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鸩私闯咎如迷魂阵,被逮到,关在了黑乎乎的死囚牢房。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饿醒了。他就这样困了睡,睡着了饿醒。
一天,他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他闻见了黍米的味道,以往他是不吃黍米的,那是他用来喂牲口的。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香的味道,不知是谁给他在小黑屋里放进了一碗黍米,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那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东西。第二天还是大约那个点钟,又有人给他送来几个烤玉米和几个胡萝卜,他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这次他知道不是梦。
往后,每天有人给他送吃的的东西。送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好。后来,每次送饭的点他房间里多了一个小缝隙,透过那个小缝隙,他可以看见一只眼睛,那是他见的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再后来这只眼睛通过缝隙和他笑。
终于有一天那只眼睛的主人开口说话了。
“我是叔隗。”
“我叫虎鸩,来自饕餮国。”不知为什么他把自己的过去一股脑地坦白给了叔隗。
“你知道为什么你被关在死囚牢吗?”
“不知道!”
“因为你私闯咎如,所有私闯咎如的男人,统统被关进死囚牢。”
“这里就我一个不是吗?”
“是,就你一个,因为其他人没成功。”
“你知道关进死囚的人结果是什么吗?”
“是杯处死吗?”虎鸩战战兢兢地问。
“关进死囚牢意味着死。”
“怎么死法?”
“饿死、孤独死!”
虎鸩想说他已经感受到要饿死了,如果叔隗不给他送饭。孤独他还没感觉到,因为他以往的生活过于胡乱,他利用这个机会,当他不睡觉的时候,能顶住饿的时候,把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他自己总结着教训和经验。他想自己一定要出去,出去后要重新做人。
叔隗不想让他死,所以给他送饭。后来他每天活着的动力就是听见那个声音。终于有一天她进到了他的死牢,他俩面对面,他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上天在惩罚他的时候,也给他送来了厚重的礼物。
再后来,她和他有了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他曾开玩笑地说你不怕咱们的孩子孕育在死牢这么阴暗的地方吗?叔隗没有回答。
再后来她不是每天来看他,她没来的日子对他来说非常的煎熬。她让别人给他送饭,都是大鱼大肉,各种应季果蔬。看不见她,他吃不下饭。也许怕他饿死,她终于出现了,然而她却顶着大肚子。
她要他跟他走出牢狱,她把他从他后面的茅房带到叔隗院。她告诉她这是她的院落,他只可以在院落活动,不可以出去。于是他在叔隗院落里呆了两年,他们的女儿两岁时,他被叔隗坎了小手指带出迷魂阵。她告诉他,他自由了。他不想走,是她用鞭子把他轰走的。他走的时候高喊,我虎鸩今生今世只有你狐胡一个女人,说着他把另一个小手指也剁了下来送给了狐胡。
虎鸩从翟咎如回到饕餮部落,他变了一个人,他改邪归正,全身心放在部落事务中。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的父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虎鸩三十岁那年,倗国和羌国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中虎鸩的父亲阵亡。倗国从北方往南方的迁徙的过程中,倗国经常和羌人发生摩擦,因为倗国一点点地吞噬羌人的领地。
部落不可一日无王,老父王去世,虎鸩即位倗国的国王。在战场上他勇往杀敌,威震四方,连地狱的的小鬼四凶都怕他。他带领着倗国一步一步地稳健发展壮大,得到倗国人民的拥戴。
但是从他继位后,他颁布了一条奇怪的法令,外来女人不允许在这个部落出现。
那日,牙齿救了一个女孩,当虎鸠发现这个女孩时,不知为什么他那颗很久没为女人跳动的心慌乱地跳动。
他不能容忍自己对他的心上人有任何背叛,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眼睛为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心动。
还是刚刚,他本意检查女孩是不是有生命迹象,可是他看见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厉害。自从离开他心爱的女人,十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发现女孩太美了,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比她心爱的女人还美。他恨自己这么没有定力。
虎鸩的部下,武装到牙齿最懂他的大王,他发现了大王的激动,他想擅自做主把她留下,他要劝他的大王把女孩收了,做他们的王后。
武装到牙齿十二年前被虎鸠收留,因为他长有兔唇,给他取名牙齿。虎鸩为牙齿专门做了一把小匕首,正好遮住他的兔唇。牙齿曾经是一个拾荒的孩子,是饕餮大王把他当成他的亲孩子一样对待,抚养成人。他做梦都想大王能给他找王后王妃,这样他们的部落就能有个王子或公主,部落会后继有人。
从虎鸠见到那个女孩,他就一直处在晕乎乎的状态,恍惚中他发现他的女人狐胡出现了,冲着他神秘地微笑。狐胡的笑容使虎鸠突然清醒了。他意识到,一定是狐胡的灵魂在想他召唤。
他知道,咎如信仰灵魂不灭。当年狐胡曾告诉她,她的灵魂将安放在四凶地界。为此,他常出入四凶地界为有朝一日再见狐胡,他警告四凶不可擅自收留狐胡的阴魂,因为在他的部落人们信奉真心的叫魂可以使人死而复活。他还不知道狐胡已死,阴魂到处流窜。
他要等有朝一日,狐胡来到他的部落做他的王后。
老狐突、虎鸩、乃至周襄王都是那么有魅力的男人,他们英俊潇洒,又那么有地位,咎如的女人有什么本事使进过她们女儿国的男人一辈子对她们念念不忘?
这个得从阳污之山的小河公主拥有的百顺符说起,说起小河公主话太长。
眼下,我们还是先说他们父女终于团圆了,但是双双掉进了河里。
他们会有生命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