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白狐为青丘狐的一种,属于圣洁的神兽,对阴煞之气有压制性。在那狐狸身影出现的瞬间,周围的低阶魔修便被灼烧起来,吐血的吐血,一片鬼哭狼嚎,当即都四散逃窜掉了。
文央属于正修,又是雷灵根,并未受什么影响,此时不用掩人耳目,便急匆匆的跑向埋着笼子的废墟。
她使劲扒拉着那些断梁石柱,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伏涟。
很快,她在笼子旁边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小坨焦黑的东西,有着伏涟的气息。
文央连忙将那一小坨东西拽了出来,查探了一下。
确是伏涟不错,但他的神魂似乎受了损,此刻并无意识,好像要消散了似的。
一咬牙,文央从乾坤戒指里摸出了一颗往生珠,就着神魂力融进伏涟的身体里。顿时,文央感觉他飘飘散散的状态稳定了下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往生珠没有几颗了,大概都要留给伏涟养伤了。珠子没了可以再肝,伏涟的神魂不能出差错。
这里如今混乱异常,不可久留,先回客栈修整才是...等等,冼离昶!
文央心下哀嚎一声。事情一桩接一桩,她竟把冼离昶忘了个干净!
将伏涟小心翼翼地收进灵兽袋,文央直接铺展神识,寻找着冼离昶的神魂气息。
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找到了!果然是还晕着。
她正松了口气,朝着冼离昶的方向走去时,忽然感受到一抹让人直打寒战的气息正朝着她过来。
文央顿时收了神识,收起气息,警惕地躲到一处废墟后面,借着掩体小心观察着外面。
没多会儿,一个男人闲庭信步地朝着这片已是一片死寂的废墟走来。
他着一身华美的黑袍,一头乌发全都披散着,也是纯粹得惊人的乌黑——至少文央活了这么久,这么黑的黑色只见过一回。
男人一步步踏在废墟上,面容沉静,显得很是悠闲,似乎是在散步一般。
这等气质的人,若不是方才探出神识时那让她心悸的寒意,真看不出是个魔修。
文央心底已是隐隐有些猜测。
那男人站在废墟中央,忽然开口道:“为何要藏?”
文央眼皮跳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谁想到那男人抬了腿,便朝着她径直走来。
文央顿时一惊,下一刻便逆着转了半圈灵力,当即受了点内伤,一口血涌了出来。
待那男人走近,她正好将血抹在嘴边,造了副刚刚受伤的样子。
“那狐出来,你怎得不跑?”男人个子极高,但只眼睛向下懒散地瞥着,这样看着文央像是居高临下一般,让文央很是不舒服。
她心下权衡了一下,决定装疯卖傻到底。
“哈,我为何要逃,”她笑了两声,眼神警惕,“那狐早追着那几个元婴走了,受这么重的伤,我总得留下来捞点好处。”
男人挑了下眉:“捞什么好处?”
“这一片废墟下可是埋了半个静心斋,你说是什么好处?”文央直勾勾地盯着他。
“静心斋的好处,你也敢捞?”
“这静心斋又不是我砸的,有何不敢?”
男人闻言便笑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文央两圈,目光毫不避讳,好像觉得她很有意思似的。
文央后退了半步:“倒是你,你想做什么?”
“你怎得不怕我?万一我是来杀你的,该如何?”男人的声音仍然柔和,却明显低沉了些。
“你要杀便杀,我怕你做甚?”文央到底沉得住气,硬着头皮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疯批人设演了下去。
男人“噗”了一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趣极了。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道,你若没事便让开,我要走了。”文央盯着他。
男人轻笑了一声,竟是让开了路。
文央走向冼离昶被埋住的位置,同时死死地注意着那男人的动向。
男人只在原地没动,一直盯着她看。
文央心里骂了一声,赶紧把冼离昶救了出来,扛着他便走。
“且慢。”男人忽然又开口道。
文央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慢吞吞地转了身看着他:“做甚?”
“我叫舒衍。”男人说。
文央盯着他瞅了两秒,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男人也不恼,只在原地悠悠然地看着她离开。
回到住处,文央把伤重昏迷的冼离昶和伏涟都安置下来。
“我的神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威斯坦看着二人满脸满身的血迹,一时间目瞪口呆。
“遇上了元婴魔修...怎么说呢,就是类似于最厉害的那种黑魔法师,在拍卖会闹事,总之死了很多人。”文央努力解释着,手下一刻不停。
威斯坦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早知道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怎么能让你被黑魔法师伤成这样!”
文央想起白桀那直击灵魂的魔音,又打了个颤:“还好你没去,不然就你这种没有修为的剑士,估计要在那里送命。”
威斯坦嘟囔了一句:“魔法师的体格都是很弱的!不然怎么会需要剑士保护......”
“但你也知道,修士不一样。别说了,来搭把手,”文央把伤药丢给他,“给冼上药。”
把冼离昶交给威斯坦后,文央便专注地将往生珠用神魂力包裹着,一点点输送进了伏涟体内。
那干瘪的一小坨东西,像是充气一样,渐渐圆润了一点。
输送了三颗往生珠之后,文央的神魂力已是疲惫异常。她气喘吁吁地睁开眼,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缩小了一大圈的伏涟,眼圈有些热。
他生下来便是仙君,神魂内自有一种对阴煞之气的压制力。方才吸收那几只千年厉鬼的阴煞之气,魂体都险些消散掉,不知消耗了多少神魂力...或许连修为都折了不少。
那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想到伏涟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冲了上去,帮她救下了流沙王。
吸收阴煞之气极为痛苦,整个神魂都会饱受凌迟折磨。不管以往做仙君时如何厉害,如今的伏涟修为不过是个结丹期的小灵修罢了,也不知是怎的受住这一折磨的。
文央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黑炭团子,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滴在了上面,止也止不住。
“你...你哭个什么劲......”伏涟虚弱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咱俩...是主仆契约...我死了你...你又不会死。”
“你可不能死,你不是要我带着你回仙界,找那无玺报仇呢。”文央抹了眼泪,闷声说。
伏涟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柔和了下来:“好了好了,别哭了,都弄我一身了,我这么脏,待会就能搓出泥了。”
被他这么一逗,文央没忍住笑了:“有病。我给你弄干净还不行。”
伏涟跟着笑了起来。
待文央把那小坨魂体打理干净,他又开口道:“我神魂受了损,如今修为也折了点,险些金丹不保,之后估计要养很久。”
“小妞!冼的状态不对劲!你快来看看!”威斯坦忽然说。
“无妨,你先好好歇着。”文央摸了摸伏涟,转头转头去看冼离昶。
他额头青筋暴起,神情极为痛苦,浑身颤抖着,像是在挣扎。
又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