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七天的请假期限很快就到了,我浩浩荡荡地拖了一旅行箱的零嘴,回了F城。
这一箱子的零嘴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多数是E城独有的特产,她怕我在外面吃不好。
到了住所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的手机充电,因为之前充电器忘了带,已经好几天没开机了。
一打开手机,接连不断的短信声音席卷而来。
“你的手机没电了吧,开机回我。”
“怎么一直关机啊,没事儿吧。”
“林蔓,看到马上回电话。”
我想起那天季秋晨的话说到了一半就没电,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两声电话就通了,我听到了季秋晨的声音。
“林蔓——”
“我回来了,在F城。”
“怎么去了那么多天。”
“我还回了一趟家。”
“哦,打你手机一直都是关机,我还以为你被拐了卖了呢。”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突然想起那天季秋晨好像要跟我说什么。
“对了,你那天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对,是不是你把我的号码给了黄倩伊?”
“是啊,她跟我一块儿实习来着。”
“谁叫你把我号码给她的。”
“她问我我就给她了。你是欠了人家高利贷啊还是惹了哪个小黑帮啊情绪这么大。”
“那你也不能给她——”
我听出了电话那端季秋晨的愤怒。
“你发了我那么多条短信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我用平静得无法再平静的口吻问他。
“对——”
“我知道了。”
我冷冷地挂掉了电话。
我不能忍受季秋晨这种程度上的轻视。
外面开始刮风下雨,一大堆的烦躁在这些寒冷的日子里蠢蠢不安。
回F城次日,我极不情愿地早早起来,继续去实习公司打酱油混日子。
这一天是元宵节,街上到处都挂起了形状各异的灯笼。它们情愿或者不情愿地被吊在各种商店的门口,随风一摆,向街上的人群摆出各种妩媚的招摇。
我实在无心学习怎么擦桌子拖地,只能继续跟QC的主任打游击战。她越是想方设法地使唤我,我就越是想方设法地偷着懒,我觉得我的骨子里一定藏着数不清楚的叛逆因子。
赵小焰不停地发我信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和她聊久一点,我就找借口往外跑。我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出去喝水,一个上午算下来,我一共跑了八次洗手间,十次水房。当我最后一次跑向洗手间的时候,阿桑小声地在我背后咕哝一句:“膀胱有问题。”我没理她,径直跑向洗手间。
本来我是可以坐到草坪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的,可惜外面在下雨。我站在洗手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世界。从窗口可以看到一大片梧桐树,在风雨中发出瑟瑟的声音。
听说这里还要造工厂,我不禁暗暗替这些梧桐担心起来,它们会在某个晴天或者阴雨天被“嚓嚓”地砍掉吗?它们还能存在多久?风雨中沙沙声更响了,这些梧桐仿佛偷窥了我的心事,也彷徨起自己的未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喷喷看到我一脸的热情。
“哟,林蔓,这几天怎么没见着你啊。”
“哦,家里有点事,我请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黄倩伊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点冷飕飕的感觉。
我心想,你看什么看,老娘又没欠你银子。
吃完午饭我又在QC晃了一个下午。
无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如我的青春,一点一点的枯萎,为此我痛惜万分。有些人不是很有哲理地说吗,人除了物质世界,还需要有一个崇高的精神世界用来慰藉自己的灵魂。
我在想,要是把这些时间拿来睡觉,我能够做多少个黄金梦,给自己多少个满意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