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倩倩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陆鲲鹏:“卢伯伯,那紫叶红茶就是你说的碧血回龙茶吧?”
“嗯,小董还真得反应蛮快的。”陆鲲鹏笑着说道。
“那是!”董倩倩很有些得意,她说着还斜睨了一眼林志云。林志云瞧见了只是笑笑。
林志云转向陆鲲鹏,他问道:“卢伯伯,上次你讲得那个故事也有这茶叶的故事?”
“呵呵,那当然,所以我和你说得这两个故事都能传承的一个原因就是表面上的东西是一致的,也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但它们的过程却是不同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吧!”
“我知道,伯伯的意思就是条条道路通罗马!我说的对吗?”董倩倩继续表现出反应快速的优点,她抢着说道。
“那第二个故事里的进程又是如何呢?”林志云又抿了口碧血回龙茶,而后问道。
“第二个故事里就情况曲折些了!”陆鲲鹏的眼睛眯缝起来,接着说道……
朱寅春见此,大喝一声:“出城!”,座下白马长嘶一声化风冲出。
北京的晨有些干冷的,特别是三月的北京城。但今日浓浓的雾气如同层层轻纱,五步之内都无法看清人脸。雾气里还裹挟着细细的沙尘,这样使得雾霭中就有了一种厚重和迟滞。本来是白雾茫茫,可这有黄沙的雾气就透着土黄色,就连在天尽头稍稍开始露脸的太阳也是象长了毛的圆球,气焰自比原来要温和的多,刺眼的光芒如同昏昏欲睡的感觉所代替。
朱寅春当先一骑来到城门,正待举枪拼杀,他却见到了诡异的一幅场景。
周匝是环环,层层的兵丁,有身着李闯的服饰的兵卒,也有旗甲鲜明的一干锦衣卫。这些人个个面色凝重,手持各种刀兵斧钺,紧紧盯着垓心。
朱寅春一拉马缰绳让马立住,抬眼望去,在这些兵丁围困的中心隐隐灼灼有三个人影。朱寅春见这两队兵丁都对自己不理不睬,而只是对这三人注意,不禁也感到纳闷。于是,他让马儿上前数步,这时才看清情况。
“段克祥!”朱寅春突见段克祥立在那儿,而在他旁边分站二人,一人体态较为臃肿,身穿溜边亮金的蓝色太监服,只是顶上乌纱已然落地,沾满灰尘,被寒风一吹,骨碌碌滚到一旁。煞白的脸和股站的腿和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态势截然两样。这是曹化淳,而且此时的曹化淳的脖颈上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特别扎眼。短刀此时已经刺入半分,丝丝点点的血迹浸染到刀上,就如一朵艳丽的桃花绽放。
而在段克祥另一面是个儒装青年人,这青年人手持一把折扇,头顶秀才方巾,面色苍白,刮得很干净的脸上此时却有了些灰尘。蓝布大襟长褂,腰畔的一个鸳鸯红色香囊醒目异常。这香囊用金线一面绣有一个“李“字,一面绣有一个”红“字。他腰杆挺直,即使也有把明亮尖刀刺入颈上肉半分,鲜血也已滴下未停。
“不知阁下为何人,挟持本将军意欲何为?”被劫持的年轻人问道。
段克祥于寒风浓雾中朗声长笑:“我名段克祥,烂命一条,然我也知为臣者忠,为子者孝,为君者正,为友者直!今天下刀兵蜂起,流弊无端。吾父吾母,分受朝廷及贼寇所害,吾之兄弟业为天灾所没,天,朝廷,贼皆我仇怨!君不正,无意忠之,父母仇,报之!而曹贼为臣不忠,杀之!后有友意欲出城,护之!故以独身以谢友,酬亲!”
“好!兄台乃一义士,我李岩无以结交,则让岩送君之友出城!”李岩高声喝道:“大顺兵丁听令,着退兵三十丈,背向而立,让贵友出城!”
此言一出,就听一阵兵铁撞击声作响,须臾,一条可容数人并行的大道出现。而闯兵都令出即行,背向而立于道路两旁!这样在围困的人只有数十个身着暗红官服的锦衣卫众人。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好像拿不定主意。
“曹贼,还不下令!”段克祥轻笑一声,手中尖刀用力,鲜血成线滴下。
“快快退后!”曹化淳吃疼不过,尖声喝道。
这时,那些锦衣卫则才抛却手中利刃,发声喊作鸟兽散四下跑开。
朱寅春马上抱拳说道:“义士!多谢!”
“毋庸谢我!完姑娘之恩,快哉!报父母之仇,快哉!”段克祥泣声高叫。
这时,粼粼车响,朱寅春一众人已到城门前,冷蕊示意其它车辆和众人先行,待见众人安然出城后,她举步走到朱寅春跟前,说道:“袁叔叔,承蒙照顾蕊儿数年,蕊儿今生无以为报,在此谢过!”说完,服了服。
“这是何必,我与乃父乃至交,照顾你是应尽之责,何谢?此次出城,姑娘昨夜和我言道:你夜观天象,今日必有重雾,果然!而你的朋友出此奇险之招,让叔叔情何以堪?”朱寅春隐隐觉得不好,他急道。
冷蕊笑了笑,贝齿轻咬。而后抬手递上三个小囊,她说道:“这儿有三个锦囊。上面分别写有地名。我曾和叔叔详加推敲,想来这三处可能有意料之外事宜,现将可能出现的状况详细注明,如有需要可拆来一观!如无必要,莫要打开!切记切记!至于段克祥本就是曹化淳手下,当年为谢我居然净身入宫,伴曹贼左右。今日曹贼和闯贼私下交涉开门,所以段兄才兵行险招!无妨!”冷蕊凄然一笑后接着道:“蕊儿和段兄早已情投意合,今生断无分意!请袁叔叔前路保重!”说完,冷蕊走到段克祥身畔,一双美目紧盯段克祥再无他言!段克祥也是微微一笑,也是不语!
“好啊!想我李岩和红娘子,今日又见克祥兄和这位姑娘情真意切,痛快!李岩不才,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李岩也不管脖子上的尖刀,扭着身子做个稽首说道。
“冷蕊!既然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冷蕊也不做他礼!”冷蕊丝毫不娇柔地说道。
“好!他日还想请姑娘和我娘子一见!”
“冷蕊确实很想一见尊夫人,但今日之事断难善了,我等就只能异世再见!”冷蕊含笑说完望了望段克祥。段克祥也含笑点点头。
朱寅春一夹马腿,马鞭轻甩,白马丝溜溜一声长嘶冲出城门。朱寅春直到出了城门,他才长长啸叫,此声如裂帛,直冲云霄。
卢鲲鹏的讲诉稍停了下。董倩倩不干了,她急急问道:“卢伯伯,后来呢?”
“丫头啊!能不能让我这老头子喝口茶,润润嗓子啊!”卢鲲鹏开着玩笑说道。
“哦!您老快喝,我等着!”董倩倩说道,说完还将卢鲲鹏的茶杯端上前。
“好好!我喝!”卢鲲鹏呵呵笑着。
见卢鲲鹏喝完,董倩倩又问道:“那冷姑娘和段克祥后来如何?”
“不知所踪!”卢鲲鹏摇摇头说道。
“那李岩应该会保护冷姑娘和段克祥吧!还有朱寅春出去了后呢,那茶的事情呢?”董倩倩连珠炮似的问道。
“倩倩,让伯伯慢慢说嘛!”林志云开腔说道。
“不妨!我继续!”卢鲲鹏笑着止住林志云。
朱寅春刚出城,突然见一匹马冲过来,朱寅春见状急忙定睛看去,却见四皇子慈炤飞马而来。
朱寅春急忙拦住问道:“四皇子,此去何处?”
“我去冷姑娘处,今冷姑娘杀身成仁,我也为姑娘大性情所感,故和姑娘同一进退,望叔叔莫拦!”说完打马扬鞭奋蹄而去,朱寅春见此只得一声长叹和慈炤背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