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市区后,开始有规律的靠站牌停车,总算是行使了做为公交车的职能,我还是比较习惯日出市的公交车,不论是在价格还是等待时间上,都令我感到舒服,真是货比货得扔啊。
之前苍茫的草原被我抛到脑后了,我透过玻璃欣赏这个小城的风貌,有种刚跨入二十世纪初期的感觉。
霍林多市虽然是个小城,但到了接近市中心的地方,也是堵了一会车,直到行驶到了一处叫:霓虹灯站的地方,车停下了,林大哥领着我下车了,我很好奇这个站为什么叫霓虹灯,也许人们习惯了灯红酒绿的颜色,习惯了朝夕幕处的街道,习惯不再伪装自己的情感,坦然的说出内心最直白的话,我也没力气询问林大哥,经历了刚才的草原,我实在是有点审美疲劳了。
双脚一着地后,有一点麻,赶紧跺了两下,我的困意也稍微褪去一点,突然感到后脑勺疼,连忙用手扭动了一下脖子,伸展了下筋骨,我这身体真的是好差劲,真羡慕当兵的,我当时要是去当兵该多好啊,总不至于现在身体跟骨质疏松似的。
林大哥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我最后抚摸了下脖子,跟了上去。
面前是一个两边高楼围成的街道,街道两旁是各种卖东西的店铺,街道上有很多小摊贩,林大哥走在最前面,从拥挤的人流中刷出一道“S型”弧线,我跟在他的后面,落日的余晖洒在这条街道上,我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整个人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什么桃花源记,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也不过如此良辰美景罢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来来往往的也都是普通人,无论是他们的吆喝声,还是讨价还价,还是路人彼此的擦肩而过,在我眼里,一切都变得有韵味起来,我心向往。
林才厚正试图从那个卖糖葫芦的旁边穿过,杂人的眼睛不断扫视两旁各种好吃的,问道:“咱们现在去吃饭吗?”
林才厚脚步都没停,边走边问:“你现在饿吗?”
杂人郑重的点了点头:“有点饿。”
林才厚看了眼手机,说道:“中午没吃饭吗?现在就饿了,先忍着点,还太早了,先跟我去办点事情。”
杂人叹了口气:“哦。”我心里有点后悔,中午不应该少吃的,真是信了林大哥的邪。
在林大哥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穿过了这条拥挤的街道,而后走过一个商场,穿过一条马路,右拐了一条大道,又转过两个路口,我都怀疑是不是专门为我制定的行走路线,走的脚疼,终于在一处居民楼的下面,有一家修鞋店,林大哥领着我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感觉狠压抑,屋子很小,大约也就十几平米多,有一张小床,还有一个沙发,一个老头坐在一个凳子上,看我们进来了,说道:“修鞋吗?”
林才厚说道:“保养下皮鞋。”
老头说道:“坐那吧。”
林才厚示意我坐下,我躺在里面的唯一一张破烂不堪的沙发上,看林大哥把他的那双皮鞋拖下,换上了一双拖鞋,
林大哥把皮鞋递给那个老头,我这发现他的眼睛瞎了一只,右边眼带着一个破布,他的面容很沧桑、很吓人,我猜测这老头应该处于耄耋了,老头一只手接过皮鞋,另一只手扶着拐杖站了起来,他的下身少了一条腿,但并不妨碍他的动作,他把皮鞋放在一个机器箱子里,过了一会拿出来,先是擦、然后上油、磨光,整个护理过程长达二十分钟,林大哥很安静,也没看手机,我都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安静,整个屋子里的气场全是这个老头的。
直到老头把皮鞋还给林大哥,我能看道皮鞋崭新发亮,比新买的还要还,这手艺真不错。
林大哥穿好鞋,给了那老头十块钱,对着我说:“走吧。”
我这才慢慢起身,缓缓走出了店,我们站在大路边上,林大哥指着对面的一家彩票店,对我说道:“我先去买张彩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杂人:“哈?”林才厚说完就走了,留下杂人在路边怀疑人生。
那个老头肯定是有他的故事的,我很好奇是怎样的意志在支撑着他,这么大年纪还在靠自己赚钱生活呢?他的家人在哪里呢?从那张床铺来看,他因该是住在那里的,虽然收入不多,但也能勉强过日子,而林大哥来这里擦鞋,也肯定有他的意思,林大哥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是一个对生活非常细心地人,我本想和林大哥说些什么的,但我什么也不敢说,也没资格去说,我感到自己不配生而为人,就在刚才的那二十分钟里。
我孤孤单单,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一辆又一辆的从我面前窜过,陌生的城市有种相同的感觉,在这个年代,你走在哪里不都是一样吗?
天边的晚霞映在我的脸上,残留的光亮也能照进我的心,夕阳真当无限好啊。
等着大约十分钟,林大哥才回来,我不禁埋怨道:“中彩票了吗?这么慢。”
林才厚冲着一辆出租车招手,示意他停下来:“重在参与嘛。”
杂人问道:“怎么还得打车啊?”
出租车停在了一旁,林才厚打开了前门,说道:“饭店不再这一块,快上车吧,人家该等急了。”
杂人连忙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林才厚对司机说:“麦林鸽子店。”
司机问道:“在盛世大街上的那个吗?”
林才厚说道:“是的。”
司机说道:“好的。”
我坐在后面看着这座小市的街景,说实话,每个城市的建筑基本都差不多,你总会看见几个相似的街道,你也总会碰上几个相似的人影,就像一场轮回一般,我坐在车里,车穿梭在城市的里,城市在地球上,地球在宇宙中,而此刻,我感觉,全世界只剩下我的心跳声,万事万物都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