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啊，没吃饭吗？”
“是还没吃。”
“嗨呀！还敢顶嘴！”
砰！
“不……不敢了。”
汣宸江实在憋屈，他此时拳击的力道已超越过去的最强攻击，一拳下去曾经遇到的棘壶都可能会被打个对穿，然而老人十分不悦，劈头盖脸地催促不停。
还不到一分钟，被压榨的汣宸江就耗尽了血元，手铠重化气焰高升，在天花板上烧出个大洞。
老人看了看石凹，严厉道：“不合格！”
汣宸江发现凹底有一层透亮的液体，老人伸手弹在石壁上，石壁静悄悄地发光、融化流淌，只是一小块竟是灌满了半个凹槽，刺眼的白光让汣宸江连忙遮眼。
“别挡着，看好了！”
老人徒手舀出液体洒在铸台面，离开石槽的液体急速消散，还未抹开便全数消失，而铸台面似乎并无变化。
只示范了一遍，老人拿起角落的金属板盖在石头上，说：“擦不完别想着离开！”
“可是……”
“嗯？”
看到老人一脸的不耐烦，汣宸江依旧说道：“我只是来找您品鉴物品，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老人指着不远处的建筑：“那你去那儿好了，我没这功夫。”
汣宸江还欲说，却被冲进来的少年扑到捂嘴，少年笑道：“师父，我跟他说，您先去洗洗。”
老人哼了一声，但也就放过汣宸江，转身离开。
少年拉起汣宸江，歉声道：“不好意思，师父他一直是这样的，没有针对的意思。”
汣宸江不好迁怒，淡淡道：“算了，我先走了。”
少年急忙拉住他：“别啊！那个……汣……哥哥？”
汣宸江一个踉跄，拉开距离问道：“你认识我？”
少年激动地往前靠：“当然了！武师叔知会我们的，说以后你会到黑心城帮忙。”
汣宸江错愕：“帮忙？帮什么忙？”
“这我就不清楚了，武师叔当年只是露下脸，留了句话就消失了。师父当时还气得砸塌了房子呢，现在这间还是之后重建的。”
汣宸江微微后仰，将快粘上的少年推开，说道：“行了，我留下，你不用靠这么近……”
少年摸着头傻笑，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憨声道：“我叫柳良，和师父一起住的，我带你去看床铺。”
“柳良是简称吗？”
“不是的汣哥哥，是全名。”
“那个……请问你多大了？”
“我是师父捡来的，不记得过去的事，师父说我是12岁。”
「喂，设定冲突了……」汣宸江轻咳一声，“我是10岁零7个月，比你小，你就喊我小汣吧。”
柳良惊讶地看着他，明明小1年多，汣宸江却比他高出了半个头，身体也比他壮实，心下不免有些抗拒：“那个……我喊你宸江行吗？”
“好。”
“你也可以喊我柳良。”
“……好。”
“到了，这是我的床，那是为你准备的。”
宿间不大，除了床就是一个衣柜，余下的空间只够行走。
汣宸江对木板床倒不介意，林野的生活艰苦得多，不过当柳良说他们中间那张是老人的床时，嘴角还是不免一抽。
柳良见他不开心，又歉声道：“抱歉，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没事，那个不是重点。”
“那就好。”
「你多问一句也不要紧的啊！」
汣宸江发觉了，柳良的情商似乎有些偏低，见气氛不对只会道歉，还有些神经大条的率直，交流下来倒是关系近了不少，当然汣宸江更是想知道有关武叔的事。
屋子逛完回到原处，汣宸江突然想到：“柳良，能告诉我你师父的名字吗？”
柳良又挠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师父他姓齐。”
“是不是人称神工齐？”
“那是啥？”
“……”
“师父在黑心城有个称号，叫‘锤齐’，无论什么样的委托，师父都会用锤解决。”
汣宸江一个激灵，想起柳良之前被砸晕和自己挨的爆栗，对此深有感触。
柳良整理起被水冲乱的房间，开始找话题闲聊：“宸江，你擅长什么？”
“野外生存……大概吧。”
“诶？你去过城外面？”
“是……的吧。”
“能和我讲讲吗？”
汣宸江有些意外：“你一直在城里吗？”
柳良的动作顿了一下，平淡道：“我还没离开过屋子太远。”
比预想的还夸张，汣宸江边继续整理边道：“行，有空我和你说说。”
“你真好！”
看到柳良热情的笑脸，汣宸江悄悄换了个稍远的地方整理。
许久后，屋子全部整理完，汣宸江伸了个腰，肚子有些饿了，耗空的血元也在发出信号。他拿出源光板打算点餐，发现屏幕正中闪动着信息标志，点开后有些无语——在玉鲸城的皮安将糙汉拉貂·拉齐户的事情简述一番，并在末尾要求汣宸江饶他一命，她还握着巨债未收。
没有登录专属账号的源光板只能接受来自指定编号的信息，皮安能查到并不是难事，但她费力只为这点事让汣宸江不由好奇，那糙汉到底欠了多少钱？
柳良凑近看来，汣宸江关掉信息开始查询外卖，说：“你们平时都会点什么？”
“师父从来不点餐，都是买食材做的。”
汣宸江也放弃了，他还比较习惯在店里吃或是野外生食，开始查询可外送的食材。
“这个，这个，这个……”
柳良还是第一次用源光板购物，把看到的都买了个遍，他对金钱的概念似乎为0。
还有有不少金币的汣宸江不阻拦，甚至把其中几项的数量拉满，否则补充的血元还不够他日常消耗。
送来的食材在屋外堆成了小山，屋内的厨房放不下这么多食材，汣宸江的胸包腾不出空间，柳良干脆把炉灶搬到屋外，露天烹饪。
汣宸江着手清洗，打打下手，闻着香味称赞一声：“手艺很棒。”
柳良脸一红：“我也只会这些，都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
“你师父是不是很少夸你？”
“你怎么知道？”
“猜的。”汣宸江内心纠结，随口一说就差点让他掀了锅，单纯得过头好像也挺麻烦。
“都做好了，就我们吃吧，师父从不让我等他。”
“嗯……”汣宸江擦了擦嘴，“那我们继续吧。”
柳良的筷子因失去所有选项定在了半空。
“诶？”
……
汣宸江在香嫩的肉腿棒子上大咬一口，含糊说：“真不好意思，其实烤个几分熟都无所谓。”
柳良往烤架上的肉排撒上香料，切下一小块尝了口后装盘，说：“没关系，师父偶尔也会吃很多，虽然没你这么夸张……”
“我没想到你只是普通的体质，习惯性地直接炼化了。”
“修炼那个什么血元很辛苦吧？”
“最开始会有些束手束脚，不敢大量消耗，后来发现能量并不难补充，顾虑就少了很多。”
柳良继续烧烤，大火烤熟比精心烹饪要轻松得多：“那一天要吃多少，我好做准备。”
“能量含量一般的食材，一天大约50KG，今天因为血元消耗殆尽，所有急需大量补充。”
“吃这么多能消化掉吗？”
汣宸江往桌上吐出一块颜色斑驳的石块，丢给柳良：“吸收完需要的物质和能量，剩余的我会压缩然后吐出，就像这个。”
柳良掰开拇指大小的残渣块，发现里面也是一样的杂色，汣宸江却是惊愕道：“你竟然掰断了！”
柳良连忙歉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断了没事，我只是惊讶你的力气大。”
残渣块压缩了大量的物质，硬度超过寻常的岩石，柳良自言不会修炼，却是轻松掰断，实在匪夷所思。
汣宸江生出好奇，说：“柳良，这本事也是你师父教的吗？”
柳良不解：“什么本事？”
“强化力量的方法，普通人是掰不断的。”
“我……我不会那个啊，只是好奇想看看，就像这样……”
柳良拿起一个空盘，两手一掰，盘子在从中线分成两半。
汣宸江顿时瞠目，拿着盘子翻转细看，断面平滑得如同打磨过，不像是强力导致。
“你是怎么……怎么脸红了？”
柳良摸头憨笑：“嘿嘿，你是不是要夸我。”
“……还没。”
“这个……师父……教我的……”
“这个很厉害！”汣宸江见他结巴很是无语，决定还是先夸一句。
“是吗、师父也说我能学点皮毛细心剖析可以发现事物的构成纹理在薄弱或有缺陷之处可以切断纹理的连续性。不过师父要求我以此妥善处理原材料，处理不好要挨捶。”
柳良激动得把断句都省略了，汣宸江听后若有所思，说：“‘铸师’都会这个吗？还是属于你师父的独门秘技？”
柳良回想一番：“师父说，每个铸师都有自己的技巧，交流互惠并不羞耻，应该不算独门吧——哎呀，焦了！”
“没事，也能吃。”
汣宸江此刻少了些留下的抗拒，武叔会让他留下，应该不会坑他，如果借此能从老人那里学到一招半式就更好。
吃完已是午后，汣宸江把吐出的残渣块碾碎洒进垃圾篓，柳良在旁好奇道：“宸江，消化的残渣吐出来，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上厕所了？”
汣宸江身体一颤，假笑道：“当然了，排泄这种事入阶后也会减少，我只不过提前一些。”
柳良一脸的羡慕，汣宸江连忙转移话题：“你师父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回来都看心情，不过这次他没留多少食材，应该不会超过明天。”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等师父回来。”
“……”
“等的时候我会看看书，自己练习材料处理。”
「我觉得你需要一本《基础交流艺术》。」
汣宸江拿出源光板开始查询，黑心城的书店都可以在此订购。
光是笼统的知识类目就有上百，汣宸江所接触的血元、炼化、印符、物能力三角体系、灵材，都只是些细枝，单独一项的入门级知识都是海量，更不说初学和进一步的深造。
黑心城的书店只有3家，汣宸江回想黑心城的城图，不同他所到过的其他城市，没有高资产业，没有瞩目特色，除了属于那所谓的协议之一，就和大一点的村庄没两样。
汣宸江问道：“柳良，为什么你师父不让你离开屋子？”
“因为师父经常不在，需要我看家。”
“从来不锁门吗？”
“师父说不能锁，锁了就没生意了。”
“为什么？”
“我不清楚。”
汣宸江点进书店展示区，说：“我买些书，你要不要也选些看看？”
“可以吗？”
虽是询问，但柳良直接夺过源光板开始猛点，汣宸江连忙阻止他：“书不是食材，要仔细挑选，而且同本书买一本就行了。”
“抱歉……”
汣宸江见他犹豫不定，提议道：“你看的是铸器一类的书籍吗？我帮你找。”
“嗯，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算了。”汣宸江优先选了本有关交流技巧的书，然后才搜索铸器相关。
没多久3家书店都将书籍送来，汣宸江选了一些有关血元的书籍，把胸包剩余空间塞得满满。
书店也有售函简，但是价格比纸页装订的书籍贵了千百倍，汣宸江不敢为些基础知识耗资过多。
柳良拿到新书后兴奋不已，一路跑到宿间直接塞进衣柜，汣宸江被摆满书籍的衣柜吓傻，颤颤巍巍地指着说：“这……这里面有多少本书？”
柳良微微一笑：“581797本，加上刚买的，是581800本了。”
“5、58万！？”
柳良欣喜地说：“师父说，只要我把这些书都看完，他就带我离开城，出去闯荡。”
汣宸江平复下心情：“那你看了多少了？”
“8255本，只花了7年时间。”
“你师父肯定很不放心你……”
“师父说时间不要紧，他总有一天要离开，在那之前会让我记下所有的书，这些都是他的心血，我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还好是记下不是看完……我操什么心啊！」汣宸江问道，“这些都是和铸器有关的书吗？”
“嗯，师父说看完就可以出师了，不过我更想和师父去闯荡。”
“真不错啊，奇灵界的师徒关系。”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麻烦了，千万要有啊！」汣宸江连忙点开源光板，在庞大的知识面前，他突然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