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天的晚上,我被带到外面操场上,除了我以外还有11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显然状态很糟。11个人站成一排等着训话。佛祖出现了,身边还有5个穿着陆军迷彩服的人。其中两个人拖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看样子已经是尸体了。
佛祖说:“恭喜各位勇士!你们是150人中的胜者,也是我们新世界的成员。但是很不幸,本来应该有15个,有两位命太短,没福气享受生存的胜利。”他指着地上的尸体继续说:“这个,企图打败看守逃出去,可惜,自己还没那个本事,被活活打死了。这就是你们的反面教材,希望你们吸取教训,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新世界的每一个战士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想要打败他们,就要接受更残酷的训练!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队列中状态不怎么好的那个男人突然叫起来,拼命抓自己头发,扯下好几块头皮,满头血淋淋的,抓完自己就去抓旁边的人,旁边人吓的赶紧躲避。又连续抓着几个人的肩膀挨个对视傻笑。
他大笑着大叫着,到我面前时跟我四目相对,眼睛瞪的大大的,满眼都是血丝,眼神中流露着悲伤、愤怒,但不知为何,感觉不到一点恐惧。前面几个人都赶快推开他,或闪躲,只有我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怪怪的,第一次见到疯子,但有好像哪里不对,缺说不出来的感觉。有4个人过来拉住他,试图把他按倒地上,但几次被他的蛮力挣脱了,最后一次冲到佛祖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首长,鬼子把我们包围了!请求支援!哇哈哈哈。。。”
说着又叫喊起来,“首长!这里危险,快!我掩护,你快撤!”说完就要去拉佛祖。
佛祖旁边的猥琐男地狱从后面用手掌一侧打到疯子脖子处,他晕了过去。那人对佛祖说:“怎么处理?”
佛祖摇了摇头说:“一颗好苗子,可惜就这么疯了。他不会是装的吧?”说着命人把疯子绑起来,用水泼醒。
地狱用矿泉水瓶接了半瓶的尿,“哎,注意点形象,这还有女士呢。”另一个男人说。
地狱拉上拉锁,撇撇嘴说:“女士?我靠,她是女的?你要是看见她杀人的样子,你就不这么说了,我可是买了头等座票,看完全场的。哈!”说完把那瓶尿递到疯子面前,笑着说:“来,喝点水!”
疯子毫不犹豫,张嘴就去喝倒下来的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呲牙咧嘴的,我也是一阵反胃。他喝了几口突然喷出来,喷了那男人一脸,说:“首长!他是坏人!我在执行任务,不能喝啤酒!啊啊啊!”说完又叫起来,还傻笑。看样子,真的是疯了。
佛祖捂着鼻子,头歪道一边,说:“赶紧弄走,恶心死了。疯就疯吧,把他给老马送过去,让他干点杂活儿,不惹事就留他一条贱命。”
他说的老马就是我老舅吧应该。现在又弄去了这么个货,也够老舅受的。
疯子被拖走时还回头看看我,冲我傻笑。
其实,前7天的遭遇过后,精神崩溃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像我们好好的原地站着的这11个人反而是不正常的人。我还挺羡慕他的,毕竟那根弦儿断了,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也没有那么多痛苦的记忆和充满危险的未来了。
大家从刚刚的突发状况回过神来,地狱让我们排队站好,继续训话。
佛祖咳了两声,说:“现在剩11个人了,你们接下来要跟另外10个人一起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你,补充进去。”他指着其中一个随从说。
这时从屋内出来10个人,站成一排朝我们走来。
他接着说:“这10个人是上一批的胜者。由他们挑选,两人一组,这两个人在未来的1个月内,24小时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女人也没有例外。”说着看了看我。
10个人开始依次挑选自己的伙伴。一个男人走到我面前,笑着看着我。
这个人,我的天哪!我大学的学长徐方,学生会主席,那个什么都优秀的大男生。前几年是我合作公司的副总裁,所以我们一直保持很好的关系。没想到居然有这缘分,我就像在地狱看见了天使,他笑,我也笑了。
我们每两个人分一间宿舍,因为不再是犯人,行动比较自由,操场、训练场、食堂、洗手间是可以自由出入的,除此之外的地方仍是被禁足的。那些士兵带着不同颜色的袖标,上面有不同的标志,有红色底的狼头,黄色底的狮子头,蓝色底的豹子头,还有一种人没有袖标,但是胳膊上别着银色的五星徽章。佛祖身旁的5个人还有他随行的人都是这样配置。
宿舍再简陋不过了,只有两张上下铺的床,上面放东西,下面睡人,剩下连根草都没有。有人丢给我两套衣服就关上门走了。
我跟徐方俩人坐在各自的床上,沉默着,都不知从哪开始说起,上一次见面还是3个月前行业内的高峰论坛上,这一转眼,恍如隔世。两个曾只会动脑用嘴,管理千军万马的“废人”,如今要被加强体力训练成行尸走肉般的走狗。
“你。。。”
“你。。。”
我俩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
“谢谢你选我。”我说,“有一个认识的人在,我觉得还有希望。”
徐方说:“你刚被带来的时候,我正在操场上训练,看到你,我不太敢相信,我以为女人会被送到后勤打杂或是。。。”
“什么?”见他没有继续说,我问到。
徐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这是个男人的主场,那群禽兽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普通当兵的。世界变了,不是好人变坏了,而是那些人本性被激发了。弱肉强食,本性好的人都被那些禽兽干掉了。有20几个女人,就像以前日本的慰安妇一样。供那些禽兽发泄。她们被称为特需处。我以为。。。你会被带到那里。”
我笑笑说:“可是我被扔进了大逃杀的笼子。这对我是好事喽?”
徐方咬咬嘴唇说:“我不知道。也许在末日的幸存者,本身就不是好事。早点睡吧,明天开始会很累的。”他说完便躺下了。
我仍然没有动,说:“我不能睡觉。一闭眼不是黑的,是红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哦,杀了人以后做噩梦?”他说。
我点点头。
他双手枕在头下面,面朝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说:“他们不死,现在躺在这里做噩梦的就是他们。我是这么想,被我杀了的人都是幸运的,我帮他们解脱了,我做了件好事,有什么不对的?可能你今天睡不着,但是相信我,明天开始你就没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说完就转到另一侧对着墙。
我脑子很乱,虽然徐方说的有道理,但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毕竟那么多条生命结束在我手上。我怎么能够安心理得的苟活呢?我自认不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也许现在我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隔,一旦那根线断了,我就解脱了,但并不容易。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终于有一个信任的人在一起,不管怎样,这个人,能带给我最后一线希望。
第二天早上5点开始,整整3个小时的体能训练,8点零5分开始搏击训练,4个小时以后午休1个小时,13点射击训练,当然没有那么多子弹给我们浪费,只一个端枪的姿势一直保持,从手枪到突击步枪,每种2个小时。17点零5分又是持续3个小时体能训练。早上、中午、晚上,每次有5分钟吃饭时间。晚上回到宿舍,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瘫倒到床上。
徐方说的对,我确实没有时间想了。身体的疲惫让我没有力气去用脑,噩梦更是不可能了。但是对于我这种天天坐着上班,坐着回家,猴年马月不做运动的人来说,这连续的高强度训练,已经到了极限。
第二天3顿饭都没有吃,5分钟,只想静静的坐着喘气。
第三天,勉强吃下两口,又全数吐了出来,我真的不行了。第三天晚上体能训练途中终于支撑不住昏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的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我想挣扎着坐起来,但满是伤痕的身体不听使唤。
“醒啦?我要是你,就趁这机会多休息会。你最好闭上眼睛,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你已经醒了,会立刻让我把了针头,把你丢回训练场,补回那两个小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对我说。
我半闭着眼睛,知道他不是唬我的,但是,即便我想起来,也是有心无力,便静静的躺着。
他接着说:“我叫华拓,我想你以后肯定经常看见我。希望第二个能坚持的时间长点。”说完就要出去。
“什么第二个?”我问到。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说:“你是训练队里第二个女的。”
“第一个呢?她在哪个队里?”我接着追问。
华佗犹豫了一下,说“一个月前,自杀了。”说完没再理我,径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