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晴的抢白,苏将军的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最终苏将军还是要从长计议,叫苏晴回到房间休息。
苏晴叶青拱手施礼,朗声说道:“苏伯伯对我荣国府有恩,晴儿又是晚辈未来的夫人,叶青便不拿自己当做外人,起初听到晴儿告知殿前的种种,叶青也是心慌不已觉得晴儿不懂事,但冷静下来,却觉得无论是否是晴儿莽撞,子龙终将面对这个问题,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应当是子龙自己的选择,而我们,能够从长计议的不是如何瞒住别人,而是无论子龙选择了哪条路,我们都要规划接下来每个人在朝中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此刻听了晴儿的表白,不知苏伯伯是否也是同样的想法呢?”
苏紫阳拿起桌边常用的折扇,再另一只手心中敲了又敲,说道:“让泽儿知晓真相真的是对的决定吗?”
叶青接言:“晚辈若是所料不错,只怕此时子龙兄已然知晓此事了!”
苏将军一脸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恐怕你那个做了一手好菜的闺女此刻已经去往泽儿住处将事情吐露个干净了!”鬼医答道。
苏紫阳先是呼吸一滞,最终还是沉声说道:“那就叫泽儿过来吧!”
叶青立刻推门而出,向着中门的小厮说道:“快去请大公子来书房!大将军有急事相商!”
不出叶青所料,此刻的苏晴正是来到了苏泽的郎月阁,苏泽见妹妹过来,忙叫人泡了壶好茶。却见妹妹面带薄怒,只好遣散下人,轻声问道:“妹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苏晴坐好后看着苏泽,直接说道:“哥,你其实不是爹爹的亲生儿子!你是皇帝的儿子。”
“妹妹休要胡言,是从哪里听来这等话,不说装作没听到,还跑过来大肆宣扬,若被旁人听到,你将母亲的名节置于何地?”苏泽呵斥到。这时传话的小厮到了,称苏将军有急事相商。
苏泽缓和了一下情绪,和苏晴说:“妹妹好生回房休息,不要胡思乱想,那些混蛋奴才的话不要什么都听,该呵斥便呵斥,觉得不好管教的碎嘴的,直接发卖了也未为不可。”说罢便急匆匆的赶去见父亲。
苏晴自己回到卿云阁不提,来到父亲书房的苏泽见到众人面色不畅,忙问道:“父亲说有急事相商,可是敌军犯我边境了?”
苏紫阳缓了缓心神说道:“泽儿,你也随我出征几年光景,如今用兵布阵看起来比爹爹还强许多,想来这几年战场的磨练你的心志当比旁人更坚定些,如今为父要告诉你一件事,此事事关我苏家满门一百零三口人的性命,你要敛心静气,不要害怕。”
“什么事情让父亲如此紧张,父亲说便是,刀山火海总有法子能闯过去的。”苏泽达到。
鬼医见老友满面愁容,心中着急,便帮他开头,说道:“唉,这事其实说起来也容易,你其实不是你爹的亲生儿子,你的爹爹是当今圣上!”
苏泽刚刚被妹妹的胡言乱语气到,如今鬼医大人当着父亲和叶青的面又来了一遍,苏泽觉得自己被雷劈到了,可是再看在场众人的神色不似作假,心中的慌乱一点点变为了不安:“父亲,您怎么不说话了?刚刚妹妹突然跑来找我也是这般说辞,如今鬼医也这样讲,家里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逼得父亲连母亲的名节都不顾了吗?”
“此事与你母亲无关,你也不是她的亲儿子,你的亲生母亲,是当今的皇后!”苏紫阳看着自己待如亲子,满脸疑惑的苏泽开始细细讲述当年之事。
原来苏紫阳少年时本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年仅十四岁,吃喝嫖赌,不务正业,那时的老国公夫人打也不改,骂也不听,上又有婆婆纵容着,只得日日担惊受怕,生怕那一日苏府的大少爷出了打点不了的大错被下狱甚至牵连到老爷,终有一日,苏紫阳在外喝花酒,醉醺醺的要去赌坊,还不叫人跟着,路途中被人掠了去,镇国公府到处寻人却找不到,苏紫阳酒醒后已是黑夜,发现自己竟然被换了身乞丐的衣服反绑着手足扔在了山沟里,周边没有人,只有一些鸟鸣,借着月光看,山顶的庙宇,似是京东十里外华庭山上的观音庙。苏紫阳找了块尖锐的石头一点点将绳子磨开,向着山顶一路攀爬,已是初秋,本就是宿醉在山林里冷了一夜,又没有吃食,攀爬时出的汗让乞丐服的酸臭味儿更加浓烈。任是苏紫阳再不懂事也知道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否则劫匪一旦返回或是就藏在观音庙中自己就回家无望了。
爬到山顶时已是清晨,见到庙门,苏紫阳确定了自己果然是在观音庙前,毕竟这个地方曾同母亲一同来过,观音庙因为在山顶,所以不如京外其他庙宇繁盛,僧人们也只是正常的洒扫寺内,礼佛功课,没有大开寺门。苏紫阳沿着寺墙寻了处暖和的地方暖暖身子,身上发着热,竟昏睡了过去。昏睡中被在庙中小住的吏部尚书之女廖灵萱碰到并着人救起,再次醒来已经被喂过药换了一身下人的衣裳,苏紫阳下床推门而出,被带到了廖姑娘的面前,苏紫阳趾高气昂的表明身份,要廖姑娘安排人送自己回镇国公府,可却反被廖姑娘耻笑自己堂堂将门之后,却要一个小姑娘帮助才能活命,得救后不说以礼感激,反而对救命恩人发难,不知所谓。廖姑娘还说:“苏紫阳,我知道你父亲是谁,可是你是谁?所有人都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不敢惹你,不愿惹你,可是离开了你的父亲你是谁?你说你是将门之后在外作威作福,可是你爹爹浴血沙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我可以送你回去,可是希望你想想清楚,你真的愿意一直做个一滩烂泥一样的无赖吗?”
正是被廖姑娘的一番话点醒,回到镇国公府后,苏紫阳发奋读书,勤练武功,终于子承父业成为了奉天的一员名将。而那位廖姑娘后来成为了太子妃,再后来成为了当今的皇后娘娘。
而那时苏紫阳已经成为了替代老镇国公赫赫有名的苏将军。在廖姑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苏紫阳也遇到了一个小侍卫,这个小侍卫因为得罪了当时的二皇子被罚十天不许吃饭,苏紫阳刚好受当时的太子邀约练习骑射进宫撞见,便为小侍卫求了情,赏他每日一碗冷饭。这侍卫将这份恩情记挂在心,当太子即为成为当今圣上后,曾悄悄找过苏紫阳原为苏紫阳效犬马之劳。而苏紫阳则告诉他,当日的求情只是举手之劳,并不需在意,自己也无需在宫中插入眼线,若他果然有余力,可以对皇后略微照看,若知道有人有加害皇后之意倒是可以来找自己。
新皇继位,那个侍卫恰巧被分给容妃的寝宫,皇后产子第二日,容妃本意是要将大皇子杀掉,密谋之事被这个侍卫听到,他便乘人不备从狗洞钻出,将大皇子偷出宫带给了苏紫阳。此时恰巧苏夫人蒋氏当日也产下一子,苏紫阳深知容妃势大,便是将皇子送回宫,皇上也未必护的住,故而将大皇子留在府内,作为亲子抚养长大,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未曾见到母亲家人一面的时候,就被父亲见了第一面,然后送走到圣医宗鬼医门下收为最小的徒弟。
后来皇上对于朝政逐渐能够独立掌控,却始终不顾群臣非议,不立太子,一方面是皇上尚且年轻,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巡回大皇子,以解帝后之间的心结。
苏泽听完父亲的讲述,心中波涛汹涌,对于他来说,做一个将军是得心应手的,从妹妹告知自己三皇子的恶行后,自己也想着要谋仕途,掌重权以捍卫家人,却不曾想,自己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这样,一时间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