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宫中的规矩,从家里跟随而来的丫鬟们要被分配到掖庭院,学习宫中一切礼仪。
舒兮隐和芸馨刚进了宫就被强行分隔了,那时舒兮隐也没有多想,看着那老嬷嬷如此凶悍的模样,让人瞧着有些惧怕,现在舒兮隐无法把芸馨调到舒兮隐身边来,一切只能等楚忆灏返京,心中期盼,只求芸馨不要吃太多的苦,同时也能坚持到那一天。
可舒兮隐永远也想不到,在这样深寒的秋夜里,舒兮隐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芸馨却将汲来的水倒入木盆,安然坐在矮凳上揉搓敲打着衣服,眼前正是一堆堆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凌乱的发丝,一双冻得通红的双手,但即使再苦再累,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眸子里尽是倔坳与屈忍。
如果舒兮隐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舒兮隐宁愿当日不让芸馨一起随舒兮隐进宫,那么她就不会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舒兮隐望着那高十几米的梧桐树出神,金光点点,倾泻而下,这时见两个选妃的姑娘从梧桐树下走过,并且逗留了攀谈起来。
其中一个姑娘轻叹着气说:“我的丫鬟被送进掖庭院了,不知现在如何。”
另一个姑娘也沮丧道:“是啊,我的玉儿也被送了进去,但是这移送进去啊,她们的生死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也管不着了,生或死只能听天由命。”
“是啊,我才从别人口中听闻,好多人从娘家里带来的丫头也被送进了掖庭院,她们说美曰其名是学习宫中礼仪,其实掖庭院是皇宫里最苦最累最脏的一个地方,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有人因为忍受不了劳累和被人责打之苦而自尽,
进去的人被欺凌干重活,若是自己的主子没有势力,那么那些陪嫁的丫鬟便永无出头之日,本是小姐身边的上等丫鬟,只需侍奉小姐一人的生活起居,可进了宫中就是不一样,杂活重活都得干,干得慢了,或者上头看不顺眼了,就会被挨打挨罚。”
舒兮隐听着如此心惊胆颤,愣神轻喃:“我的芸馨,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给救出来呢?”
“姑娘,姑娘,该起身了。”睡梦中听到有人叫舒兮隐,好熟悉的声音,是芸馨吗?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然见了,却十分失望,不是芸馨,而是被分配来伺候舒兮隐的陌生女子,一身粉绿宫装打扮,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倒也眉清目秀。
她何时进来舒兮隐不知道,也许舒兮隐睡得太沉了。
舒兮隐望着她明亮闪烁的大眼睛,却写满了沧桑,淡淡的哀伤,她的年龄应该在舒兮隐之下,舒兮隐开始悲天悯人,想着她小小年纪竟沦落于此,吃了很多苦,淡淡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似纯洁的眸子闪过忧伤,因案上的烛蜡不知何时燃尽,深秋的早晨极晚才亮,此时外面仍是灰蒙蒙一片,她不急于回到舒兮隐的问题,倒是转身在案上点亮烛火,顿时屋里一片明亮,她回头凄凉一笑道:“奴婢叫诗琴!”
舒兮隐淡淡‘哦’了一声,又问:“此时几更天?”
“六更天了!”她靠近床头,要替舒兮隐梳洗打扮,舒兮隐掀开暖和的被子,清晨的寒气甚重,顿时冷厉的寒流侵袭舒兮隐单薄的身体,舒兮隐忍不住的打了喷嚏,不知何时身体开始烙下病根,只要寒气重,身体便十分畏寒,真的有点弱不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