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红着眼睛,紧接着扯开了二当家的胳膊。
双手聚集内力,拉扯着二人身体里的血液。两股血水犹如猩红色的绸缎,汇入三当家的掌心之中。内力裹挟着血液,形成一个浑圆的血球,躺在地上的二人片刻之间已经变成了皮包骨。三当家的眼睛此时已经充血,眼白之中溢满了血色,仿佛要溢出眼眶,贪婪,凶狠的包裹着无昼。
三当家吞下了两颗血球,脖子被撑大了一圈。蟒蛇吞兔,除此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更为适当的形容词。
三当家周身的空气都产生了震颤,那是高温时才会出现的波动,同时也是内力提升时出现的波动。第二颗血球紧接着被塞入口腔之中,三当家的七窍都已经流出了黑色的粘稠血液。三当家双手合十,控制内力在体内游走一周后仰面朝天冲天大喝一声,啸声震慑空气,在场的众人仿佛看见一股浪潮崩腾。
村子里跟来的青壮从心底发怵,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丢下了自己手中的农具。
“柳叔,先带大家先回村子吧,接下来的事情交个我。”无昼冲着村长一笑。
村长看着无昼,心中也是此起彼伏。好歹做了些年的村长,村子里的汉子还是了解的,摇摇头说:“那这样,有高龄父母需要照顾的,还没有崽子的先回去。剩下的留下来帮助昼儿,大家看行不?”
这些打着赤膊的汉子看看血气缭绕的三当家,再看看无昼,一时拿不下主意。碍于情面,而且也关乎男人的尊严。
“村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大家虽然都是庄稼汉,可也都是无昼的长辈,怎么能让孩子冲在前头。大道理咱不懂,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肯定会被自家娘们看扁,虽然大伙儿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让昼儿一个人在这儿。咱就坐这儿,给昼儿倒酒。大伙说我董老二说的对不对呀!”说话的是村子里平常吊儿郎当的汉子,整天醉醺醺的,在大家看来是个不成气候的痞子。
“对。”
“对呀!”
有人开了头,众人都开始摩拳擦掌,年少时那那股子血气方刚又都回来了。
“想不到你董老二这狗嘴里还有好话。行,既然大伙都这样说,那咱就坐这儿给昼儿助威。”
“待会回去我宰头膘子厚的猪,给大伙开开荤。”这个是无昼最瞧不上眼的村口卖猪肉的。虽然平时缺斤少两,一副凶声恶煞的样子,但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村子里但凡有人有难处,拿钱最多的就是他,最卖力的也是他。村民打心眼里敬佩这个从战场上回来的‘恶人’。平日里称呼他是“猪肉教头”。
无昼看看大伙儿,心底里生出温暖,自从父母不在身边后,这种温暖就消失了。虽说平常和师父师叔他们在一起也很温馨,但是这两种感情是截然不同的。类似于已婚女子婚后在婆家受了委屈回娘家一样的特殊情愫。
高台上的三当家居高临下的看着无昼和夜翼,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戮。一个劲儿嘟哝着“报仇”二字。
三当家直直从高台越下,没有轻功,没有泄力。从方才爆发出来的内力,再看看当下这一脚,高下立判。三当家的内力突破满月位,这是个不争得事实。
“娘哟!这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满月位不值钱吗?还是阎王殿缺人手,扩招活人做打手。”夜翼无奈的看看无昼,翻了翻白眼“昼哥儿,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儿,我这才舒舒服服的做了两年的大少爷啊……”抬头冲天指了指“老天爷,小爷招你惹你了,一出门就让我不舒坦,话说你是不是施了什么邪术,你倒是给我赐一个呀!”
“小翼,两年没见,你怎么这么啰嗦,家里没人揍你吧!”无昼扭腕打了个剑花。
“昼哥儿,不要嘛……”下一刻,这家伙又嬉皮笑脸的看着无昼。
“我觉得他是有什么特殊的内功,你刚才没看见他运气吗?认真一点。”
“得嘞!我先给他一记甩手刀,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夜家‘鹊羽罗烟’的厉害。”
“话说昼哥儿,你知道我们家‘纷飞羽’轻功的来历吗……”
不等夜翼继续叨唠,三当家已经一巴掌拍开夜翼之前抛出的飞刀,冲着无昼披头就是一拳。
“再不认真,完事之后咱两就去阎王爷哪儿聊吧!希望到时候阎王爷嫌你烦,能给咱两退回来。”
“放心吧!昼哥儿。死不了。”
接下来的夜翼仿佛打了鸡血,‘纷飞白羽’一个劲儿发射暗器。无昼境界提升后,眼力似乎也有些许提升,这些暗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封锁了三当家活动的范围,一根银针从无昼的眼前飘过,诡异的射中了三当家的右眼。
“昼哥儿,你只管进攻,我来拖住他。”
夜翼发出的暗器不少,除去先前命中眼睛的那枚银针,其他诸如葵钉、棘刺、马蝇镖之类的,对于拥有满月位实力的三当家来说简直就是老太太挠痒痒———位置准确但没有力道。
这位三当家以赤手憾无昼剑招,事后也不过是肉皮上裂口子。
然而剑的用法从来不是那么单一,剑刃可封喉,剑尖可穿心。
无昼手中剑光赫赫,剑法已经不再局限于“横之剑法”,其中招式更是应接不暇,看的一种村中青壮眼花缭乱,瞠目结舌。先前的山贼喽啰都放下了武器。
只有彩儿看见无昼额头的汗珠。
身在战斗中,无昼不是那么的轻松。三当家已经失去了神智,虽然没有招式,但是每一次抡拳头的力道却是未见丝毫衰败之势,反而有增长之威。仇恨和愤怒是力量的一种源泉,无昼先前也是体验过的。
一旁的夜翼也已经拔出了剑,不得不说这小子发了财,佩剑都换了,剑身通体莹白,含冰冷之势。
一纵一横时隔多年后再次携手。
无昼几次想回忆起“剑觉”傍身的感觉,均已失败告终,方才击杀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时候明明已经大彻大悟,莫不是因为境界提升的关系吗?此时,无昼看到了地上的酒坛子。
“小翼,你先抗一会儿,我饮一口酒。”
“无昼,你大爷。”夜翼满脸黑线,应付着没有人性的三当家。
三两酒下肚,无昼不似刚才一手剑一手酒坛那般潇洒,摇摇晃晃,昏昏欲睡。眼睛开合之中看见了骂骂咧咧的夜翼,人如飞鸟,剑柄重重的怼到夜翼的屁股上,笑嘻嘻的:“让你骂我。嘿嘿嘿。”三当家一个重拳冲着无昼的后背落下……
看热闹的青壮眼睛睁的浑圆……
那一瞬间,大家已经想好了酒桌上该上什么菜……
壮汉出手的那一霎那,无昼发的剑柄已经裹挟着内力重重的顶在了三当家的心窝上,身子往前一斜,绕到了三当家的身后,抬起一脚,借力把三当家踢了一个踉跄。
“我饮一口酒,送你赴黄泉。一剑千钧力,只我饮中仙。”
一剑刺入三当家的后背之中,轻描淡写的拔出挥舞犹如在画一幅山河画卷,又像是在临摹先贤的书法。慢慢接近了夜翼。
“昼哥儿,我错了,不该骂你,你……大爷的。”随着夜翼的唠叨,无昼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
大伙儿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