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望着楼下的客人，他们喝酒喝得那样痛快，笑得也那样开心，他本来也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他转过身，暗卫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
暗卫将一封信交到慕言的手里，“已经找到公主的行踪了。”
慕言并没有立即打开信，他将信放到一边，抬头望了眼暗卫，暗卫立马识趣的离开了。
他只是不想被打扰，他只是想找回从前的自己，这也是他此次出行的一个原因。
慕言从楼上走下来，他穿过热闹的人群，走出客栈。
那片海静静地萦绕着这个国家，似乎也饱含心事。天空那样黑，而星星又是那样的亮。
慕言沿着海边走，不远处一个人正抱膝坐在岸边，他走到她的身边。
“你也睡不着吗？”她笑着对他说。
慕言微微一愣，第一次他发现原来她的眼睛这么好看，像是天上璀璨的星辰。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慕言向她伸出一只手。
溢有些诧异，可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很快他便带她来到了一片废墟处，溢的目光忽然变得像冬日的雪一样冷。
“为何带我来这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景天，其实只是公主的一个梦。”慕言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打着溢的心，“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李景天这个人了，他随着那个诅咒一起消失了。”慕言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
溢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不相信！”
“他已经死了。”慕言一步步的走向她，犹如地狱的幽灵。他的一只手抚上溢的脸颊想要揭开她的面纱。
“不，我不相信！”溢一把推开他，转身逃离了。
“你到底是谁？”夜色中慕言望着那远去的身影问道。
她不知跑了多久，黑暗像是吞噬掉了一切，这个世界这么大，她却无处可去。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流下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人走到她的身旁，“我带你去找他。”
溢抬起头，便看到面前站着的穿青衫的男子，“你是谁？”她问道。
“我知道你的一切，阿萤。”零说道。
溢诧异地望着他，“我不是。”她摇了摇头，“是慕言派你来的吗？”
“我能感知到你，阿萤，你的灵魂寄存在我的眼睛里，无论你换几个名字，变成什么样子，我总会认出你的。”零说道。
“是琥珀使者派你来的吗？”溢望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告诉我景天在哪，慕言说他已经死去了，我不信。”
“你的心愿还未达成，他怎么会死去。”零的手覆上溢的眼睛，“很快你便会见到他了。”零将沉睡过去的溢抱在了怀里。
慕言跟在他们的身后，却隔着很远的距离，因为可能下一秒他便会改变心意掉头离去。
她是个可疑的人，他本该不管她的。
面前便是悬崖了，零将溢放到地上。
慕言远远地望着，他看到零将手伸到溢的衣衫里，却依旧无动于衷。
“你做什么？”溢睁开眼，她望着零手中的珠钗，“还给我。”她说道。
零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悬崖边，“看到没，跳下去，你便会见到李景天了。”
“不，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神不会骗我。”悬崖上的风将溢的话吹的支离破碎。
“这世间根本没有神，有的只是恶魔。”零冷笑着，“他从不会真正满足任何人的愿望，你死心吧。”
脚下的石头开始滑落，溢伸手抓住了崖边的一株树枝，“景天，救我。”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没有人会救你的，松手吧。”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只是好奇，如果你再死一次，还能拿什么来交换。”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倒了下去，一把利剑从身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慕言站在悬崖边上，只要他愿意，便可以置她于死地。
溢望着他，眼中充满了绝望。
可是慕言却俯下身向她伸出了手，他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深渊一点点拉向自己，身边的碎石开始坠落。
“你以为你可以救得了她吗？”零将那把利剑从身体里拔出，他的身体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
慕言现在只要松开手便还有一丝还击的可能，机会往往只在一瞬间，零的剑袭来，可他还是用力将溢拉入了怀中。也是在这一瞬间，悬崖上的碎石崩塌，两人一起坠落了下去。
“这样也好。”他将她护入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慕言醒了过来，空气中游离着一缕淡淡的香气，他本以为自己死掉了，也许死掉更好。
怀里的人动了动，“你醒了。”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看，萤火虫。”她将手伸到慕言的面前，然后缓缓打开。
慕言皱了下眉头。
“你不喜欢吗？”溢问道，“这么多的萤火虫，好美啊。”
周围根本没有萤火虫。
慕言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们落在了一棵树下，也许正是因为树冠的阻力，他们才能安然无恙。这香气便是从树冠上盛开的花中散发出来的。只是空气中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随着他意识的清醒变得更浓烈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慕言对溢讲道。
“好。”溢抱住他，“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我不能再忍受失去你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慕言望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我不会再离开了。”她摘下面纱，轻轻地吻住了他。
慕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哪怕是心一瞬间的波动，也给了这香气蔓延的机会。
那女孩笨拙的亲吻着他，慕言的眼前似乎也看到了萤火虫飞舞，他明知这是幻觉，却拒绝不了，他用手揽住她的头开始慢慢回吻她。
他并不是没有过女人，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一种陌生的情愫在慕言的心里流淌，黑暗中，他亲吻着她，无限的温柔。
夜色朦胧，花香四溢，流光飞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