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然一回到家就闻到饭菜的味道,是因为家里有个女人吗?他忽然感到了久违的幸福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洗了手,走进厨房,站在上官弦背后,看到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炒着锅里的菜,忍不住问:“你还会煮菜呀?”
耸肩:“嗯。”上官弦把煮好的土豆烧鸡盛到碟子里,边说:“在家里我要照顾哥哥,爸爸上班忙,妈妈把我生下来没多久就去世了,哥哥遗传了妈妈的病,在我上初中时,我就要承担了家里所有家务,包括照顾生病的哥哥。现在哥哥去世了,我反倒轻松了。”
安然的胸口又感到痛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上官弦转过身来时,笑容依旧挂在她脸上:“我像我爸。”
没有由来的一句话,安慰了安然,他帮忙把菜端出去。
桌上三菜一汤,全都是上官弦一个人做的,在吃饭时,安然赞道:“嗯,真好吃,特别是这道土豆烧鸡,我太喜欢吃了。”
“喜欢吃就吃多点。”上官弦顺手夹了一块鸡到他碗里。
“你以后还会煮吗?”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上官弦眨了眨眼,逗他玩。她就喜欢这样,面对安然,她总是忍不住这样,她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嘛,不就是有时调皮,有时认真得令人可怕。他的座佑铭是:你怎样对待生活,生活怎样对待你。
一个善良、认真、孩子气集中于一体的安然。
“例如?”安然看着她问。
“例如,吃完饭洗碗。”
“这个没问题。”安然抿着嘴笑了,这太简单了,自己就喜欢洗碗的说。
上官弦看着他的脸,跟平时一样,看不出任何内心变化,忽然她问了一句:“上班累吗?”
“嗯。”嘴里塞满食物的他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今天的晚餐有点丰富,令早已习惯一个人吃饭的他忍不住胃口大开。
上官弦闲闲地道:“我想找份工作。”
“为什么?”安然放下手里的碗。
“嗯,之前因为要照顾哥哥,所以没时间,现在总算可以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这算是理由吧,反正她不要整天窝在家里了,认识不同的人,呼吸不一样的空气,最紧要的,她不要安然觉得她不够独立。
“可是你的小说怎么办?”安然担心的是这个,当然,他是她的编辑,这个关心立刻变成了理所当然。
“所以才向你请假呀,不过放心好啦,我会用午休时间或晚上时间写的,反正不会断更。”
“嗯,那就好。”其实他是怕她太累。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天气一变就感冒,还有,常常听到她说头昏什么的,估计在闹贫血。
***
按道理说,高中学历,没有工作经验,在魔都找工作,特别是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会很困难,可是上官弦却运气好到没话说,简历在大海撤网般扔了出去后,第三天就收到了回复,这个一个外资企业,急需一个像她这么的女孩入职,具体薪资等要求见面再谈。
换上白色短裙,在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别上蝴蝶水晶夹,带上相关证件出门,出门前没有忘记给安然留言,在洁白的留言条上写上她特有娟秀的字迹:安然,我出去面试,等我凯旋归来,我请你吃大餐。来,姐亲亲!
最后习惯性地调戏他,这是他们之间特有的情份,旁人是无法理解的,她只是想看到安然突然变得害羞的脸,然后很难为情地说:不要。
想到这里,上官弦心情好到不得了。拿起手提袋像小鸟一样哼着歌出门。
接待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女人,虽然时髦到令人感到有点威严,可是她笑起来又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填了入职申请表,把手上的简历递上去,说了一些相关的专业知识,还好,办公室的工作她胜任有余,而看那胖女人的表情,似乎对她也十分满意,谈妥薪金后,那女人站起来伸出右手:“上官小姐,明天可以上班么?”
受宠若惊的上官弦连忙站起来与她握握手:“可以,谢谢罗经理。”
“努力,好好做。”
“是。”从明天起,她们就是同事关系了。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让上官弦有一刻以为自己在做梦,哇,而且是美梦耶。
走出去,阳光依然灿烂,不管安然是不是上班了,拿出电话就打给他,上海她不熟,她只是问他去哪里庆祝比较好一点而已,绝对没有搔扰的意思,上帝可以作证。
电话响了两下他就接听了:“弦?”
“呃,我想问,附近有什么餐馆比较好吃的?我准备请你吃饭。”
“嗯,我在上班,等我下班再说?”那边传来座机电话在响的声音,确实是很忙的样子。
上官弦道:“也行,我在哪等你下班?”直接奔到他公司似乎不好,是影响不好。
“在公司转角那里吧。”电话被挂断。
公司转角?是左转角还是右转角?上官弦锁着眉头嘟着嘴走到地铁站,他真的那么忙吗?怎么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跟昨天晚上吃饭的情形相差十万八千里呀。
不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安然的喜怒无常,她的解释是艺术家都一样,更何况是雕啄艺术家的艺匠。呵,怎么说得好像花园里的园丁一样?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安然才下班,这一个小时,自己干什么好呢?回去换衣服打扮打扮是不够时间了,可是到附近的甜品店吃个甜品还是可以的。
还可以利用多余的时间打电话给苗苗,找到工作是喜事,没想到自己第一份工这么容易就打到了,根本没有传说中的折腾。
“苗苗,我明天就要上班了。”语气中掩盖不住喜悦的心情。
“看来你真打算在上海落地生根了。”苗苗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乎还在午睡中。
“也不是,看情况。”她舔着M记的冰淇淋,看着外面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甜蜜地道。
“是,他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上官弦已经开始傻笑了,知我者,莫若苗苗,这丫头什么时候都这么深得她心,就像她心里那条虫一样,总是一击即中。
“他知道你为他所做的一切吗?”
“有必要知道吗?”她又开始装傻了。其实知道了又怎样?他会为了她离开相恋多年的女朋友?又或许他会告诉她:别这样,我只当你是妹妹。两种可能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要他为难,不要他做罪人——有负于别人,更不希望他把她当成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