因为要背诵那个小册子,我在五楼最东北角的教室里遇见了吴双。她看见我在后门口,就向前门走去。我就赶快过去截她,哪知前门是锁着的。我又迅速返回从后门进去,不料被早已站在那里的吴双吓了一跳。她阴谋得逞般地喜得直跳高,我想我又栽她手里了。
吴双安静下来,不时地又幸灾乐祸地笑笑。我把她按在墙上,她就说我要走了,可是转个身就又靠回去。我假装很愤怒地瞪着她,她就装作很可怜地望着我,一会儿又心满意足地摇摇小脑袋笑笑。我猛地吻上她的脸颊,她顿时惊呆了。如果吻脸也算的话,这就是我的初吻,我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因为我是一直憋着气的。同样,在不久后的一天,在512教室最后排,我义无反顾地坐到了正在那儿背小册子的吴双身边,在她没来得及反应时,终于把嘴覆盖到了她的双唇上。我仍旧是一动不动,没有呼吸。吴双也没有动,好像又傻了一次。
很快我就学会接吻了。也就是说,吴双又跟我在一起了。
天气逐渐寒冷起来,又一个冬天降临。校园里人迹罕至,人们不是在教室取暖,就是回宿舍取暖,只有恋人在萧瑟的寒风中取暖。爱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我始终相信那种美好的感觉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同样,食堂门口的大梧桐树下,也总会又我跟吴双的身影。她常穿着一件白色的鸭绒服,每次拥抱过她以后,我身上都会长出一层白毛,怎么打都打不掉。
“我就要一直粘着你。”吴双甜蜜着看着我说。
“好啊。”我把她揽在怀里,看着一片落叶被风卷起。
“你给我唱首歌听吧。”
唱什么呢?我想起了最近宿舍楼里为男生广为传唱的一首歌,也是我才新学会的一首。我清清嗓子,提前告诉她可能唱不上去。吴双摇摇头说:“不怕。只要是你唱给我听的,我都喜欢。”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
我深情地唱着,吴双紧紧偎依在我的胸前,用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庞。
唱完以后,吴双抬起头,呵呵一笑:“是张信哲的《信仰》,对吧?”
我说是,真聪明,然后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吴双兴奋地扭扭身子,又一头扎进我怀中。
回到宿舍,老四看到我的样子,赶快就把老五从武侠小说的世界中叫醒,大声道:“老五啊,你快看老三身上是啥。这抱得也忒紧了吧。”老五说:“人家老三那是爱情的力量。不过老三,你可要注意,别把身体搞坏了啊。”老四一乐:“老三干啥啦,就把身体搞坏了?不就是搂得紧点吗?”老五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他耗内劲儿啊。”老四一拨弄脑袋,满脸奸笑:“五哥高见啊。”
我只顾偷着乐,满脑子都是吴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