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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秋疾奔,脑子里想着净心天经。
原本他不明白为什么净心天经会说些与武功毫无瓜葛的内容,经历丑女的事情后,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丝真机。
那些内容就是让练净心天经的人改变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改变世俗习惯。如果不改变这些,就无法做到真正理解武学上的玄机。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前后相随。
有喜欢就有厌恶,就有破绽。喜欢或者习惯某个招式、动作,喜欢或者习惯某种方式方法,包括想问题亦是如此。有了这些喜欢和习惯,就有了某些规律,也就有了破绽。有了厌恶就有了偏见,不能真正了解所厌恶的东西。
有无相生,有招亦是无招,无招即是有招。
难易相成,最强或许包含最弱,最弱也许就是最强。
长短相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一寸长并非就是一寸强,一寸短并非就是一寸险。
高下相倾,高或许就是低,低亦可变成高。
前后相随,击也是退,退也是进。
这些内容,沙秋原本不明白,如今也不完全理解。但他知道,已经看到一条的明悟的道路。只要能达到将善恶美丑等对立的东西全部一视同仁,不偏执不执着于其中之一。领悟美就是丑,丑就是美的境界,就会领悟净心天经,他的武功一定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沙秋不知道,他奔跑时脑里想着净心天经,步法习惯成自然地施展乘风诀。正是这样无心之举,乘风诀比没有带人时更加快。
这就是净心天经说的道法自然,自然而然。可是沙秋此时还不知道,可惜可惜。
终于见到几户人家,沙秋带着女客逐一询问。有一户人家得到银两后,就不怕女客吓人的脸,同意让女客借宿到雪停。
沙秋在那户人家处吃了些腊肉、大饼,又喝了人家的一坛酒,才独自离开。
一路前往虎州,再无什么意外。
沙秋学会在疾奔中闭目休息,这样可以减少停下恢复体力的时间。不过只有在广阔无垠的地方才可以,一路过去只有雪没有阻碍物。沙秋不需要考虑碰到东西,只需要保证步伐不乱即可。
就算有高低不平也不要紧,脚尖触碰雪面时自然会知道。开始还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慢慢只留下脚尖印。最后沙秋竟然可以闭目踏雪无痕,仿佛梦游般边睡觉边施展乘风诀。迷迷糊糊、恍恍惚惚,若有若无的一丝意识支配着乘风诀运行。
他的轻功,再上一个台阶。
疾行,遇镇过镇、遇城过城,沙秋没有任何耽搁,终于赶到楚王城。在城外的一个山上,沙秋先把用油纸包好的第三册净心天经藏好。这册净心天经本来就是楚霓菲的,没必要带进去。万一在城里遇到危险被抓,也不至于秘籍被别人搜去。
楚王城比星州城还大,不愧为大州之城。相比虎州,星州还是太小。沙秋不知道作为虎州州府的虎州城,是不是要比楚王城还大,日后或许可以去见识见识。办好入城牌,沙秋通过询问路人来到楚王府。
楚王府大门外,左右各有一只一人半高的大石兽。看门石兽形象逼真威猛,张着大嘴,双眼怒瞪,仿佛要把所有人都吃进肚里。胆小之人看到,心里肯定有所害怕。
朱漆大门紧闭,顶上雕花蓝底金字牌匾,上书“楚王府”三个大字。
门外四个带刀护卫,一身软甲,威风凛凛站在门旁。
听沙秋说要找自家小姐楚霓菲,护卫问沙秋是否有拜岾、有预约。沙秋连忙拿出楚霓菲在困龙岛时给的信物,一件小玉环。说明楚霓菲特意留的信物,说凭此信物,可以来楚王府找她。
护卫接过进去禀报,出来时有带着一位仆役。仆役带沙秋进府,只管带路不言不语。
楚王府相当大,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池鱼岸柳碧瓦红墙。
其间穿行,往来偶见丫环、巡卫,戒备森严。七拐八弯也不知转了多少个方向,终于来到一处偏厅。沙秋进去后,看到一个近三十岁的华服男子坐在上位。那人手里拿着的正是沙秋交与呈递的楚霓菲给的信物小玉环。
看到沙秋进来,他打量起沙秋。沙秋抱拳施礼,对方傲慢地没有同礼,没有让沙秋坐的意思。他目光税利,发话问沙秋:“此物是你呈上来的?”
沙秋忍让对方无礼,回答:“是。”
“你从哪里得到此物?”
这是审问?沙秋心里更不悦,反问:“你又是何人?我来此找楚霓菲,莫非来错,她并非楚王府的人?如果是,请把玉环还我,我另去地方找。”
男子哼道:“脾气倒不小。我是楚霓菲的大哥楚傲天。你可知这玉环是何物?是菲儿最心爱之物,平日连我都不让摸。你说是她给你的信物,我如何能相信?”
“信不信,你问她便知。”沙秋已经明白,那个禀报的守卫根本没有把玉环拿给楚霓菲看,擅自拿给这个楚傲天。
楚傲天手啪地拍响桌面,震得桌上的杯子跳起一寸高,上面的茶水却没有洒出来。“我如果能问她,还用怀疑你吗?她偷跑出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出去,至今未归。你知道我这个当哥的有多担心,你知道她父母有多担心吗?”
沙秋心中惊慌,脸上一时失神。喃喃道:“她竟然还未回来吗?”
“看来你是知情之人,还不快从实说来!”
沙秋想到不能再隐瞒,万一楚霓菲凶多吉少,他不敢想下去。
于是将罗杰被困龙岛所擒,他和楚霓菲在阅阳楼相遇。夜晚两人暗闯困龙岛地牢,中计被抓。幸得还有另一同伴东鸫暗中潜伏,刺杀岛主蒋辽成功。四人夺船家逃跑,在鸿湖中被围跳水逃生。
水中失散后,他先在附近约定地点等待。等不到人又有困龙岛的人前来,他只好离开去另一个约定地方等候。等了两个多月还是,边等人边多方打听,都没有发现其余三人踪影,也没听说被抓回困龙岛。沙秋才来到楚王城,看看楚霓菲是否已经安全回家。
现在知道楚霓菲还没有回家,沙秋很是自责。暗中祈祷楚霓菲是去飞雁山罗杰家,而不是再遭不测。
在向楚傲天讲述时,沙秋说了谎。说四人在客兴楼结识,没有提净心天经,也没有说飞雁山。
楚傲天听后沉思片刻,才让人带沙秋去休息。并说他会派人去困龙岛核查沙秋所说是否属实,并查找楚霓菲下落。事情没有查明之时,希望沙秋不要离开楚王府。
如果沙秋想离开楚王府,他会怀疑沙秋。怀疑这玉环不是楚霓菲亲手交给他,怀疑沙秋此来楚王府是另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