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这个破旧的城市历经沧桑,它就像一位长者,充满智慧了,明白着一般人不能明白的道理,看透世俗,布满皱纹的眼皮底下却有一双目光犀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稳稳地活着。俗人还都在忙碌着,为了活着而生活。
大雨给朗明市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像前溪镇这样的情况很多,前溪镇好多庄家被冲毁,住在深山里的人有好多户都没大水冲走了,连尸体也没找到;原来的地界都被冲的无影无踪了;省上拨钱给朗明市,朗明市市长市高官等领导蹲点到给个区县去主持灾后修建工作。前溪镇来了一位姓王的专员,据说以前也是前溪镇的人。镇上的领导听王专员要来一下镇上就热闹了,镇上的领导准备着如何为这位专员接风洗尘,款待这位老乡。镇上有个傻子,大家都叫他狗剩,很能唱,大家没事时也喜欢听他唱。一场大雨没有把狗剩冲走,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避的雨,几乎整个前溪镇都知道前溪镇将会来一个姓王的专员,于是狗剩又唱了起来:“世道变,风云起,下暴雨;专员到,百姓笑;书记慢,镇长急,镇上啥时唱台戏……”。那天天气阴沉,镇上的领导就像是等待检阅兵的士兵一样站的整整齐齐的,穿的很体面。政府门口、街道等等只要是能看的地方都挂着条幅“欢迎领导主持工作”,没一会儿一辆小车走进了人们,一看就知道是那位王专员来了,后面还跟一辆大的面包车。除了王专员还来了一位老教授和六个学生。王专员来了也就是救灾的钱就来了;再就是王专员的父亲是省上的领导,有背景,这样一来往王专员身上贴是有道理的。但是平凡的老百姓就没那个机会了,他关心的就是如何修好桥,如何种好庄家,如何过好日子。他们也只能关心这个。
镇长张全生满脸是笑容,圆圆胖胖的脸形,一双眼镜下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王专员,小眼睛下的一座扁平的鼻梁显的很是和谐,一张号称铁齿铜牙的嘴咧的像一颗盛开的荷花似的。其他人也都陪着笑着,周围的行人也都停下脚步声都想一睹这位王专员的尊荣。下车的王专员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穿着一双皮鞋由于一路风尘,皮鞋上都沾上了灰尘。中等身材的王专员显的很有干劲;后来下车的老教授脑袋上爬上了不少的华发,带着一副大块的眼镜,但还是看的出来眼睛中有一丝伤感,一双便装要是站在人群中很普通,除了那双充满智慧时刻思考的眼神。学生紧紧的围绕着老教授周围。张全生大步上前握着王专员的手略有激动的说:“王专员您辛苦了。我们天天盼夜夜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一来这前溪镇就像神仙下凡,定会给前溪镇带来好运,前溪镇日后定会飞黄腾达的。大家说是不是?”“是啊!王专员来的很及时,前溪镇需要你。”周围一帮大小官员都面带微笑地说。“我不是神仙,不会施法术,所以着建设前溪镇还要靠大家一起努力啊!我一点都不辛苦,辛苦的是老百姓,看到那些受灾的老百姓我很是痛心,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前溪镇建设的更美好,让大家过上小康生活。”王专员挥着手冷静地说。“张镇长,以后呢你和大家就叫我王贵吧,别叫王专员我听着有点别扭。”握完手后王专员笑着说。张全生赶紧接话说:“那怎么行呢,你还得领导我们奔小康呢,总得有个上下级称呼啊。”“着前溪镇还得靠你和李书记带领大家前行啊。对了李书记呢?怎么没看见他呢?”刚说着王专员左右回头看。“老李去受灾的村查看情况去了,好几个村子受灾很严重,今天早上刚刚出发。”张全生说。王专员只是“哦”了一声。镇上的财务处的小刘凑上来说:“王专员、张镇长饭安排好了。”张镇长笑着说:“王专员一路舟车劳顿,我们没什么好招待的,都做了一些家常饭在平安饭庄,咱边吃边介绍。”王专员笑着说“家常饭好,我就喜欢吃家常饭。刘教授咱先去吃个饭,吃完了再了解情况。”老教授带有微笑的说:“入乡随俗,行咱们下午再了解情况。”张全生领着一行人去了平安饭庄,那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位专员的到来。
后来何老汉还是听别人说的,何广才带着媳妇在广义家大吵了一番,心里憋屈的何老汉去广义家带着何东说是出去转转。何东跟着爷爷的后面,一直沿着村子外的路一直走,突然在一个高高的土堆旁边停下了,看着滚滚的河水,沉思了起来,何东知道爷爷心情不好啥也没说,一人在路边玩。“东东,我住了一辈子的窑洞,也活了一辈子,你给我说是平房好还是窑洞好?”何老汉问着孙子。何东拉着脑袋说:“平房好!”老汉好奇的问:“为啥?”何东笑着说:“平房结实,大,舒服,还有动画片看。”何老汉笑着说:“那你喜欢住平房还是住窑洞啊?”何东左右晃了晃脑袋说:“爷,等我长大了,赚钱了给你盖一个大大的平房。”何老汉“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好爷等着你的平房!”何老汉摸着何东的脑袋满足地说。
1986年8月的一个早上,王专员给各个村的支书、村长开了一个动员会,让回去组织人员准备修桥修河堤。说已经从省上请来了桥梁专家,也就是那位老教授。刘玉堂和张富贵回去后立刻召集了各队的队长去村支部开会商量这件事。下午刚刚吃过晌午饭后大家都显的有点疲惫,村上的吴会计,六队队长福来,五队队长刘全,四队王栓福,三队李狗,二队金满,唯独一队队长张民还没到,距村支部近的二队队长金满让媳妇梅娃领着一壶水给大伙泡茶喝,村支部就设在村上的小学旁边,一间不大的平房,里面就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周围放了些板凳,屋子也就这么点家当。“张民咋还不来,到底来不来么?”村长张富贵有点不耐烦的说。“张民哥知道下午要开会应该来哩,估计有啥事给耽搁了吧。”二队队长金满给张民说情。各队的队长都有点不耐烦了,小屋子显得很浮躁,也很热。李狗都把短袖脱了。“李狗你把衣服穿上,咱着是开会里,又不是梁山聚义哩。大家先相互商量哈怎么处理这件事,先拉噶家常也好,等噶。”支书刘玉堂安慰大家说,房间里的人大口的抽着烟,屋没一会就烟雾缭绕的,呛的梅娃直咳嗽。梅娃忍不住的说:“水壶我放着了,么水了自己到,我出去等哈。”张民知道自己来晚了,快走到村支部时去了旁边的小卖部,李老头笑着说:“张民人家队长开会哩,你现在才来?你架子大的就像专员一样。”张民笑着说:“家里出点急事,这不来晚了,来给我给两包烟。”揣着烟酒直奔村支部了。村支部的门事虚掩的,张民在门口附耳听了听,里面只是在拉拉家常,还没说具体事情,这时候张民长长的输了口气。“张民哥,你咋不进去,人都来了,就等你了。”梅娃端着脸盆刚刚从房拐角出来。“我这就进去,呵呵。”“不好意思哈我来迟了,家里出了点急事。”说着张民把刚刚那两包烟放在了桌子上。“现在人到齐了,开会说正事。”村长张富贵认真地说。
“市上给咱派了一个专员,这大家都知道,就是来督查咱们灾后重建工作的。镇上也开过会了,说让咱自己先动员和组织本村的劳动力,先从意识上认识到灾后重建的重要性。”张富贵手里拿根笔杆子,是不是的指指点点的。村支书刘玉堂紧接着说:“咱们这次的任务比较艰巨,要修桥还要修河梯,还有咱自己的房子,工作量大,时间长。而且都没有报酬,所以动员群众的工作还要咱几个去动员哩。大家说说怎么动员?”
话音落地,李狗就大声说:“修桥修河梯都是给大家造福里,有啥理不去呢,全队上,谁不去也行,你捐钱,么钱捐粮食!”
“哎,李狗,你真是个疯狗,你以为人人都有你的觉悟啊,你要都给好好说哩,惹急了到时候一个都没去,我看你怎么办呀?”张民笑着说。
这时候大家都笑了起来,李狗有点不满意了说:“你来迟还说我哩,那你说说你有啥好办法,让大伙见识噶?”
张民“呵呵”地一笑说:“你以为你是衙门里抓人里,还是日本鬼子修炮楼哩,不听话就抓啊?”
李狗站起来说:“你啥意思?我说的不好,那你就说说你的意见么?扯那么远干啥,再说我说是给日本鬼子修炮楼了?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来个象牙!”
“我说李狗你咋骂人呢?你对我有意见就说。”张民脸色一沉有点生气地说。
“够了!看吧你俩都给能德的,有着力气去河滩背石头修河梯去,少在这吵吵,开会呢?你俩以为小孩子过家家?说正事。”张富贵站起来生气的说。这下支部会议室鸦雀无声。张民和李狗都悄悄地坐下低着头。张民抽着刚刚带进来的烟,一句话也没有。
刘玉堂给张富贵递了一只烟,说:“老张你先坐下。”“咱都是一个村的,放镇上说就是自家人,自家人开个会还吵吵?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动员大家参与灾后重建的工作中。别的等会后再说。张民你有啥意见?”
张民熄灭了手中的烟说:“我琢磨吧先给都好好说,一家最少出两个人;要是有吃奶的,女人就留哈;年龄上70的就别来了,万一出个事还是咱们的事;动不便的可以做后勤工作;不采取强求办法,但也不能采取自愿。最主要是前面给讲道理要好好说哩。最后咱村再开个表彰大会,对那些积极参与的进行表扬。”
“张民哥说的对,我看行。”金满也表示同意。“我看这小学生咱也别往里面算了,这活也危险哩,你说呢?”
支书刘玉堂说:“恩,有道理。张民说的办法可行,依我看就先这样实行,看看情况。要是遇到实在没有劳动力的咱再想办法,老张你意见呢?”张富贵说:“既然大家都同意,目前在也么啥办法了,就先这么来,没队都有难说话的,那个到时候我去给他做思想工作。到时候参加灾后重建表现比较积极的人员还要受表彰呢!这是王专员说的。”
刘玉堂站起来高兴的说:“既然大家没有啥意见,那就先这样办,走一步算一步!李狗、张民这件事就翻篇了,咱都是一个村的弟兄们没有隔夜仇哈。这一段时间过去了咱一块去喝酒。”
“刘支书我记得你家还有多半瓶6年西凤呢?到时候你可别忘带啊。”金满笑着说。“你小子情报工作可以啊!啥都知道!”吴会计笑着说。说着一大帮人从村支部会议室笑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