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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陪李漠然看完日出,苏文生打算回家拿吉他唱歌,刚一踏出李漠然家门,康晓雅的电话打来了。

“文生哥,你快点儿回来,家里有急事!”康晓雅急匆匆的说完话便挂断了电话。

苏文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家里有急事!’苏文生不敢过多往下想,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打的往回赶。

车到胡同口停了下来,苏文生下车后看到康晓雅站在家门外焦急的踱步。

“晓雅!”苏文生跑过去。

看到苏文生回来,康晓雅的眼前一亮,她跑上前一把拽住了苏文生的胳膊:“文生哥,你可回来了!天艺在里边正哭呢!”

“哭?”苏文生惊讶的望着康晓雅,“天艺怎么哭了?”

“他们家里今天来电话说他奶奶死了,他突然就变得神志不清了,嚷嚷着立刻回家,我怕他在路上出事,就把你叫回来,想让你和天艺一起回家。”

康晓雅的话说话,苏文生恍然大悟,对于刘天艺的奶奶,那个体型稍胖,慈祥善良的老人,苏文生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刘天艺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他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从来不让天艺受一点儿委屈,在天艺上一年级的时候还坚持背天艺上学。老人的厨艺很好,苏文生经常放学不回家到刘天艺家吃饭。

老人家的死讯传来,苏文生的心里也难以接受。

“晓雅,你怎么把天艺锁屋里了?”苏文生一边开门一边说。

“我不是不放心他吗?就他那愣瓜,一冲动什么事都做得出。”

推开门,刘天艺坐在床角哭的稀里哗啦的。

苏文生心疼的看着刘天艺说:“天艺,我们回家!”

刘天艺看到苏文生,哭的更厉害了,他拿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下床很缓慢的穿鞋。

康晓雅蹲下身,准备给刘天艺绑鞋带,却被刘天艺躲开了。

“你给我滚开!康晓雅……你这个王八蛋!”刘天艺抽泣着喊着,“我他妈多大了……**的还锁我!”

“你——”康晓雅刚要反击,却被苏文生拉到了一边,苏文生小声对康晓雅说:“晓雅,你要理解他!”

康晓雅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苏文生的手机在这时显示着电量不足,刘天艺已经穿好了鞋,苏文生把手机递给康晓雅说:“晓雅,你帮我充好电,如果漠然打电话过来就说我出去几天。”

刘天艺满脸泪水走过来。

“走吧,好兄弟!”苏文生拍了拍刘天艺的肩。

“天艺——你擦了泪再走!一个大男人家的满脸是泪,走在街上也不怕人笑话。”康晓雅追出门外冲刘天艺喊道。

“你管得着吗?康晓雅——就他妈你管事儿多!!!”刘天艺回过头大声喊着。

“刘天艺——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一个愣头青——”康晓雅跺着脚喊道。

这天下午,李漠然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对方说是“艾米丽健身房”的负责人,李漠然起初有些疑问,后来对方解释说看到李漠然投的简历,李漠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录用了,在“艾米丽健身房”做瑜伽教练。

对于这份工作,李漠然不是很满意,但她还是坦然的接受了,因为她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待机遇对于她来说是备受煎熬的,她要试着像苏文生说的那样把心态放正,平平稳稳的生活。

她打算做几个小菜,叫苏文生一起过来吃饭,庆祝一下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李漠然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她打算一会儿再给苏文生打电话。

火车上,苏文生和刘天艺面对面坐着,刘天艺的眼哭得通红,他今天出奇的安静,趴在小桌子上一直瞅着窗外。

苏文生有好几次看到刘天艺的嘴唇在抖动,他很想安慰一下自己这么多年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但他有几次刚要说出的话又收了回去,他只能默默陪伴着刘天艺,用沉默为刘天艺保留那份男人的尊严。

火车行驶的很快,柳庆市的一切渐渐远去,包括李漠然,苏文生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有种想挽留却无可奈何的伤痛。

李漠然那孤单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李漠然了,透过窗户穿越渐稀浓重的黑夜,他努力搜寻着李漠然的身影,还有李漠然留在柳庆城的孤独,惆怅和悲伤,仿佛在此刻,都化作一阵风,慢慢慢慢的消逝了……

苏文生突然记不清李漠然的模样了,他努力的想,闭上眼睛想,用心想,他有些痴狂了……

他突然想起手机里存着李漠然的照片,他不由自主的伸进口袋,才发现口袋空空的,手机临走前给了康晓雅。

苏文生很想给李漠然打个电话,叮嘱李漠然晚上把门锁好,不要一个人在晚上出去,他还想问李漠然一句最质朴的话“你好吗?”

李漠然在这时拨通了苏文生的电话,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康晓雅刚把门锁好准备去上班,李漠然急切的等待着……

火车飞快的前进,苏文生倚在车窗上突然看到一个倔强的蒲公英在空中飞翔,刘天艺在那一刻也看到了,苍穹中泛着一点白,风吹着它毛茸茸的毛发,它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用力飞向远方。

“它在寻找什么?梦吗?”苏文生想着。

“它在寻找什么?家吗?”刘天艺想着。

李漠然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她有些局促不安了,‘苏文生怎么了?有事吗?可总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吧!’转念间,李漠然又想,‘他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和我说吧。’

华中市的夜,火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苏文生看到刘天艺“腾——”的一下站起身,像噩梦惊醒般,用力拨动人群冲了出去,苏文生追出去,攒动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近乎疯狂的奔跑着,发泄着积存了太久的压抑。

苏文生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追随着刘天艺踩过的脚步一路飞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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