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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暴风骤雨

纸终究包不住火,虽然在与正帆相处的这段日子,梦萦都尽量小心翼翼地对家乡人隐瞒,但最终,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而且他们像传播新闻一样地奔走相告,很快,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梦萦找了个外省人,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又老,又没有工作的糟老头儿。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都以为要么就是正帆给梦萦吃了什么迷魂药,要么就是梦萦年轻岁小不懂事,稀里糊涂地上了正帆的当,受了他的骗。许多人都对梦萦深表同情,对正帆则恨得咬牙切齿。因为大家都知道,梦萦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如果就因为一时糊涂,而葬送了自己美好的前程,那真的太不值了。很快,整个寨子的人都轮流来做梦萦的思想工作。那段时间,梦萦家可真是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这个说“外省人不可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到时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个说“说不定他那头根本就没有离婚,他是骗你的”再一个说“你现在年纪还小,你到底慌些什么,本地比他年轻,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干嘛去找个这样的。至少也得找个工作人员吧。”又一个说“赶快把他甩掉,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他要好上十倍百倍。”最后有人甚至说“马上跟他断绝所有联系,连电话都不准再打。”态度之坚决,语气之咄咄逼人,真是把梦萦逼得根本就无路可退。而且,虽然他们已经认识了快两年,但对正帆梦萦实在也不能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许,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也许自己确实还是有太多不懂事、冲动和任性的地方;也许,现实总是太残酷,人心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也许,不听老人言,真的会吃亏在眼前。毕竟到目前为止,梦萦也确实还没见过正帆的离婚证。虽然按理说,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办理成功。又或许,梦萦还是不够勇敢和坚强,总之,思前想后了许久,梦萦还是犹豫了,还是害怕了,还是退缩了。因为如果一切真如大家所想,那梦萦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为了一份没有绝对把握的感情,用自己的青春和一辈子的幸福来做赌注实在有点太冒险,如果失败的话,那她将会输得一无所有。所以,最后,梦萦下定决心,鼓足勇气,要在晚上的电话上跟正帆摊牌,跟他分手。“既然我们的相识是由电话而起,那么就让我们也在电话上结束吧。也许,这又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也许,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始。也许,现在结束是彼此最好的选择。”梦萦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晚上,在梦萦提起电话的一刹那,她都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可以好聚好散。可是,当她想好了一肚子的话,鼓起勇气提起电话准备像打机关枪一样三下五除二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正帆轻柔的问候。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他还是跟往常一样非常关切地问梦萦各方面的情况,自言自语地说着他最近所遇到的各种开心的和烦心的事。听着听着,梦萦不禁失声哑笑。正帆觉得莫名其妙,问梦萦到底在笑什么?梦萦说:“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滑稽的场景,我都要准备跟你分手了,你却还默默无知地在跟我分享着你的喜怒哀乐。”正帆听后,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说:“无论你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绝对地尊重你,并且永远不会为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尽管说,我会立即在你眼前消失。”梦萦哭了,此时,正帆的宽容与大度,更加让梦萦对他不能释怀,更加让梦萦觉得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能够完全符合自己理想的对象,是一个永远都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对梦萦的好,不用千言万语,不用海誓山盟,只要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眼神,想想他为梦萦所做的一切,彼此就已能够心领神会。他们既爱得简简单单,又爱得轰轰烈烈。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太多的心有灵犀,太多的心心相印,如果离开了对方,他们彼此都会无法呼吸。“想想正帆到底有什么错,他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美好前程,抛弃了外面更适合他发展的大好机会和施展空间,义无返顾地来到了云南。可以说,在瑞丽做生意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刻,他得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地过日子。那段时间,他吃尽了他这辈子从未吃过的苦头。他这么辛苦,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为了通过自己的努力,使我们之间变得越来越现实吗?可现在,就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来胡言乱语了几句,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改变了自己的主义,甚至想这么草率地结束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放弃自己终生的幸福。想想我真的很笨,也很自私,很弱小。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我还是软弱地向现实低了头,还是逃不出舆论的影响。”

梦萦无限哀伤地想。“其实,在人生的道路上,谁能保证我们前进的的道路会一帆风顺?谁能保证跟谁就一定会理所当然地得到所有人的支持、鼓励与祝福?谁天生注定是谁的白马王子或是谁的白雪公主?感情这种东西,很奇妙,也许别人都认为是门当户对或天生一对的却并不一定会适合彼此。现实生活中太多的感情悲剧不是都因为外人的阻挠或乱点鸳鸯谱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什么要受他人的影响?为什么要害怕舆论的压力?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受人摆布?为什么不能更加坚强和勇敢?你不是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觉的吗?你不是一直都自命不凡,对一些不公的现实表示强烈的不满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去势力地考虑那么多?你应该相信,即使将来混到去当乞丐,他也会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你还想去苛求什么?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他对你一样好吗?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他一样能包容和忍耐你的坚强和任性吗?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他一样能够义无返顾地接受你的特殊家庭,并还能善待你的家人吗?”梦萦反复地追问着自己。最后,她终于想通了,也变得更加坚强了。梦萦决定要跟正帆一起来面对,他们要用实际行动来让所有人明白,她不是在瞎胡闹,他们真的是非常适合。而且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他们都绝对不会放弃对方。这么想了之后,梦萦突然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成功与轻松。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电话联系更为频繁,而这,更加引起了爸爸的不满。他只要一回到家,听到正帆和梦萦打电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恶狠狠地骂梦萦两句,接着便气呼呼地走了。梦萦虽然对爸爸的态度极为不满,但终于还是忍耐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是爸爸的女儿,他们之间有太多相似的性格,而一旦对方忍不了,必然就要引发家庭大战。爸爸的离开,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平息战火的方式。

尽管正帆和梦萦都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免,但无奈爸爸的火气实在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阴沉沉的夜晚,蓄积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了。爸爸无比气愤地告诉梦萦:“你如果再敢继续跟那个外省人联系,我就砸掉你的手机,如果你哪天敢跟他远走高飞,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梦萦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哭,哭得很伤心。而且,梦萦心里也非常害怕,因为,从小爸爸虽然从未打骂过梦萦,但不知道为什么,梦萦从小就是非常怕爸爸。也许,爸爸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销售的颧骨高高突起)后来,梦萦来到大妈家,打电话跟正帆诉苦。正帆不住地安慰她,并对她说:“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爸爸,别人再好,你也不能去拉着他喊爸,你作为晚辈,应该理解和尊重他,应该包容和善待他。”这时,大妈正好听到了正帆的话,她立刻对这个外省人多了一份好感。她说:“梦萦,单听这几句话,就知道,正帆这人心地很善良。”当时,梦萦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真的没想到,年过七旬的大妈还能有这先进的思想。她的这个表现,让梦萦对她突然多添了几分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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