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鄱阳城外一战,起义军大胜秦军,活捉秦将平宁。
原来无诸在大战前夕向番君献上破敌之法。此前探子打探到秦军储存粮草之地,于是当晚派八百楼船兵乘江而上进入敌方腹地,在约天亮前一个时辰前出现在小屯上,每人手持两把火把,营造攻击声势,然而只是围而不打。天黑敌军情况不明,见外面火光冲天,声势大造,以为有大军前来,故速派人前去求援。
而另一方面,起义军见秦军骑兵离营之后,便出城挑战,战场故意选在地形开阔杂有土丘之地,既可麻痹辛允,又可藏有少量的伏兵。如此才为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创造了可能。而秦军骑兵赶往小屯山之时,天已放亮,楼船兵尽皆撤离,同时会战已经开始,等骑兵赶回,战役胜负已成定局。
此战,秦军战死不下千人,投降千人,辛坦都尉被射杀,平宁被捉,辛允仅率千余残军和一千骑兵撤回。
番君府内,众将喜笑颜开,庆贺胜利。番君说道:“此战得胜,无诸及其部将作战英勇,立头功,任无诸为军候,其部将据军功大小,加以擢升。”无诸谢过之后,番君复又说道:“梅鋗、驺摇率部合力杀败秦军,居次功,擢升为军候。”此外,楼船将领亦被擢升,余者不详述。
番君处理完毕之后,无诸上前道:“番君,我部捉得秦将平宁,来啊,带上来!”只见平宁被捆绑带来。无诸又道:“平宁是个勇将,且治军有方,我在闽中就已见识,若番君收服,则我们实力大增。”
“想让我平宁做叛将,哼!直接杀了我吧!”平宁一脸傲气,直率的说道。
“将军,难道不知如今秦君无道,奸臣当道,百姓被迫揭竿而起吗?我看将军是正直之人,何不顺应民意,随我们一同诛暴秦。”番君说道。
平宁被说的语塞,沉思片刻方道:“我岂能不知如今奸臣当权,百姓疾苦,前将军室班因不满赵高当权,被下诏入狱,含恨而死。只因辛允将军待我不薄,我岂能反叛,还是杀了我吧!”
无诸听罢,上前道:“番君,平宁不仅勇猛,而且有情有义,杀之可惜,我愿请番君放了平宁。”
番君听罢,思忖片刻道:“好,平宁,念你有情有义,今日你可以走了,不过我们仍期望你能加入我们,我们的大门永远向你开着!”
“当真放我?”平宁问道。
“当真!”番君说道。平宁听罢,双手作揖,转身走了。
无诸回营对部将论功行赏,无诸虽是军候,但因是首功,所以人员补充充足,兵力已突破军候范围,手下可设三个五百主。无诸对诸将说道:“此战,乐正居首功,任五百主;卓离其次,任五百主;石牛再次,任五百主;子车率三个百将;达鱼为我亲军护卫长,乐服为百将。”然后对有功将士一一奖赏。
且说辛允败回庐江郡,此次军败对他是个极大的打击,不仅损兵惨重,而且亲弟辛坦为救他被射死,部将平宁断后被活捉。所以自辛允败回之后,整日意志消沉,饮酒烂醉,军队不整。
这日,辛允在大帐中又喝的昏沉,忽听士卒来报:“将军,平宁将军回来了!平宁将军回来了!”辛允昏昏沉沉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平宁将军回来了!”士卒又重复道。
辛允一听,酒醒一半,慌忙跑出去,连鞋都未穿。在大帐门口,辛允见到平宁,甩掉酒瓶,一把抓住平宁,喜极而泣道:“兄弟,还活着,好,好啊!”平宁见到辛允,单腿下跪,泪流满面叫了一声:“将军!”两人便相拥而泣。
半日,两人从悲痛中走出,辛允拉着平宁往大帐中走,随口问道:“兄弟,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平宁一听,面色浓重,扑腾一跪,说道:“将军,我对不起你!我被他们活捉了,然后,是他们放了我。”
辛允听罢,放开拉着平宁的手,倒退几步,跌坐在地,苦笑着:“哈哈,什么?你做了俘虏?哈哈。”说着拔出宝剑对着平宁,惨笑着,怒吼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是来取我人头好去建功的吗?!”
“将军!我平宁没有做背叛你的事啊!”平宁悲痛万分,“将军,请相信我!”
“相信?哈哈”辛允惨笑道,“我现在还能相信谁?还有能相信的人吗?!”说罢,把宝剑往地上一甩,醉颠颠的走出了大帐。
平宁虽仍为辛允部将,但却失去了辛允的信任,此后一连几日,辛允对平宁避而不见,仍整日饮酒。
这日,辛允又醉在大帐里,平宁见到,走进大帐,立在帐中许久,一言不发,只是立着,像个卫士守卫着醉倒的辛允。
“平宁啊,”辛允突然开口说道,并未睁眼,“我难受啊!”
平宁一听,赶紧上前:“将军,哪里难受?”
“这里,我心里难受,生不如死!”辛允睁开眼。用拳摧着胸口。“你知道吗?自从室班将军冤死以后,我对朝廷就已心灰意冷。”
“将军,平宁有一言,如今朝廷赵高当权,二世皇帝昏庸,天下百姓揭竿而起,难道我们还要保这暴秦的天下吗?”
“住口!你是想让我反叛吗?!那样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室班老将军,更对不起我刚刚死去的弟弟!你出去吧!”辛允厉声说道。
“将军……”平宁只得退出帐外。
数日后,番君下令起义军乘胜整军,出发攻下庐江郡。此时起义军实力大增,士气旺盛,且有楼船军和岸上步军齐头并进,声势浩大。再说庐江城内,防守兵力严重不足,且士气低落,军心涣散。
番君一声令下,大军攻城。无诸率部迅速登上外城城楼,守军无心抵抗,退到内城。这内城守将正是平宁,平宁坐镇,稳住了局面,抵挡住了进攻。然而城破是早晚的事。平宁赶紧跑到辛允大帐,此时辛允已是一身铠甲,英姿勃发。
“将军,城破是早晚的事了,你赶紧撤离吧!”平宁慌忙说道。
“平宁啊,”辛允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一直是好样的!你说的对,别做无谓的抵抗了。去打开城门吧,别让更多的人死了。”
“将军,你说什么?”平宁十分惊讶道。
“去打开城门,记住你一定要活着!去吧。”辛允面容冷峻的说道。
“这,平宁领命。”说着便走了出去。走出没多远,平宁觉得将军刚才说话很奇怪,叫了声:“不好!”便跑了回去。
然而,还是晚了。辛允手持宝剑刎颈自杀了,奄奄一息,在地上抽动着。
“将军,你这是为何?”平宁抱起辛允泪流满面。
“只是……我……不能…”未说完便死了。
城门大开,平宁抱着辛允的尸体率领守城兵士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