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颜慕云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辩白什么，但却好几次欲言又止。她只好望向窗外，装作洛衡晏只是在呓语，而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等等，停一下车！”突然，颜慕云好象看到了什么似的。
洛衡晏的“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颜慕云已经从未停稳的车上慌忙跳了下去。循着她匆匆奔去的方向，洛衡晏看到不远处的街灯下，靠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和她的行李箱。随着洛衡晏渐渐走近，氤氲的空气里酒精的味道越发浓烈，让他靠近不得。
“Recheal，Recheal你怎么啦？这么晚了，怎么坐在这儿？”颜慕云蹲下身来，关切地想要扶起瘫坐在地上的Recheal。
“颜慕云，你是颜——慕云，你来看笑话的吧？！”
“你醉了，先起来再说吧。”
“我没醉……放开我！谁不知道我Recheal是千……千杯不醉的？！这……这么点酒就醉了，传出去我还怎么混呐？!”
“好好好……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家？……哼，我没有家……我连住的地方都没啦……像垃圾一样被随便乱丢……我没有家可以回……”
颜慕云无可奈何地看着喋喋不休的Recheal。半晌，她招呼洛衡晏帮忙把烂醉如泥的Recheal和她硕大的行李箱搬上车。
“去哪儿？”洛衡晏朝Recheal偏了偏头，又转过身问颜慕云。
“恩……她说没地方可以去，不然回我那儿吧。”
“也好。”
车子很快停在了颜慕云公寓楼下。
“洛总，麻烦你先把她背进电梯，我去拿她的行李箱。”
“这……”
“怎么啦？”
“没什么。”
洛衡晏想说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背过人，更何况是个醉得人世不醒的女人。但他看着颜慕云卖力地拖着箱子，心里竟然觉得有些自责。
“洛总，我们走吧。”颜慕云拽着箱子，路过束手无策的洛衡晏时说道。
“好，好。”洛衡晏惶然地应答着。一时慌张下，他双手忙乱地抬起车厢里的Recheal，顺势往肩头一扛，还庆幸地思忖这也并非难事。这时，Recheal在却他肩头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
颜慕云循声回头，目睹了这一惨剧。她定了定神，摇着头说：“洛总……我看，你还是把她放下来，用扶的吧。”
洛衡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顾不得自己惨不忍睹的后背，扶着Recheal往公寓门口移动。颜慕云跟在后面拾掇被Recheal挣揣掉的高跟鞋。刚到大厅，电梯门徐徐打开了。里边走出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挂在洛衡晏脖子上的Recheal，然后没好气地说：“你们走错了吧？酒店在隔壁。”洛衡晏只能百口莫辩地低下头，直到颜慕云出现才松了一口气。
把Recheal安顿好之后，颜慕云看着和平时判若云泥的洛衡晏——袖口挽起，领带歪在一边，衬衫下摆参差不齐，手上提着的外套也污秽不堪——忍不住大笑起来。洛衡晏见状，也跟着笑了。
“你把外套给我吧，这么脏，带着不方便。我把它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颜慕云说。
“不……”话音未落，洛衡晏转念一想，说，“那好吧，我随时等你通知我来取。”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楼。不好意思，麻烦了你大半天。”
“没什么。我想今晚我会毕生不忘的。”洛衡晏看了看丢在一旁的外套，打趣地说。
洛衡晏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已是深夜。这个不夜的城市，纵然夜阑人静，闪烁的霓虹也不肯卸下伪饰。总让人好奇在那艳抹的浓妆之下，是何等苍老的容颜和倦怠的灵魂。洛衡晏穿梭在灯光的晦明变幻之中，还没有远离就已经开始思念那个云一样的女孩。他很想可以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他觉得，她若流泪，先湿的会是他的心。她就像云一样，时而经过他的天空，左右他所有的温暖和光明；时而化作雨水，像他靠拢，让他淋湿的心，变得好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