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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两难

思贤真的听了她妈妈的话到当地的人才市场找工作,虽然她以前是在大型酒店做创意总监,但因为经济实力的差距,现在也只能应聘到一家企业做行政助理。应聘时,人事主管问她以前有那么好的工作环境和待遇,为什么要辞职。思贤一阵怆然,回答说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想回来更好地照顾爸爸和妈妈。考官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应聘结束后,思贤来到公交车站等公汽。站在站台上,她又想到那天和赵文凯的相遇。那天对思她来说是灰色的一天,亲眼看到刚和自己分手不久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一起逛街,后来又丢了工作。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无助,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可就在这时,赵文凯出现了,她觉得当时有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从此她的心也慢慢地开始暖了起来……思贤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连自己要坐的公交车已经到站了也不知道。

赵文凯还是照样天天买醉,回到家冲冲凉倒头就睡。这天刚他从浴室出来就发现爸爸坐在他卧室里,他冷冷地问道:“你在我屋里做什么?”赵德海没有回答,递给他一杯水。赵文凯既没有去接那杯水,也没有看他,还是冷冷的口气说:“别做这些没用的,没事就出去吧。”赵德海也生气了说:“你别太过分了……你不是想知道思贤为什么要离开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赵文凯很激动,刚才还醉醺醺的他此刻一下子就清醒了,说:“爸爸你终于愿意肯告诉我原因了。”赵德海点了点头,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赵文凯,最后说:“事情就是这样,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让一切悄无声息地过去。但没想到你和思贤的感情那么深厚,我们这么严重地伤害了你们。你不要怪思贤,她完全是为了我们才这样做的。其实她对你也是很不忍心,跟我说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能够原谅她,尽快忘了她,忘掉这段伤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再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赵德海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现在我把事情都告诉了你,我和你郑阿姨也已经商量过,今后不管你们要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再阻拦。就算有一天这件事真的让你妈妈和你任叔叔知道了,我们也会积极地去面对,尽量不让你们承担不该你们承担的。所以你如果想爱就放心大胆地去爱吧!”说完拍拍赵文凯的肩膀离开了赵文凯的房间。

赵文凯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这真相让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还爱着思贤,也知道只有他才能给思贤带去一丝丝欣慰,帮她缓解一点心里的痛。可是他也不能不顾事情今后的发展,不考虑他父母的感受。可是正如他爸爸所说,如果他妈妈知道了跟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丈夫曾经对另一个女人用情那么深,甚至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忘怀,那她一定无法接受。以他妈妈的性格,说不定会跟爸爸离婚!想到这,赵文凯胆怯了,也许他也只能和思贤一样,选择牺牲自己的感情……虽然他真的很不愿意,虽然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的思贤有多么的需要他,可是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文凯觉得自己有满心的话想对思贤说,可是却又不能让她知道。他们在酒店工作时有一个内部的MSN号码,他想思贤现在离开酒店了,那个邮箱她应该不用了吧。他决定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发到那个邮箱里:

思贤:

从你不理我到今天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怨过你、怪过你,甚至恨过你:为什么你明明爱着我却要把我推开?今天我终于知道答案了,也知道了这些天你承受了多少的痛。是的,这是多么深重的痛啊,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不能说,对自己最亲的人也不能说,所有的所有都要自己来背负。看似坚强的你其实很脆弱,你一定快要支撑不住,想找个肩膀来依靠吧!我很想成为你的那个“肩膀”,可是我和你一样,想到我妈妈,想到我们的两个家庭,我也退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给你撑起一片小天地,那里没有风吹雨淋,只有阳光满地。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是一个只会讲“大话”的“骗子”,面对伤心的你,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虽然心里说:“别哭,别哭……对不起……”虽然很想为你擦干眼泪,可是也只能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原谅我……

思贤终于开始了她的“新生活”:每天早上上班,下午下班回家,然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最后洗漱睡觉……每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郑玉梅让思贤去找工作的初衷是让她多认识一些同事,不要总闷在家里,这样心情也会好一点。可现在看情况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她依然可以感觉到思贤每天都“愁眉紧锁”。她在想是不是应该给思贤介绍新的男朋友。她知道赵德海已经把事情告诉了赵文凯,可他并没有联络自己的女儿,看来他也准备放弃。既然这样就抓紧时间给女儿物色新的对象,让她赶快忘了那个人。开始时思贤是一口回绝,说自己不能刚和一个男生分手,就去见别的男生。郑玉梅想只要不告诉思贤实情,她一定不会死心,于是就把赵文凯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事告诉了思贤。思贤愣了一下,说:“让我想想。”郑玉梅也不再说什么,走出了思贤的房间。思贤坐在窗前,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模糊了双眼。她觉得很伤心,心里想:果然不出我所料,文凯最终还是选择了替他爸爸保守秘密,在这个现实因素面前,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牺牲我们的感情。她笑着对自己说:“我不怪他,他没有做错什么。”然后擦干了眼泪。

赵文凯终于也重新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上。这天他一下班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想把自己一天上班的情形都“告诉”思贤。他写道:

思贤:

现在在忙什么呢?听我爸爸说你已经找了新的工作,你能有新的开始我真的很高兴。告诉你,我也重新回酒店上班去了。其实之前因为想你,我根本没有心情工作。可现在你都已经去上班了,我当然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夜夜买醉、颓废堕落了,不然你一定会批评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子坚强。虽然我现在的工作很忙碌,可你还总是能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闯进我的脑海中。我想你,想念和你一起为了一个策划案通宵达旦地忙碌的日子。总觉得你好像并没有离开我,有时坐在创意部的办公室办公,有时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和我商量着方案……因为你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里,怎么也挥散不去。可回到现实中我才发现原来你是真的已经离开了我

写完之后,赵文凯把信件发送给了思贤。他觉得写出来之后好像心情真的好多了,虽然他并不希望思贤会真的读到他的信。

这天是周末,思贤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这时她看到了一家高档服装店的橱窗里展示的一件时装,特别像赵文凯明珠大酒店周年庆典时给她买的那件晚礼服。看着看着她仿佛真的看见了赵文凯的脸映在了橱窗上面,她以为是赵文凯来找她了,急忙转过头去,可最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其实思贤走在大街上出现过很多次这样的幻觉,她总是感觉有人在后面轻轻拍她的肩膀,喊着她的名字,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想症”。

思贤正准备离开那家服装店,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可那人又喊了一遍。她循声望去,是她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也是她以前很要好的朋友——张敏!她也快步向张敏走去,高兴地说道:“张敏,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张敏也兴高采烈地说:“我好荣幸啊,我听其他同学说你都不认得他们了!”思贤说:“刚见面你就笑话我,那是小学时候的同学,时间那么久了,我记不清也很正常啊!你是我好朋友,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张敏笑笑说:“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走,我们去喝点东西,边喝边聊。”她们来到了一家饮品店,张敏说:“今天在这儿遇到你太好了,又多了一个朋友来参加我的婚礼。”思贤问她说:“你要结婚了?”张敏点点头,回答说:“是的,而且新郎你也认识。”思贤诧异地问:“我也认识……难道也是我们以前的同学?”张敏笑笑说:“是刘一伟。”思贤听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问道:“就是我们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刘一伟?”然后又接着说:“你们也太‘神奇’了吧。我记得那时候他就向你表过白,你当时说你不想那么早谈恋爱耽误学习,一副特‘困扰’的样子,不知所措地跑来问我该怎么办。你还说刘一伟特坚持,不管你怎么劝他他都不听,即使你拿学习做借口他也不死心。我给你支招让你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你说那样‘有损你形象’。你是不是让他一直等你等到适婚年龄啊?”说到这思贤一阵坏笑。张敏也笑了,说:“我才没那么自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呢!不过我确实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战略。上初中他向我表白,我说我们先从好朋友做起,增加对彼此的了解;上高中时他又向我表白,我说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考大学,还是等考上大学再说。就算不能考入同一所大学,最起码也得在同一个城市,或者在两个比较近的城市。我说如果能达成我的要求,就证明我们俩真的是有缘分,那时我就和你交往。没想到考大学时我们俩真的考到了同一座城市里。我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什么借口,这几年的相处也觉得他确实不错,最后就答应了。”思贤看着张敏幸福的表情,自己也听得如痴如醉,说:“好浪漫啊!刘一伟真不错,对你那么长情,几年都不变心,你好幸福啊。”张敏也甜蜜地笑着,问道:“你呢,也谈男朋友了吧。”思贤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说:“我和他刚刚分手了。”张敏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不知道……”思贤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听到你和刘一伟的故事觉得心情好多了,”然后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这世上毕竟还是有坚贞不渝的爱情的啊。”然后又拉着张敏的手说:“你们一定要珍惜彼此,共同努力,一定要永远幸福、白头到老!”张敏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思贤承诺一定会去加张敏的婚礼。

林峰来到了明珠大酒店,上次他们他在明珠大酒店的广告竞标中获得了胜出,这次就是按照原计划和赵文凯进行第一期的广告洽谈。林峰先去创意部找思贤,可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思贤现在已经不是创意总监,他以为她是升了职或者调去了别的部门,可他一问才知道思贤已经辞了职。他急忙跑到赵文凯的办公室,想问个究竟。上次再见思贤时他已经隐约地感觉到赵文凯很喜欢思贤,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两人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他虽然对赵文凯不是很了解,但他愿意相信思贤的选择,他本人也觉得赵文凯也许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林峰见到赵文凯,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他:“思贤为什么辞职?”赵文凯好像不愿意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躲避开林峰的眼睛说:“你去过创意部了?”林峰说:“是的。”赵文凯又把头转回来说:“我们还是先谈公事吧。”林峰说:“没有思贤就没有这份广告策划案,她现在人都不在这儿,谈什么公事。”赵文凯没有办法,只好把思贤辞职的理由告诉了他。林峰听完赵文凯的讲述简直怒不可遏,他“啪”的一声把广告案扔在赵文凯的桌子上,指着赵文凯怒道:“你小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小子有多了不起呢,结果你小子还是让思贤受了委屈。上次做广告策划案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一副不让思贤和我合作,怕她受到伤害的样子!现在怎么又退却了,你拿出点勇气来啊。你难道只会摆空架子、臭样子吗?”赵文凯也急了,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亲口告诉我妈妈这一切,然后再亲眼看着他们离婚吗?”林峰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着,然后对赵文凯说:“所以呢?所以你就只能让思贤来承受这一切,是吗?她的心难道被伤得还不够深吗,你现在就又给了她‘一刀’,而且还就在一边看着,不给她止血,”然后提高了嗓门质问他道:“你难道想让她痛死吗?”最后又恢复了平时的声调说:“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你为什么不拿出你男人的‘种’来为你们自己争取一次幸福,除非你不是个男人!”最后这句话惹恼了赵文凯,他揪住了林峰的领子说:“你别太过分了!”林峰好像一点也不畏惧的样子说:“打啊,想打你就打吧。打完我也许你就有勇气把事情告诉你妈妈了。”赵文凯听了林峰的话,松开了他。林峰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离开了赵文凯的办公室。

晚上,赵文凯回到家,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又打开了电脑,给思贤谢了一封信:

思贤:

今天林峰去我们酒店了,目的是为了和我谈给我们公司制定的第一期广告的方案。他问我你为什么辞职,我把你离开的原因告诉了他,他简直气疯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事情的真相,要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思贤,你知道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对吧。虽然我们的父母说过今后会替我们承担,可我们怎么能让他们承担呢!如果导致了两个家庭,哪怕是一个家庭的破裂,我们都会自责一辈子的啊!所以我们只能牺牲自己……林峰他还骂我是“胆小鬼”,说我给了你更大的伤害。我想他一定比我更了解你吧,虽然很吃醋,虽然很不甘心,可是这是事实。他骂的都没错,我确实是个“坏家伙”,把你的心偷走然后却把你扔在一边不管不问,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思贤,不要恨我,不要生活在恨里。我会自己惩罚自己,今生今世我不会再用情于其他的女人,也不会得到别人真正的爱,因为我只能给别人带去眼泪和伤痛。我罪孽深重,甚至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注定孤老一生。等到我老了,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还是会记得你,记得那个曾经被我深深地伤害过的你。那时希望时间早已抚平你心里的伤口,你已经儿孙满堂,甚至可以微笑着给他们讲述你的故事:“你们知道吗,在你奶奶年轻、漂亮的时候,曾经有个‘大坏蛋’很重得伤害了你们的奶奶的心。我当时以为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可最后她还是坚强地站了起来……”思贤,会有这样一天吧,拜托你一定要幸福啊,这样才可以减轻我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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