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她此次的洪都之行呢?
她原本是满含期待的,只是谁知最后,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大乌龙。
满心的哀怨之中,却也到了宰相府,宫少跨下马车向费儿伸出手来。
她顺着他的搀扶胯下马车,却听声后一声厉吼,“费儿!你去了哪儿。”
是三哥的声音。
费儿转身便看见三哥站立在门前的身影,本就黝黑的脸色,在看到宫少扶着她的瞬间变得更加黑沉。
“三哥,你怎么在这儿?”费儿问他。
他微微冷笑,“我不该在这儿?是打扰了你和这个男人是吧。”
宫少拉着费儿的身子,突的向他奔去。
费儿感觉到了宫少的怒气,害怕他们打起来,拉住宫少,轻声道“宫大哥,你先回去,我也些事情需要和三哥说说。”
宫少复又看了宰相府门前的男子,转身,疾步而去。
待宫少离去,费儿缓缓的走到相府门前的两个士兵处,问道,“我爹爹可有回来?”
士兵恭敬的回他,“回小姐,老爷并未回来,不过,听说,皇上已经在严查了,形势可观,最多明日,老爷就会无罪释放。”
“恩。”看来,蝶媚确实很得宠,费儿径直的想着。
“你跟那混小子一起去了哪儿?”三哥的怒问声惊断了费儿的思绪。
“你说什么呢?三哥,宫大哥是一个好人!”
“好人,好人,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别做出一些水性杨花的事情出来,替二哥蒙羞!”
他这是什么话?
一种巨大的羞耻袭上了费儿心头,原来,他竟是这样想她的!
“水不水也不关你的事,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是你的嫂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个嫂子说这些话!”她从就没放在心上的嫂子身份,在气极之下,竟被她生生的搬了出来。
“你······。”他冷哼,复又转身离去。
费儿望着他的背影,一阵后悔,不是说要好好和三哥聊聊的吗?
这人也跑了,她怎么向采兰交代。
不管了,三哥太无理取闹了,再过段日子再去找他吧。
“相府千金,别来无恙啊。”身后忽的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像是,像是裴玑的!
一时之间,费儿心如响鼓一般,惴惴的响个不停。
她有一种立刻就凭空消失的冲动,可这冲动还是被扼杀了。
“怎么了,相府千金难道就不关心你爹的死活了?”裴玑漫不经心的问她。
“你什么意思?”费儿用手掩着脸,转身望向她。
裴玑无辜的眨眨眼,凑近她来,道“你别掩了,任那宫里的那女人如何冒充你,她还是装不出你这双淡然睿智的眼睛。”
费儿哑然,望着她,手也无意识的放了下来。
裴玑勾了勾唇角,低声道,“她太媚了,而你,不够她的媚。”
费儿见被她发现了,也不再掩饰,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如果说她此刻不恐惧,那一定是假的。
她怕裴玑告诉裴然,她怕爹爹还没被放出牢门,就因为这件事情,而被重新抓回去,她怕这件事情连累道锐儿和采兰。
她怕的太多了,以至于,她再怎么装淡定,嗓音中都透着些许的颤抖。
似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裴玑勾唇浅笑,“别怕,只要陪我出去逛逛,我就会提你保守秘密呀。”
依旧是那副无害的表情,可却让人心存戒备。
“我凭什么信你?”
裴玑朗声大笑,笑罢,复又很享受的说道,“我告诉了裴然也不见得有好处,况且,你?这个时候,信我也罢,不信我也罢,都是一样的结果,何不选择相信一次?不过,若我是你,我就会把握住这次机会。”
裴玑说完,转身不急不徐的离去。
“等等。”费儿唤住她,疾步跟上了她,却未发现她嘴角处的一抹得意之笑。
出乎费儿意料的是裴玑并未乘坐轿撵,而是一步一步的迈着步子前行。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陪我走走吗?”裴玑的声音竟含着一丝哀伤。
费儿摇头,“不知。”
“上次原家二公子那事,你赢了。”她低低道。
“恩。”费儿应她,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本就熟知当年所发生的事情,那事她自是能够断定,只是,裴玑方才话语间透出的悲哀又是为何?
难道,她是早已经知道她要被裴然送去和亲了?
可是不对啊,她记得,这个时候,连身为皇上的裴然都不知晓会有这么一庄婚事的。
那裴玑的悲凉又是为何?
想罢,费儿又是无奈一笑,这皇家哪儿又没一点悲凉呢?
“那你说说,我今天心情为何不好?”耳边再次响起裴玑的询问声。
“我不知。”
裴玑一阵苦笑,“也罢,不知就算了,你毕竟也不神,况且,连我那亲生母亲都不懂我,你又如何会懂我。”
费儿听她这么一说,似是明白了什么,想起往日,在裴玑出嫁的前夕,她确实去求过她的亲生母亲,当今的太后娘娘,可却依旧是被拒绝了。
费儿记得,那个时候,皇上很听太后娘娘的话,如果,太后娘娘随便说一声,裴玑也绝对可以不用遭受和亲的厄运的。
可当时的太后娘娘是为何要拒绝帮裴玑的?
到现在想来,她依旧是觉得很是费解,按理说,一个母亲,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可是,太后娘娘竟眼睁睁的看着裴玑离去,甚至连送都不曾送她,这其中又夹杂着什么?
难道说,裴玑不是太后亲生的?
可这也不会啊,裴玑和太后娘娘长得那么相像。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裴玑转眸望向费儿。
费儿迎向她的眸光,突然有那么一刻,她同情起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身在帝王家本就是一个悲哀,奈何,她还要这么强势,这么瞎闹腾。
如果,她是裴玑,她定不会像她那般。
“你也和母后一般了吗,就连说话也不愿意和我说说了,我成了一个被抛弃的人了。”裴玑的脸上布满了哀恸之色。
此时的裴玑才真的像是一个女孩儿,真真实实的女孩儿。
往日里看着她强势的一面,都是因为带着皇室面具导致的吧。
良久,费儿道“其实,皇家的人又有几个是一直都笑到最后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娘,我的爹爹总是厉声厉色的对我说话,而他说话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家族荣誉之类的,甚至于后来,我连自己的·······。”费儿说的激动,一时忘记了分寸,竟差点把自己的事抖出来,不过,终究还是打住了。
“你。”裴玑怔然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