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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

出了医院,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那时才下午两点左右,所以外面有些热。我在一家大超市门口买了冷饮,坐在空闲的座位上慢慢吃。

“你怎么会在这里?”辉流猛然出现,打了一下我的左胳膊。

“哎呦!好痛。”我叫。

“还挺会装嘛!要不要我们辉流嫁给你做补偿啊?”薇薇说。

我把衣袖往上卷,“你看,我哪有装了?”

“还真的耶!”薇薇看后笑着说,“是不是尾随哪个姑娘被人放狗抓伤的?”

“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我说,“不小心碰伤的啦!”

“严重吗?”辉流问。

“没事啦!已经看过医生了。”我说道,“哎,你们在做什么哪?”

“我们在购物啊!”安安晃了晃手里大大的购物袋,额头上还有沁出的汗珠。

“那么大你能提得动吗?你们的苦力哪?”我说。

“哪有什么苦力?”薇薇抱怨,“这么大的太阳谁愿意跟我们来?”

“是你们不愿带别人来吧?”我说,“如果你们在三楼上一喊,楼下答应的人恐怕能排到天安门去,正好可以欣赏到升旗仪式!”

“既然你一个人那么清闲,不如就帮我们提会东西吧?行了,就这么定了。”安安说,然后把购物袋放在我身前。

“可是我的手臂受伤了,哪能提得了?”我说。

“你右手受伤了吗?”

“这倒没有。”

“好啦!走吧!辉流还在这看着呢!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利索点?”安安不耐烦道。

“哎,你们是不是经常以‘大男人’这个称号来欺负人啊?”我问。

“就是呀!”薇薇在一边答应。“有奖励。”

我重重地将两个购物袋丢在地上,辉流手里的那个则没让我提,而是她和薇薇合伙提着。天热了,冷饮店也很忙了,客人络绎不绝。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还吃冰欺凌?”我问,“我已经吃过一个了。”

“可我们还没吃呢!”安安说。

然而那晚,我的肚子还是坏了。本来吃了些冷饮,也没什么,可是回到宿舍后,二哥和徐言定要拉着我喝酒,只是不好去外面,因为“竖头”被打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学校突然加强管理,大家也不敢太放肆,只在超市买了些啤酒,在食堂买了凉菜,窝在宿舍里小酌。兴许是天热了,两人喝了好多酒,徐言觉得不尽兴,又拉着二哥两人跑到顶层比拼。我觉得很累,便洗了澡,早早地睡了。只是睡了不多久,便猛然醒来,因为我一下子想起信的事,便打开手机照亮去开灯,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而二哥和徐言还没下来。我找了会,没找到信,又去翻脏的衣服,也没有。心内想,完了完了,怎么会把它给弄丢了。要知道,我当时所拥有的蓝莺给我的东西大概只有一些短信,两条彩信里的两张照片和这唯一的一封信了。而作为唯一的实物,这封信的地位与价值就可想而知了。

我一夜没睡着觉。脑子里很迷糊,就像有两个声音在里面吵架,然而究竟在争论什么,并没有明确的中心,但反正都是为了那封信。我彻夜地想,它会在哪里。难道被遗忘在医院?可是,不会呀!我走的时候还摸了摸裤口袋,确定它在里面。冷饮店?会掉在那里吗?若真是遗失在那里,恐怕很难找得到了,一定已经被人踩脏,店员会一准把它当成是废弃的信,然后也许会打开来看,也许会直接一下子丢进垃圾桶里。我为那封信的短命默哀。

这样的结果导致我连教授的课也听地模模糊糊,只好下课后借了“眼镜”的笔记来抄,顺便把上一节没听的课的笔记也给补上。

“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想些事情想入迷了。”

“看,”“眼镜”对我说,“听说那小子挨了黑社会的打,好几天都没见到他身影,大概这事是真的了。”

“或许吧!”我并不想和他继续讨论“竖头”的话题,不,应该是我什么都不想讨论。我只想要安静地思考,我的信究竟掉哪里去了。

穿行在校园的时候,我看见白绮孤单的身影,渐渐往校门处没去。正有很多学生嘻嘻哈哈笑着往那里去,也有偷看她的美貌的,只是只有她的身影最孤单,永远都是一个人出现。

我跑到那家冷饮店,问一个女服务员,可她说,没见过有什么信。又说,帮我问问昨天清扫的员工,然而那男生却说就是连片像样的纸都没有看到过。我彻底失望了。那小女生说会帮我继续留意。我只得道了声谢谢,离开。

回头的路上,偏偏还下起了雨,完全是毫无征兆,因为天气预报说是没雨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大概老天也是在想,我总不能喜怒哀乐完全被你们小小的人类掌握吧!路上行人乱哄哄,急着找地方躲雨,然而,在我觉得,那场雨下地很及时,很舒服,稀里啪啦地胡乱敲打一通,倒让我忘记了再去想那封信。我想,大概是为了我悲哀心情的祭奠,或者是为了我渴盼已久又丢失的信的祭奠吧?

肚子刚好,又淋了雨,怕再闹出什么,我赶紧去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我拿着干净的毛巾在擦头发上的水珠,徐言在兴奋地拍打着篮球,练习新的必杀技,二哥在我的电脑上面敲打,电脑里流出萨克斯的声音。我登上QQ,蓝莺不在线,也没有任何留言给我。

雨住后的西天残留一抹微红云霞,像是醉了,在很孤独地飘荡。我倒了杯水,泡上茶叶。杯子是吃了罐头后剩下的,玻璃身上还贴着完好的铭牌,写着“实在是居家待客,出门访亲赠友必备之佳品。”我一遍遍地按着铁皮的杯盖,按下去时,是沉闷的“嗯”声,反弹上来时,是响亮的“嘭”声。我的所有思绪都终止,只是机械式的重复着按压,聆听空气振动传来的声音。世界好静,像是一个漩涡,我完全沉入进去。

什么都不要想起,让脑里留下一片空白。

日光灯的开关突然被打开,白色的耀眼的冷光充满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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