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出来,他的眼皮就太大、太重,像一面墙堵在那里。从能站立起那天开始,他就在反复做一个动作——抬眼皮。拾啊,抬。终于从一个小缝隙里看到了正前方的亮光与物体,可人们看到他最终抬起来的不是眼皮,却是头。当边门店老街那些吃饱喝足闲来无事的人们,就着傍晚夕阳的光辉,满嘴丫冒沫子说那些个没头没影的悬乎事儿时,在青石板上,便会看到这个孩子跌跌撞撞,仰脸朝天走路的样子,看光景有五六岁,他的小影子被拉得长如巨人。初看到他的人都感觉很奇怪,这个孩子怎么长成这样?他是谁家的?这样,孩子的母亲路水水就再也藏不住了,被人们从角落里翻出来,平平展展地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