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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改头换面

夏西楼轻描淡写重创了丐帮,心里最牵挂那剑公子施展的身法,自己与父亲一直在摸索身法的各种变化,虽然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却总感觉缺少一条清晰的脉络。而剑公子展示的身法显然不是自身领悟到的,而是数辈人心血的结晶,如果有机会借鉴一下的话很有可能理清这条脉络,那么父子俩的身法就可以真正圆满了。这个时侯夏孤村在调教卧鱼儿,抽不出身,夏西楼没把这件事告诉父亲,采用了另一种方法,最简单最有效,自然是钱。通过丐帮四位元老买通了金鼎夫人身边的人,将母子俩所有对话的内容全部记录下来。这一手果然有效,母子俩一起钻研武功的时候话里话外提到神鼎,谈心的时候偶尔会涉及血海深仇。夏西楼脑海里闪过武夷山黄庭山庄的遭遇,难道这母子俩就是百里世家仅存的孤儿寡母?照此推断剑公子的全名应该是百里剑。九华上人说过,百里世家珍藏着一尊铜鼎,上面的图形里隐藏着神妙的身法,夏西楼马上传出话,想方设法打听两母子的故乡,铜鼎十分笨重,不可能带在身边,多半隐藏在家里。练武之人都在寻找进步的良方,夏西楼也不例外,虽然取得了很高的成就还是不能放松。因为掌管着夜叉组织和庞大的生意,夏西楼心里明白,自己的武功与父亲越来越大,需要多下苦功才行。这一尊铜鼎对于武林高手来讲乃是无价之宝,夏西楼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弄到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丐帮中人对金钱的感受更加深刻,金鼎夫人母子身边的人都开动脑筋,想方设法探听。这两母子浑然不觉,不知不觉间就泄了底。原来百里世家隐居在武夷山东南方向海滨一个山谷中。夏西楼立刻放下手边的事动身前往。

这个神鼎是百里世家世代传承的重宝,必然隐藏极深,可惜前来寻找的人是富甲天下的夏西楼,发动了上千人,不惜金银,很快有了结果,在一个隐秘的地窖中发现了铜鼎,四四方方,足有七八千斤。夏西楼仔细观察,铜鼎正面镌刻着蛇龙变化图形,背面是凤凰浴火重生,两侧都是铭文。研究多时也看不出与武功身法有什么关联。本想将铜鼎运回寒雨楼,转念一想,这么做有偷盗之嫌,父亲多半不会同意。于是将铜鼎上面的图形仔细描绘下来,做出假象将鼎装船运走,暗地里重新藏好。回到寒雨楼,首先请钟离涧研究铭文,那种文字夏西楼可看不懂。钟离涧倒是认得,可惜没什么帮助,与武功没有丝毫联系。夏西楼对着图形发呆,难道自己弄错了?不是这一尊鼎?钟离涧虽然不懂武功,见解也自不凡,夏西楼杂务太多难以专心,要解开这道难题只有等夏孤村回来。夏西楼无奈,只好给父亲去信说明原委。夏孤村的武功一直在进步,一直在钻研中,得知此事十分上心,立刻带着卧鱼儿回家。一家人坐到一起,大家都发觉卧鱼儿变了,从前的天真顽皮全都不见了,话也少了许多。这也好理解,肖北盟的去世对卧鱼儿打击很大,需要慢慢缓和。夏孤村看到图形之后颇为欣喜,手舞足蹈起来。夏西楼颇为诧异,父亲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失态,这一回是怎么了?夏孤村看到夏西楼的反应也觉得奇怪,询问道:“你就没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远古气息?”夏西楼摇头:“没有,就是一幅图画。”夏孤村又问:“钟离先生呢?”夏西楼苦笑:“跟我差不多。”

原来夏孤村的性情超然淡泊,武功修为精湛,已经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很容易感受到图形的魅力所在。当时提出要求,让夏西楼原样复制一尊铜鼎,图形一定要细致,不能有丝毫差错。这样的事对于夏西楼当然很简单,立刻传下话去,招募匠人起火炼铜,凭借庞大的财力很快就复制出一尊大鼎,与原品分毫不差。夏孤村让人将铜鼎摆放在楼下一间大厅,把所有的战国古物都摆放在四周,挂上厚厚的帐幔,形成一种特殊的氛围。布置妥当以后夏孤村一人留在大厅,不让任何人打扰。七日七夜,夏孤村终于出来了,脸上挂着解脱的笑容。夏西楼询问:“爹,有收获了么?”夏孤村点头:“明白了,两种图形隐藏着两种不同的身法,如果联手施为就是一门天下无敌的武功。”夏西楼大喜,夏孤村随即苦笑摇头:“可惜找不到这样的两个人。”再不多说。立刻动手指点夏西楼,父子俩沉浸在身法研究中已经不少年了,只要点破其中关键一切迎刃而解,夏西楼喜不自胜,一番辛苦没有白费。三日后卧鱼儿要回天柱山,夏孤村依然陪着,夏西楼已经收获很多,并未多做挽留。夏孤村与卧鱼儿返回天柱山,卧鱼儿已经掌握了所有练功法门,每日里刻苦修炼。夏孤村心里明白,儿子虽然水性很不错,武功路数却与自己截然不同,不大可能掌握神奇奥妙的身法,也没必要,惊雷神掌威力强大,连楚江寒那样的高手都无可奈何。儿子练功自己也不能闲着,夏孤村抓紧时间将所有的武功重新整理一番,同时严密关注儿子性情的变化,言传身教,多方引导。

夏西楼的武功进一步提升,夜叉的影响日益增强,海运生意财源滚滚,形势一片大好。而内心中夏西楼却有一种失落,自己的成功虽然是多方努力的结果,最关键的因素却是那一笔宝藏,夜叉组织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完全是宝藏的吸引力,大家都是奔钱来的,不是冲人。在一次谈心中忽然向钟离涧提出这个问题:“先生,如果我们手里没有了钱形势会变成怎样?”钟离涧实话实说:“没有钱海运的生意就会被别人抢走,夜叉组织也维持不下去。”夏西楼接着询问:“就没有白手起家的先例么?”钟离涧提到了一个人,就是战国时期吴越争锋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范蠡,这个人辅佐勾践打败吴国,成功之日远走他乡,自称陶朱公,凭借渊博的知识很快聚敛起大笔财富,建起偌大的家业,时至今日还有人将其当做财神供奉。夏西楼听罢缓缓点头,若有所思。钟离涧谈起眼前的局势,锦绣山庄与夜叉和平相处,互不干涉,名门正派与绿林道也很平稳。金鼎夫人母子已经交出紫金钵离开了丐帮,事实很清楚,凭借丐帮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夜叉。夏西楼心里明白,这母子俩的真正目标不是夜叉而是黄庭山庄,只要积攒起足够的力量就会发动大规模攻击。可惜这一对母子没怎么经历过人世沧桑,机变不足,距离这个目标还很遥远。当然,如果能将家传武功练到大成,复仇同样很有把握,从两母子的言行来看这一点很难做到,主次不分,斤斤计较的人是不可能领悟那种登峰造极之高深境界的。钟离涧提到,丐帮准备在洛阳城郊推举新帮主,夏西楼脑海里一闪念,萌生了一个崭新的想法,提出来以后钟离涧颇为诧异,这种想法很难理解,经过仔细研讨还是表示支持。两人作出了详细的计划之后夏西楼离开了寒雨楼,随即在和气堂消失了身影。

洛阳城郊一片山谷中,八百多名丐帮弟子团团围坐,正中就是四位元老,为首者手托紫金钵,这次聚会的目的就是推选新帮主。在座都是各地大小团头,丐帮弟子总数数十万,都来了根本坐不下,也无力解决吃喝。丐帮确实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推选多时没有结果,四位元老颇感为难。原来四人都已经置下家业,只等选出新帮主就抽身退出,过舒心日子去了。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大家互相争执,谁也不服谁,从清晨到黄昏也没有结果。正在热闹中一个古怪的身影缓缓靠近,四位元老吓了一跳,看清楚之后才算放心,原来是丐帮开封的团头风四,肩上扛着一口数百斤的野猪,身后八名乞丐气喘吁吁抬着一头略小些的。这风四乃是丐帮力气最大的一个壮汉,脑子有些迟慢,不懂什么武功。众人争论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了,看到吃食一个个都来了兴致。七手八脚上前帮忙,将两口野猪烤起来。四位元老颇为无奈,选不出新帮主自己就无法抽身,年纪一大把,再不享几天清福这一辈子就白活了。丐帮中人鼓捣起吃食来都很在行,干净利落剥下皮,架在火上烤起来。四位元老也拿出一些吃食,几大坛劣酒。很快肉脂的香味飘出来,大家垂涎欲滴。风四上前洒上一些调料,肉香更浓了。有人大声询问:“风四哥,几时学会这等手艺了?”风四嘿嘿一笑:“山里老猎户教的。”大家吃起肉来,一个个赞不绝口,有人调侃:“我看就让风四哥做帮主算了,至少能给大家伙儿弄来吃的。”立刻有人附和。四位元老却明白,风四笨头笨脑,徒有一身蛮力,不可能做帮主的。吃饱喝足,大家东倒西歪,根本就不成样子,四位元老颇为无奈。

按照规矩,做帮主需要经过三重考验,一是文试,身为帮主一定要认得字,与其他帮派打交道不认得字被人笑话。这一关就卡掉了很多人,八成以上丐帮弟子都是大字不识。二是武试,身为帮主必须具备一定的武功基础,三下五除二就被别人摆平不像话。最后一项就是闯阵了,这个阵是丐帮独有,名叫百狗阵,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将一百只狗放进一间黑暗的屋子,孤身进去将所有的狗击毙平安出来就算过关。乞丐经常被狗追咬,对狗有着切齿的仇恨,所以丐帮的先辈定下这条规矩。四位元老继续催促大家,选拔帮主不是闹着玩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开始文试,结结巴巴念诵一首唐诗:“寒雨连江夜入——吴,嘿嘿,口天吴,差点忘了。平明送客楚山——瓜?好像多了一点,怎么搞的?洛阳亲友如相问,这句一定没错。一片冰心在玉——这个字也太难点了吧,换一首怎么样?”四位元老相视摇头,换下一个。大汉归座以后刚好坐在风四旁边,随手一推:“四哥,我哪里念错了?”旁边的人笑道:“问谁不好问风四,他是一个字不识,正经八百的睁眼瞎。”风四辩解:“谁说我不识字?我的窝就在学塾后面,天天听他们念书。”有人调侃:“既然如此四哥就说说马大念的诗错在哪里。”风四果然朗朗上口:“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这一下子身边的人都有些诧异,一向木讷的风四竟然识字了。四位长老都知道风四膂力极强,武试一定没问题,可惜不识字。如今听得风四流利地念诵唐诗,心头燃起一丝希望,立刻让风四参加选拔。风四推阻片刻在大家的怂恿下终于起身上前。

四位元老每人选了一首唐诗,风四一一念诵,分毫不差,心底的希望一下子提起来。文试通过,立刻进行武试。风四力量大在丐帮是出了名的,虽然招数简单也打败了好几名对手。下一关就是百狗阵了,四位元老用坚固的篱笆围成一个简单的屋子,上下左右糊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光线。有人牵出狗来。听到狗叫声风四心生惧意,连连后退:“我怕咬,不进去了。”四位元老忙活多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通过文试武试的人选,当然不肯放过,一边一个夹住风四,将其送入篱笆墙,扔进一根棍子就让人放狗。一时间一百条狗争先恐后冲了进去。丐帮弟子多数认为风四过不了这一关,仅凭蛮力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狗。果不其然,屋里传出风四凄惨的叫声,四位元老铁了心,坚决不许人打开屋子。狗叫声此起彼伏,风四的惨叫不绝于耳,大家都在惋惜,风四这下子倒霉了。等候多时,屋子里终于平静下来,元老下令打开屋子,出乎大家预料,屋子里的狗全死了,到处都是,风四在核心处闭着眼睛挥舞着棍子,虽然衣衫破得不成样子却没什么损伤,身上一滴血都没有。四位元老大喜,立刻当众宣布,风四就是丐帮新帮主。有一些人不大支持,风四虽然有些蛮力,脑子却很慢,做帮主不大合适。四位元老退意已决,一力担承,帮规乃是先辈留下来的,只要通过三重考验就是帮主,而且从今日的表现看,风四的脑筋并不慢,或许是在学塾边每日听着读书声脑子开窍了。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没什么异议了,风四正式成为丐帮帮主,大家一起参拜。

丐帮已经有很多年没什么作为了,接连几任帮主碌碌无为,在江湖中的地位跌到了最低,大家对新帮主也没抱什么希望。简单的仪式过后四位元老就忙着公告江湖,风四这个名字当然不大合适,大家也不知道风四的本名是什么,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风四坦言,自己名叫风维扬。四位元老大喜,这个名字蛮唬人的,当即发出武林贴,通告各门各派,丐帮有了新帮主。把帮中事务交代清楚之后四位元老同时请辞,风维扬颇感意外,这么快就撂挑子,自己这个帮主怎么干得下去?多方挽留,四位元老去意已决,坚持不肯留下,风维扬只好答应。四位元老欢欢喜喜辞别众人,做富家翁去了。风维扬仔细清查一遍,很快意识到自己面临的窘境。金鼎夫人母子离开的时候将丐帮中懂一些武艺的帮众都带走了,四位元老甩手也走了,自己这个帮主统领的是数十万除了讨饭什么也不会的叫花子。无奈何先把一百条狗分与大家,难免争执了一阵,总算安静下来。风维扬并没有什么计划,让大家吃饱喝足回去休息,随时准备为丐帮效力。大家说笑着散去,帮主没什么紧要,先混了两顿吃喝。没想到新帮主的第一道指令很快就下达了,重新建立严密的消息网,各地发生的重要消息要在最短时间内传给帮主知道。大家都没意识到这道指令的作用,反正费不了什么力气,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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