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久经沙场的人来说,话里隐喻的意思怎么会不懂?
但对于懂得随机应变、淡定从容的人来说,又岂是一言两语可以击垮的呢?
那人,微微仰视地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郝凡。虽较之矮,但眼里有着令人俯首的毅力。他负手而立,挺拔身姿亦如姜太公那般神采奕奕。
“刀子嘴很是锋利。回过话题吧。”他脸色一正,立即散发出不怒而威的姿态。健挺浓密的眉毛微微一紧。接着便说道,“年轻人开着名牌车是好事,也证明你年轻有为。但是喝了酒开车就是犯法的,还加上你这般鲁莽地横冲直撞就更加无可原谅。当然,没撞到人还好,若是撞到人了可不是一两句道歉后悔了的话可以解决的。再瞧瞧你这个小子的这种姿态,跟个痞.子就没什么两样了。”
他的话一字一句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扉。他的目光一束一束地透过他那脆弱的视觉神经。这种感觉阔别十几年之久的感觉,没想到还能够那么熟悉。没想到还能再次体会。如此感知着,心口便酝酿着热浪。眼眶都愈发觉得有些涨涨的。
而在路人的眼中,这两个人估计是要杠架了。
“这车,你现在是不能再开了。找个人帮你开着载你回去吧。”他那话虽是有些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威严的外表下是一颗平常人的心。
郝凡注视了他许久,这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久到瞳孔上似乎逸起一层白雾。不知觉地眨着眼睛转过头不再去看着他,带着细小的哽咽和不自然回答了他的好意:“不用。”
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态度和语气是有多么的柔和吞声、低眉顺耳,再加上,心里的浪涛。此时就像是……一个儿子对着敬爱的父亲那般。
周围的人群中,突然探出了一个女孩子的俊秀美丽的头。她的目光火亮地扫视了现场,最后停在了郝凡的身上。忽而嘴角逸起冷艳之笑。
而那个威严的男人,看了看周围,再看向醉酒醉得就快要站不住的郝凡。似乎很是不放心。最后犹豫几番,斩钉截铁地说:“上车吧。我帮着载你回去。”说到边做到的男人,应该不多吧?但见他一踏步上前便想要把郝凡拽进车内。却不料郝凡半推半搡的将身子止在车身。他有点不太想,但更多的是很想……
就在这时,那男人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是老婆的来电。他知道老婆又在担心自己了。接了电话,老婆虽然极力地压制住颤抖的语调,但还是听到了她急得快要哭了的声音。他十分耐心的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小伙子又十分不放心。他纠结在是留还是去之间。郝凡用着他那双醉蒙蒙的双眼扫视了他一眼。微皱的眉头,关切的眼神,欲说不说的嘴角。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和幸福感。
“我可以载他回去。”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声音,尖锐地传入了大家的耳朵里。两人都左瞻右望地寻找着声音来源。
可是找了老半天,都没有找得到。便想作罢。
发出那声音的人似乎不太喜欢就这样被忽略掉了。
继而抬手按了按喇叭,又扬起高音说道:“是我,看哪去了呢?在这啦……”
众人齐齐看向了车内,只见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钻进了甲壳虫里了。而且还倨傲得不得了的说着好似与己无关的话:我载他回去。
夜半三更,居然会有此类女人。说出此等谬话。也实在让人大跌眼镜了。
“你是谁?给我出来。”郝凡不怎么待见陌生的女子入座车内的事实。冷冷的语调将女子说得一愣一愣的。又作势的要钻入车内将她拽了出来。
“什么?你还真当自己是谁吗?我好心为你驾车,还真没想到被当成驴肝肺。”她的声音平缓的,听不出任何的涟漪和波动。可却因着这柔美的女声而略让人幻听地觉得她是在讥笑。一边的将身子贴在另一边的车门,死活不肯下车。
“叭叭……”因为这样一件事情,道路就此堵塞得水泄不通了。大大小小的车辆不停地响着喇叭,催促着这辆甲壳虫快快离去。
那威严的男人,看着眼前的这般情景,觉得应该还过得去。竟然眼前这女子都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那么这小伙子又怎么会觉得不适合的呢?也难保他们不会是不认识的。这样一想,便这样决定了。
“那小姑娘就帮忙将这个小伙子送回去。但是要记得别吃亏了。”那男人拽住了倔着脾气、死活要对抗到底的郝凡丢到车座去。后又与女子打了个照面。契合得很。
“这是我的车,我自己会坐。别把我弄得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莫名地发着小脾气。久违的感觉溢上心头,原是可以那么悲伤。
在大人的眼中,他算是被父母亲哄了之后乖乖钻进车内的。
那男人而后和蔼的和女子热情地道过谢。
看着这样的事情算是搞定后,那男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顺手将车门把它给带上。在车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郝凡那双依念的目光、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亲情。
“多管闲事,必自毙。”郝凡看着窗外的他的模样,他那憨厚的表情。心一阵的触痛。嘴边不知道是在关心还是在讽刺的自言自语。
“哼……美好的东西,就因为被摧残过才能显示出来。就因为意识到了可能失去,才会懂得珍惜。人生可若保存它的完整而不让它受伤害的话,又有何用?倒还不如来个华丽跌倒、再努力奔跑。”那女子似听到未听到郝凡的话而自发性地启齿而说。姣好的容颜在月光倾泻照耀下,十分令人艳羡。
另加上那极富有含义的话语,更让人觉得此女仅是天上所有。
“管好自己。”郝凡听了她的话,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纠结。但随即飞逝不见,换来的是比刚才还要阴冷的表情和森然的语气。
他伸手将车内的音响打开,阻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