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儿凝着红袍子的婴孩儿,突然想到了自己不久以后也会为夏侯霖生孩子,出于一种母性的本能,她看向床榻上的婴孩儿的目光也更是柔和。
不知道三哥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若是他敢不喜欢她就把他给休了。
想着她的嘴角再次不注意的勾了起来。
弱言看到了她脸上明显的笑意,道,“看来,费儿真的很幸福,就连我这个旁人看在眼里也是很羡慕你和三弟。”
费儿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欣羡,敛住脸上的笑意,道,“弱言姐姐说笑了,你和二哥也很幸福啊,又怎么羡慕起了我和三哥。”
弱言愣然的抬眸望向了窗栏处,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费儿望向她飘远的神光,似乎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哀愁。
弱言出身名门,又嫁了二哥这样的一个杰出男子,将来,还将是做皇后的命,她又为何会有这抹属于深闺怨妇的眼神。
据她所知,二哥好像并不是那种喜爱娶妻纳妾的人。
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再去看她时,她已经笑颜如花的逗弄起自己的孩子了。
缓缓松了一口气,她暗叹是自己看错了。
“小姐,吉时到了,姑爷让我来给你提个醒儿。”门外走来了一个丫鬟。
弱言点了点头,起身收拾规矩,抱着床榻上的婴孩儿就要往外走。
费儿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门就被候在门外的夏侯霖抓住了手。
此时,弱言转首望向了她们,温声道,“你和三弟真幸福,他。”
弱言刚说到他就打住了,费儿不知道她是想要说什么,只觉得她垂下的眸光带着失落。
“嫂子,二哥还等着你。”夏侯霖及时出言提醒弱言。
弱言点头,冲她和夏侯霖笑了笑,便转身抱着孩子离去了。
费儿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的笑意很是苍凉,和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弱言笑起来带着一抹甜蜜。
这期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吗?
“费儿,我们也该走了。”夏侯霖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抬眸对上他的眸光,点头轻允。
夏侯霖知道她不爱热闹,所以寻了一个比较清僻的地方陪她坐下。
费儿被宴席之上洋溢着的喜气渲红了脸颊,对夏侯霖道,“三哥,我觉得很幸福,如果,能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许是她的声音太小,而周围的嘈杂声不断的向她们涌来,夏侯霖竟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得把耳朵贴在她的嘴唇处,示意她再说一遍。
费儿笑着正要把她的话再说一次,却对上了站在远处的二哥的视线,他竟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
他的眸光很是深邃,一如小的时候那般高深莫测,让她看不懂他眸光里的情绪。
可她看得清楚,他的眸光里没有一丝笑意。
今天是他孩儿的百日宴,他竟不像其他做父亲的男人一般高兴,这让她感到匪夷所思之余,也忘了和夏侯霖重复她方才说过的话语。
这时,台上走来了昨日她看到的那个敢于无视裴然的男人,他张开双臂,示意众人噤声。
他的动作刚一做完,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夏侯霖也看到了台上的男人,他坐直了身子,对她道,“台上那个人就是我的义父。”
费儿点点头,心里却是暗道:早猜到了。
她收回了放在台上男人的视线,转首去往夏侯桀,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陪同着弱言抱着婴孩儿走上了台去。
夏侯将军很是高兴的招呼着台下的客人,而一旁的二哥却是垂手去逗弱言手里抱着的婴孩儿。
让她讶异的是,二哥的脸上竟依旧是往日的淡然无波。
费儿一时出神,却被夏侯霖给跩了跩。
她转首诧异的望向他,却只听他道,“估计,义父是在等皇上来。”
裴然要来?她强壮淡定,拉起夏侯霖的手道,“三哥,我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我想回去。”
这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在这最后的三天里看到了裴然,那她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期待都会像风一样散的了了无痕。
正如裴玑说的,若是想要不再进宫,那这三天的日子里,裴然出现的地方,她是绝对会避之三舍的。
“现在?”夏侯霖蹙了蹙眉,见她点头,又望了望台上一眼,终是起身陪着她离去。
台上原本逗弄着婴孩儿的夏侯桀此时忽然抬眸对上了费儿和夏侯霖拉手离去的背影,半响都没有回神。
待夏侯霖把她送到了相府,站在门处的小禾看见了她和他的影子,忙高声道,“哟,我的小姐唉,这成亲之前你是不能和新郎官见面的,这时习俗。”
小禾说着就站在了她和夏侯霖之间。
费儿无奈的冲他笑笑,想着,反正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候陪着他,也就不在反驳,挥手向夏侯霖告别。
正好这个机会也可以让他和二哥再多一点时间相处吧,她暗自的盘算着。
见他离去,费儿才转身往她的闺房走去。
小禾见她听了她的话,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费儿转首望她,用一种貌似逼问的语气喝道,“小禾,你是不是听了她爹爹的话,专程在相府门口等着的?”
要不然小禾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在相府前,别告诉她,小禾是为了在那儿看风景来着。
小禾见被她看穿,忙陪笑道,“夏侯公子当着相爷的面就把你给拉走了,相爷不好说,只得吩咐奴婢在门口等着,奴婢这般还不是为了小姐好,这样是守住了规矩,小姐成婚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费儿懂她的意思,可面上依旧是撞出一幅恶毒的模样,狠声道,“大胆小禾,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我爹的人,遇到这点儿破事儿就知道站在我爹那边,你看我怎么整治你。”
说完,费儿配合的装出了就要把小禾抓去问罪的模样,可是,这个丫头,太过于胆小,她还没靠近她,身前就没她的影儿了。
费儿暗叹她的脚程之快,快到她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方向跑掉的。
叹罢,她一脸失望和无趣的转身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走到她的房门处,她却被采兰屋子里传出的一阵怪异声音惊住,木木的抬着脚步往采兰的房前走去。
“啊。”里面突的传来一阵娇呼,她被声音惊的顿住了步子。
“你老实说说,锐儿真的是夏侯霖的种?”房内传来了朱熔带着怒意和喘息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阵女子的娇呼。
费儿虽是没看见屋里的情形,可也是清楚屋内正发生着什么。
她木然的站在了那里,遂即,听到了采兰一声表示肯定的带着娇喘的鼻音。
费儿的心在痛,她想问问采兰她为何那么不爱惜自己,为何与朱熔干这事要多次被她给发现。
难道,采兰就不替锐儿着想吗?
不想再听,费儿迈开了步子离去,却听屋内传来了采兰的声音,道,“当初,夏侯霖在喝酒,我趁机接近,可他却是第一次没有抵触我,所以,我趁机灌了他很多酒。”
采兰的话让费儿跨出的步差点配合不上,险些摔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她的一向以为单纯无比的好姐妹竟是这么有心机的女子,原来······。
费儿悲凉的发现,她竟一点儿都不了解采兰。
不想去听他们苟合的声音,她迈着大步子慌张的逃离了开来,只听身后传来了朱熔的声音,他在说,“采兰,原来你是为了你的幸福竟还会变的这么聪明。”
朱熔竟因为这个评价采兰聪明?
费儿暗暗嘲笑,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人的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同时,她也开始可怜锐儿,可怜他竟会有这样的一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