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热闹的医坊里,一个素衣女子正在为对面的病人把脉。
却听一个大男孩嚷道“费儿,我来了,今天有没有早到?”
素衣女子抬眸一看,只见门处走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阳光四射,手里拿着一朵牡丹花,甜甜的笑着。
女子一愣,无奈的笑了笑,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不再叫她夫子了,反是跟着宫少一起叫她费儿。
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装着一副老成模样的子俊了,不过,却和小时候一般讨喜。
“费儿送你。”他伸手把手里的牡丹递给她。
“谢谢。”放下手里的药单,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牡丹,道,“子俊,今天不陪你爹打理布坊的生意了吗?”
男孩摇了摇头,“不了,爹一个人忙的过来。”
她笑了笑,想起两年前宫少突然对她说,他准备开布坊的时候,她当时的惊诧。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的宫少,身上已经没多少银两了。
可他在她的面前却丝毫都没有透露出来,反是帮她物色好的铺面,帮她宣传,帮她善后。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接触了锦布,才萌发了想要开布坊的想法。
不过,他还真是有商业头脑,这短短的两年时间,他便成了这齐国最大的布料商。
看着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她也是由衷的替他开心。
不知何时,她和他早已不仅仅是夫子和雇主的关系了,他们情同手足。
他总是全心全意的帮助她,只是,每每他帮了忙以后,她总是要被梅夫人暗暗的狠瞪一番。
正想着,耳旁传来子俊的声音,“费儿,今天好久关门?”
费儿望了望依旧拥满了人群的医坊,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今天看来是不能早走了,要不,子俊,你先回去,我过会儿便回。”
宫子俊别别嘴,不乐意的道,“算了,我都来了,我还是等你吧。”
说完,他兀自往医坊的内屋走去。
费儿见他进去,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任由着他转悠,伸手继续为下一个病人就诊。
过了很久,宫子俊都没有来催促她,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费儿才起身去关医坊的门。
关好了门,正准备离去,却想起子俊还在里屋等她,只得转身朝里屋走去。
待到了里屋,却只见宫子俊大剌剌的躺睡在她平日用来小憩的小床上。
看着他及其不雅的睡姿,她不由的勾了勾唇,上前一步,恶作剧的捏住了他的鼻子。
“唔······。”一阵猛哼,他幽幽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昨晚可是又背着你爹偷溜出去了?”费儿打趣的望着他。
宫子俊听她这么一说,立马道“哪儿有,费儿,你尽冤枉我。”
“真没有?”她挑眉问他。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心虚的垂下眸子,不语。
“呵呵,你这些小动作还逃得出我的法眼,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夫子。”费儿不无得意。
“那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你曾是夫子。”他不赞成的嘟囔道,抬眼望她,讨好道,“那费儿可别和爹说我的那些小动作。”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费儿答应的豪爽,此时看来,他们俩并不像是夫子与学生,反而像伙伴儿。
“恩,那就好。”他轻嘘一口气,站起身来。
望着他颀长的身姿,费儿暗暗一叹,明明她就比他大两三岁,明明她就比他还要高来着,可这短短的两年,他怎么就长了这么多了,她竟只达到了他的肩处。
不过,这男孩子嘛,都长这么大了,一定也有了心中喜欢的姑娘了,夜半,偷溜出去,瞧瞧他喜欢的姑娘也是正常的事。
想着,她竟诡异的笑了出来。
接着,手上一痛,垂眸一看,竟是他用力的掐住了她。
顿时,她心中一怒,吼道“宫子俊!”
宫子俊被她这么一吼,非但不怕,反是不急不徐的伸手掏了掏耳朵,道,“费儿,爹说,女儿家不能这么粗声粗气的。”
“我是你夫子!”某女真的怒了,插着腰杆,狠狠的叙述着这个事实。
“刚不是给你说了吗,那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费儿记性真差。”依旧是懒懒的表情,竟像极了他那邪魅无比的爹。
费儿被他那毫不在乎的表情惹怒,正欲发火,却又生生的止住了。
抬眸,满是兴味的望向他,道,“子俊长大了啊,都懂这么多道理了,难怪晚上会偷溜出去,来给夫子说说,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回头,我去给你爹说说去,让他帮你去那姑娘家里提亲去。”
不知为何,被她这么一说,宫子俊的俊脸竟异常的红了起来,他不自在的四处望了望,就是不敢望向费儿。
“哟,还真是看上了?那姑娘是哪家的啊?”费儿见他那番模样,顿觉得有趣,遂又趁胜追击的问道。
“如果,如果我说,说······。”
耳边传来他结结巴巴的声音,费儿见他脸上带着少有的害羞,疑惑的问道“如果什么?”
闭了闭眼,他鼓足勇气道,“如果,我想娶你,你会怎么做?”
沉闷,沉闷,可怕的沉闷
费儿恍若未闻一般望着他,整个人都是一片怔愣。
忽的,一声冷叱声从里屋外传来,“放肆,你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宫子俊听到了这冷叱声,身子突的一阵颤动。
费儿也是被那声音震得回过了神来,向里屋的门处望去,只见,一身明紫色长袍的宫少愤愤的走了进来。
“爹。”宫子俊颤颤的唤了他一声。
“你刚刚说的什么话!”宫少走到宫子俊的面前,冷脸问他。
宫子俊被宫少喝住,愣站在那里,不语。
见惯了宫少平日里浅笑翩翩的模样,此时的他,费儿还真是不习惯。
冲子俊眨了眨眼,她转向宫少嗔道“宫大哥,你那么凶做甚,你也不是不知晓,我和子俊向来都喜欢开彼此的玩笑,我们都是说说就算了,你又何必那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