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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坐以待敌

就在各路人物关注这件事的时候,锦绣山庄发出了武林贴,邀请五大名门在少林嵩山会商,专门处理此事。作为名门正派,最看重的就是操守,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所以各派门长以及骨干纷纷赶到嵩山。穆云平当众昭示自己儿子的罪行,自承教子无方,当时将穆千山立毙掌下,这一举动让各派门长都觉得震惊,这么做虽然符合大义灭亲的道理却有些不近人情,虎毒不食子,就算死罪已定也没必要亲自动手。如此处置大家自然没什么说的了,不过对穆云平多了一份戒心,对亲生子尚且如此无情,旁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位风神剑客与大侠楚江寒的差距太大了。昆仑派的人收敛尸身准备办丧事,安葬地点就在南阳,以示不忘昆仑派的根本。马腾云主持丧事,人死万事休,所有的罪孽都随风去了。丧事颇为隆重,全是马腾云张罗,穆云平夫妻只守在灵堂。五派门长都派人前来,这是应尽的礼数。事情闹到这一步完全是钟离涧的谋划,虽然有了结果却不能放松,派出不少人严密观察。原来钟离涧认定,穆云平绝不会杀死亲生儿子,一定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从丧事的过程就能看出端倪,穆云平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马瑶红的表现却太平静了,这个女子没有表现出一位母亲应有的悲痛,钟离涧进一步确认,穆千山没有死。只要过了风头,穆云平一定会大力协助儿子展开报复行动。钟离涧确定,穆千山最有可能袭击的目标就是雅趣楼,在整件事当中雅趣楼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穆云平也有心除掉雅趣楼。与夏西楼商量过后部署了下去,金梦柔对己方帮助很大,又有很亲密的关系,决不能任其倒下去。金梦柔第一时间就认定穆千山没有死,穆云平对结义兄弟绝情决意,对亲生儿子却极为上心。得到钟离涧传来的消息以后深以为然,穆千山在金陵栽了大跟头,又垂涎于雅趣楼的美女,九成九要来报复,要做好准备才行。

雅趣楼屹立江湖不少年了,颇有几分根基,不过要与锦绣山庄对抗还是不行。寒雨楼方面的援助不能摆在明面,一旦被对方察觉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锦绣山庄今非昔比,穆云平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智囊团体,从穆千山出事以来的应变就能看出这一点。钟离涧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亲自赶到金陵,不过行踪十分隐秘。金梦柔对钟离涧的智谋一百个放心,完全听从调遣。钟离涧预计,这一次锦绣山庄来的人绝不会少,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利用两位神医的手段将雅趣楼奔走之人尽数换掉,都由夏西楼旗下的高手接替。准备妥当之后接连数日没有动静,和气堂附近却出现了异常,得到消息之后钟离涧很沉得住气,和气堂的布置十分严密,有夏西楼在一定出不了事,再者说还有肖北盟这位江湖第一高手,万无一失,对方施放烟幕意味着就要对雅趣楼下手了。果不其然,金梦柔得到密报,金陵城出现大批陌生人,都有武功根底,总数在三百人左右。金梦柔颇感震惊,看这个架势穆云平意图一举扫平雅趣楼。钟离涧判断形势,自己带来的人并不很多,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一旦交起手来必然是两败俱伤。很快确定,与其坐以待敌不如主动出击,雅趣楼在金陵城经营多年,眼线密布,钟离涧指挥旗下高手在这些眼线的帮助下率先展开行动。夜叉做事一向简单明了,分工明确。集中强手认准目标,一击致命,随即消痕灭迹。在严密的计划之下行动展开,锦绣山庄的剑士一落单就难逃活命,一个上午就除掉了五十余人,城里的百姓竟然一无所知,可见夜叉做事的效率。金梦柔担心对方吃亏以后不战而退,钟离涧担保,穆千山心胸狭窄,绝不会撤退。

一切都被钟离涧说准了,锦绣山庄这次行动带队的就是穆千山,吃了大亏以后将雅趣楼恨之入骨,在穆云平的授意之下准备彻底荡平。行动之前得到消息,己方一下子失踪了五十几人。如果是老江湖,这种情况下绝不能再行动了。正如钟离涧所料,穆千山年轻气盛,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火,根本没有撤退的念头,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展开了行动。两百余人趁着夜色逼近雅趣楼,这一次来的人不乏高手,紫衣剑士就达到了五十名,穆千山势在必得,在雅趣楼最热闹的时候冲了进去。里面的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穆千山铁了心,见人就杀。不曾想楼中的客人个个不简单,与锦绣山庄的人展开激烈搏杀。穆千山这才意识到,对方准备得十分周密,这些客人都是假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穆千山咬紧牙关拼杀,准备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仗着鬼剑的威力也杀了数人。见了血之后穆千山更加疯狂,率人向楼上冲。伴随着刺耳的哨音,迎面射来一排弩箭。楼梯狭窄不好躲避,穆千山挥剑抵挡,身形一矮,总算没受伤。身后却传来惨叫声,数名剑士中箭滚落下去。穆千山立刻传出号令,有人向楼上掷出几个圆筒,浓烟四起。这是老江湖逃生用的狼烟,十分有效。穆千山吆喝一声,身后的剑士向楼上射出数百件暗器,穆千山再次带人冲向楼梯。没想到楼梯忽然长出了长长的钉子,如果没有烟还好,有了烟什么也看不到,很多人都着了道,脚一受伤就无力交锋了。接连吃了两次亏,穆千山怒不可遏,立刻传下话去,不走楼梯了,利用帐幔和绳索直接爬上去。

如果只是金梦柔坐镇,肯定无力抵挡如此强大的攻击,可惜主持一切的是钟离涧,这位高人足智多谋,部署周密,几乎滴水不漏。穆千山努力了多次就是无法登楼,损伤惨重。有人劝解,再这么下去己方就危险了。穆千山咬牙切齿,当即传令放火。没想到这一点钟离涧也有准备,发出号令将己方的人召回,从楼上倾下大量的灯油。锦绣山庄的人猝不及防,都被淋上了。这下子不用放火烧人家,反过来人家要放火了。大惊之下纷纷外逃,一旦起了火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惜逃出来也不安全,弓弩暗器密如飞蝗,火把乱飞,剑士们手忙脚乱,伤亡剧增。穆千山一万个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对方准备得太充分了,只好带人朝一个方向退却。经历数次拼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雅趣楼上传来悦耳的琴声,一班妖娆的美女载歌载舞,金梦柔娇声唤道:“穆公子别急着走啊,我这些姐妹还等着你共度良宵呢。”穆千山回顾身边,只剩下六七十人了,再打下去已经不可能。为了找找面子还是发狠道:“金梦柔不要得意,早晚让你知道厉害。”金梦柔冷笑一声:“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金陵地面上还轮不到你们父子撒野。回去告诉你爹,从今日起锦绣山庄就是雅趣楼的敌人,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丑话说在前面,锦绣山庄的人进入金陵只有死路一条。”穆千山很不服气,却已经没有了反击的本钱,只好仓皇退却,第一时间向父亲禀报。穆云平得报大惊,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大败而回,雅趣楼不可能有这个实力。马上与智囊团研究,结论很明白,是夏西楼方面伸出了援手,钟离涧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穆云平颇为懊恼,原打算一举摧毁雅趣楼,夏西楼就少了一条重要的消息来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的人手不算什么,接下来要面对的窘境却是致命的。对方很可能抓住穆千山假死一事大做文章,要仔细应付才行。

出乎意料,金梦柔并没有大肆宣扬穆千山未死的事,而是从另一方面散布消息。雅趣楼遭到锦绣山庄大举攻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江湖中能够发动数百名好手的组织只有锦绣山庄和夜叉,而夜叉的行事有特殊的规矩,与锦绣山庄截然不同。江湖中各界人士很快确定了这一点,作出判断很容易,穆云平袭击雅趣楼有背信弃义之嫌。金梦柔与燕鸿飞的关系江湖尽知,虽然没有成亲却与夫妻一样亲密,如果金梦柔在这次袭击中丧生,燕鸿飞与穆云平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坏消息接踵而来,燕鸿飞得知此事立刻作出决定,将马场全部交给燕君明,自己长住雅趣楼。穆云平暗暗叫苦,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从前与燕鸿飞还有些许情意,经此一事彻底决裂了。虽然有些难堪,还要感谢人家手下留情,如果夏西楼父子二人在场,将穆千山生擒,锦绣山庄就彻底垮了。这是钟离涧与夏西楼商议的结果,放穆千山一马,不是为了穆云平,而是为了夏孤村。父子俩相知极深,不管穆云平如何的无情,夏孤村始终念着当初的好,就算捉到了穆千山也不会同意交出去,索性做个人情。燕鸿飞长住雅趣楼当然是好消息,穆云平绝不会发动新的攻势了。当然,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复的,目标自然是夜叉,夏西楼做好了新的准备。穆云平首先要解决攻打雅趣楼带来的恶劣影响,好在燕鸿飞名声不大好,雅趣楼又是近似青楼的地方,身为名门正派的门长不与其来往还说得过去。这个说法在名门正派之间行得通,绿林道就不行了,结拜兄弟自当生死与共,不管兄弟犯了什么错也要一起担当,背信弃义将为绿林所不容。锦绣山庄在绿林的影响一下子小了很多,穆云平有自己的办法,让儿子从绿林入手,搅乱夜叉赖以生存的土壤。

夜叉成立以来与绿林道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直到争夺金矿,和解之后帮助四路人马兑换黄金,因为夏西楼不从这里面赚钱,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鬼秀才忽然送来急报,有一股外来的力量知道了金矿的事,大举抢夺,先后击垮了三股人马,目前只剩下鬼秀才一路还在勉强支撑。夏西楼马上意识到,这是锦绣山庄在捣鬼,立刻召集无影夜叉赶了过去。这股力量并没有与夜叉交手,很快退出,并且将金矿的事上报给官府。官军很快驻扎进来,夏西楼明白对手的意思,马上发出绿林贴,这股外来力量扰乱绿林秩序,断人财路犯了大忌,应该予以坚决铲除。当然,绿林道没有哪一股力量具备这个能力,夏西楼的要求也不高,提供消息就好,只要知道准确位置夜叉就可以果断出击,不管对手是谁都无所谓。绿林道虽然被名门正派看不起,蕴藏的力量却极为强大,一旦调动起来谁也不能小觑。很快就确定了这一股力量的落脚点,就在三江水寨,这里四通八达,交通极为便利。杀死老河东以后这些人就把这里作为落脚点。事不宜迟,夏西楼马上发出了密令,召集大批夜叉,调集一批竹筏,准备一举摧毁这股力量。夜叉做事简单快捷,很快一切就绪,夏西楼准备亲自出马,对方人数不少,很可能是锦绣山庄的剑士组成,这是一场实打实的恶战。刚离开寒雨楼忽然被人拦住了,一老一小,自然是肖北盟与卧鱼儿,吵着要一起玩耍。夏西楼百般解释,自己不是去玩的,没想到肖北盟已经知道了消息,当时点破:“我知道你是去打仗的,我就是想让卧鱼儿体验一下血腥交锋的气氛。”夏西楼心里一动,随即点头:“也罢,你们跟着无妨,不过要记住,一不许你们出手,二不许你们出声,夜叉做事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二人点头答应。

卧鱼儿从没见过夏西楼化身大夜叉王时的模样,见到这一身行头连连咂舌,自己最亲密的哥哥一下子变成了凶神,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趣。来到三江水寨,夏西楼已经得到准确消息,对方布置十分周详,夜晚防备尤其严密。临时决定,改变以往的策略,在日中时分发动强攻。三江水寨里面共有两千余人,有一千五百左右是老河东的旧部,另外八百人就是夜叉的主要对手。夏西楼先把一老一少安顿好,部署之后等到日中时分乘坐一个竹筏向三江水寨靠近。大夜叉王的形象江湖尽知,刚一出现就引发一阵骚乱,寨墙上刀枪林立,弓弩手全神戒备。夏西楼不言不动,傲立在竹筏上,水寨里的每一个人都提心吊胆,天知道大夜叉王的背后有多少人,一旦展开行动必然是一场恶战。水面上又出现了八个竹筏,上面都有一名蒙面黑衣人,寨里的人更紧张了,夜叉改变了行动习惯,看来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铲除三江水寨。在僵持中双方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到处笼罩着浓重的杀气。一声尖厉的哨音打破了寂静,水寨里的人吓了一跳,都以为夜叉要行动了,可是大夜叉王还是伫立在竹筏之上纹丝不动。正在纳闷时水寨内部忽然响起了喊杀声,寨墙上的人大吃一惊,寨门外的大夜叉王竟然只是个幌子,夜叉的大批人手已经潜入水寨了。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匆忙改变部署,分派人手到寨子里接应。混乱中大夜叉王有了动作,大袖一甩,背后出现无数条身影,另外八个竹筏上的情况也是一样,黑衣人的背后黑影频频,眨眼间就组成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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