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身影牵动这每位公子相继跟随,却不见女子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丝印记,踏雪无痕可见体态多么轻盈,随着乐音与仅有的一抹远去的身影,来到梅林深处。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柳胭弹着琴,唱着魅人心弦的歌。
“好一个,去似朝云无觅处,只可惜本公子依旧找到你了,不是吗!”刘竹彦在一旁说道。
柳胭提手附在琴上,琴音也随之烟消云散,让人从美妙的旋律中强行抽离出来,却意犹未尽。“公子只怕找的不止是魅儿吧!”柳胭轻柔的声音总让男子迷惘。
就在柳胭话音刚落时一曲箫声迎来,每位公子都随着箫声望去,一位女子从梅树上一跃而下,掀起的裙摆就好似一朵梅花迎风飘下,轻快,宛若飞仙。这样的场景让众公子都为之惊叹,柳胭的琴声也随之应和。
这次宴会因为有柳胭与嫣黛的这场好戏而带来了各种赞叹,柳胭却笑着远离了人群,而原本应该在大厅接待客人的方妈妈却在此时找上了柳胭,要她接待一位贵客,可是还未来得及道明贵客身份便匆匆离去。
“贵客?何为贵客!”柳胭满心疑惑难道是比宇文大将军的儿子宇文熙更尊贵的?
“姑娘不知?这贵客自然是这梅香苑背后的人,是为了寻这京中的小道消息而建立的梅香苑,同样有时也会培养一些女子为他所用,但这次来的只可能是幕后人之一。”香容缓缓道来。
“我怎么不知!”柳胭被香容说的一头雾水。
“姑娘整日不是练习便是陪酒陪客,又怎么会打听这些!”香容说道。
李逸寒坐在清客轩,深邃的双眼细细的观察这里的陈设,心中深觉这个女子会是个贤淑的女子,古朴的琴上不留一丝灰尘,屏风上是一副秀丽的风景画,深紫色帷幔如轻雾般洒下。
门在此时推开,柳胭一边行礼一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贵气而风流倜傥的男子道:“公子久等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怎么,方妈妈没告诉你本王是谁吗!”李逸寒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柳胭一听李逸寒自称本王,心中的思虑交织在一起,他是梅香苑的幕后人,那么他建立梅香苑的目的是什么?谋反么?柳胭心中疑惑却也故作镇定道:“魅儿实在不知!”
“本王姓李名逸寒!”
“原来是晨王殿下,魅儿失礼了望殿下恕罪,香容看茶!”柳胭虽口上尊敬可却端足了主人的架子,柳胭从香容手中接过茶盏端到李逸寒面前“这茶不及晨王府的茶,但也是上等的好茶,晨王请!”
李逸寒将茶端起,茶香气在鼻尖萦绕“是好茶只是……脏……”李逸寒将手指微微一松,一盏上好的茶洒一地,精美的茶盏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在柳胭身上,“不明白自己该待的位置!”
柳胭蹲下来神色微变,将地上的茶盏碎片一一捡起交给香容,“再好的茶也是死物,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自知之明是人才会有的,况且自知之明在于心而不是随意一个人就可以评价有与无的。”
李逸寒听了她这一番话,反倒以欣赏的打量着柳胭,“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何找你?”李逸寒把玩着手上的菩提子,散发出属于皇家的气质。
柳胭依旧微笑道“殿下想说自是会说的!”
“在前年的《彼岸》本王就听过你魅歌,清歌婉转,魅人心弦,今日梅园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琴声美妙,歌声更引人入胜,人嘛,竟也如此美艳!”
“晨王殿下过奖了,魅歌亏不敢当!”柳胭欠了欠身子,睫毛微颤,不安在内心深处滋长。
“你不必谦虚以你之才必能迷倒万千男子。”
“那魅儿迷倒晨王殿下你了吗!”柳胭好似看玩笑的说道,心却不似面上轻松。
李逸寒轻蔑一笑,不屑之意不言而喻,柳胭却只以笑回应,或许习惯了。
“魅歌,可愿做陛下的女人!”李逸寒带着志在必得的肯定。
李逸寒贸然的一句话让柳胭惊异,而面色依旧从容平静道:“晨王真会说笑,魅儿连晨王殿下都迷不倒,如何能迷倒陛下,做陛下的女人?难道晨王觉得陛下的眼力价不如陛下吗?”她才不要坐陛下的女人,名是陛下的女人实是晨王的眼线,人生何其悲剧身不由己的来到青楼好不容易适应了,难道又要身不由己的成为陛下的女人,将自己的清白也决定于他人吗!虽说十六岁也要……可起码这几年还有个盼头不是吗!
“你不愿!”李逸寒有些微怒,他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不愿进宫过富贵生活。
“不是不愿,是——难当大任!况且殿下不是说了吗!脏——”柳胭依旧微笑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晨王殿下从封地车马劳顿的赶来,想必有更要紧的事要办,魅儿便不久留殿下了!”言下之意便是要下逐客令了。又有谁听不出来呢!
李逸寒安静的坐在那,手一直不停的敲打着桌子,就像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柳胭的心上。
“你不怕吗!”李逸寒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
柳胭跪下道:“怕,但魅儿更怕的是受人摆布,身不由己。”
李逸寒嘴角勾起道“好,有胆量,那本王就看看以后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李逸寒拂袖离去,柳胭才偷偷松了一口气,晨王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柳胭疑惑的看着香容,若说晨王殿下有意培养眼线为何她一点也不知情呢!难道她在梅香苑多年却连香容都知道的事她却丝毫不知,难道方妈妈对她尚不信任,还是她无能……
柳胭与嫣黛那场歌舞传遍了整个京城,柳胭的名气与客人也在日益增多,让柳胭一刻也不敢懈怠,卯时便在院子里坐着早课。
“小姐,那日的宴会您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想出那样的点子!竟能引起那样多的公子。”
柳胭笑了笑道:“在男子眼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得不到才会身心惦念,我娘用一生向我证明的道理,自然铭记在心!”柳胭说着,手却不自觉的紧紧的抓住衣裙,对于父亲的恨又深了一分,“同时也是暗香姐给我的启发,朦胧美!”想起暗香柳胭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所以嫣黛渐渐远去的身姿,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小姐你,比起一般宴会上的舞更让众人记忆深刻!小姐英明奴婢折服!”香容说着做了个揖。
“又在打趣我了,在这样不同你讲了!”柳胭笑骂道。香容看着柳胭的笑俞渐真实,这心才送了下来,每每看到柳胭面笑眼不笑,这心里便闷闷的不痛快,反复的想这小姐这每日强颜欢笑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到头啊!
“累了吗!”香容拿起娟子为柳胭擦汗。
“有些!”柳胭并不想香容担心,一会儿还要练歌和打茶,一上午被安排的满满的。
“临近春节,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一切听方妈妈的吧!”每次春节便是梅香苑最冷清的时候,都回家过年了,谁还来,她呢?她们呢?没法与家人团聚,或许这就是她们的归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