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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偷王之王

郑兴邦接手丐帮以后一切都很顺利,夏西楼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丐帮弟子也对这位新帮主的武功和能力十分认可。得知前任帮主风维扬竟然是富甲天下的夏西楼,绝大多数人都理解不了,那么富有的一个人放着好日子不过费尽周章做丐帮帮主为的是什么?郑兴邦做过金牌神捕,头脑清晰,思维敏锐,本身武功又十分高明,将丐帮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一日正在总舵向数十名团头交代一些事宜,望风的丐帮弟子传来急报,有八名黑衣人出现在附近,看样子极不好惹,多半是夜叉组织的高手。郑兴邦吃了一惊,这件事别人可没能力处理,马上让团头们暂时等候,亲身出来查看。果不其然,一名蒙面的黑衣人上前施礼:“郑帮主,我等追寻一名小偷,无意打扰丐帮。”郑兴邦点头,夏西楼为了丐帮做出很多努力,不大可能翻回头找麻烦。当时询问详情,黑衣人解释,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从和气堂偷出一样十分珍贵的药草。郑兴邦有些奇怪,丐帮里高手并不多,能逃过夜叉追捕的屈指可数,没有这样一个老丐。而且丐帮总舵防护严密,有外人潜入自己应该有所察觉。当时表示,如果这个人真的出自丐帮,自己一定不会护短。黑衣人正是夜叉的成员,夏西楼交代过,对待丐帮要本着扶助的态度,不得发生冲突。所以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爽快离开。郑兴邦立刻让人仔细搜索,寻找一名老丐。总舵的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里里外外找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发现。郑兴邦颇为奇怪,夜叉组织里面的高手不大可能看错,这个小偷一定还在。

丐帮虽然成员众多却有严格的规矩,偷盗者一经发现立即逐出丐帮,这个老丐已经触犯了规矩。郑兴邦深知,和气堂乃是夏西楼极为重视的地方,能从那里偷出东西绝不是等闲之辈,其他人怕是无能为力。脑筋一转计上心头,吩咐人取出美酒,烤起丐帮最为拿手的叫花鸡,很快香气就四散开来,郑兴邦与众团头围坐在火堆边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如果那个偷盗者真的是个老丐一定忍不住。果不其然,大家都在兴头上的时候郑兴邦看到一只黑黝黝好似树枝一样的手伸了过来。当时使了一个眼色,众团头会意,等到黑手抓到一只鸡的时候骤然发难,大家一起翻身扑了上去,用身体将这个小偷压在底下。这一手是丐帮独有,虽然简单却十分有效。可惜这一次却没能抓住小偷,在关键的一刹那黑手缩回去了,随之一条人影飞快向外面跑。郑兴邦这金牌神捕可不是白做的,捉拿穷凶极恶的强盗是家常便饭,早就布置妥当了。人影刚到门外就撞进了一张大网里面,来不及反应就被吊了起来。郑兴邦让大家继续吃喝,自己走出来观看。网里果然兜住一个老丐,衣衫褴褛不堪,看到郑兴邦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捉我,不要命了么?”郑兴邦心里好笑,正色道:“哪里来的鼠辈,竟敢玷污丐帮声誉,来人,先打两百杖。”四名丐帮弟子上前就打,老丐立刻变了脸:“我是丐帮的老前辈,谁也不能打我。”郑兴邦笑道:“丐帮怎么会有偷盗的前辈,给我加力打。”老丐顿时发了火,高叫道:“猴崽子,还反了你们了。”双手一分将网撕开。

郑兴邦乃是武林一流高手,眼光自然独到,看出老丐这一手颇为厉害,当时让其他人退开,飞身扑上发出了势大力猛的一拳。郑兴邦乃是龚超尘单传弟子,专攻拳掌,尤以破山拳火候十足,算得上当今绝技,一拳击出竟然有三重后劲。老者有些意外,轻咦了一声反手招架,拳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双方都被震出三步。老丐挑起大指:“好小子,真有两把刷子。”郑兴邦颇为不解,质问道:“以阁下这等身手为何行偷盗之事?”老丐冷笑一声:“你哪里知道,这种药草天下只此一家,皇宫大内都寻不出。”郑兴邦皱起了眉头:“不管如何珍贵都是有主之物,阁下这么做已经玷污了丐帮。”老丐不以为然:“我早就不是丐帮中人了,偷什么与你无关。”郑兴邦自然不能认同:“既然不是丐帮中人,为何穿成这个样子?”老丐辩解:“我没钱买新衣服碍着谁啦?”郑兴邦脑海里猛然一闪念:“我知道你是谁了。”老丐满脸不屑:“就凭你也能猜出我的身份,做梦。”郑兴邦冷笑一声:“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方景秋,神偷门的老祖,被誉为偷王之王。”老丐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郑兴邦神色颇显从容:“你最得意的四个门人都折在我的手上,两个残废,两个在刑部大牢。”老丐登时变色:“你是金牌神捕。”郑兴邦缓缓点头:“没有你的四名弟子我还得不到金牌。”方景秋拔腿要跑,转念一想又停下来,自嘲道:“你已经丢官罢职了,我还怕你做什么?”郑兴邦点头:“没错,我已经不是金牌神捕了,可是丐帮帮主也不是好惹的。”方景秋不以为然:“我偷的是和气堂,又没得罪丐帮。”郑兴邦颇为泰然:“得罪寒雨楼比得罪朝廷后果严重多了。”

自从夏西楼崛起江湖,各路人物纷纷侧目,寒雨楼在各路人物心目中的位置都很重要。方景秋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有恃无恐的理由就是没人认得自己,就算动用再多的人也查不出来。没想到这位丐帮帮主竟然一语道破玄机,这下子就麻烦了。一旦被夏西楼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江湖虽大却很难找到容身之地了。当下变过脸来:“都是江湖朋友,何必如此绝情?”郑兴邦摇头:“从前阁下与我是死对头,如今也没有任何瓜葛,算不上朋友。”方景秋立刻表态:“我可以加入丐帮,做你的属下。”郑兴邦断然拒绝:“丐帮弟子严禁偷盗,阁下没资格入帮。”方景秋挠了挠头又有了主意:“我有个女徒弟,人长得标致极了,本事也不小,许给你做媳妇怎么样?”郑兴邦根本不当回事:“你的话我可不相信,再说就算我答应你也来不及了,寒雨楼的人已经到了,就在你身后。”方景秋自然不相信:“帮主别开玩笑了,要是被人欺近我三尺之内神偷门的招牌岂不砸了?”郑兴邦笑道:“信不信由你。”方景秋犹豫了一下,难道自己背后真的有人?为了保险起见脚尖点地,身子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即展颜笑道:“哪里有什么人?”没想到背后真的有人发话:“如果你能甩掉我,药草白送。”方景秋一哆嗦,原来真的有人,来不及多想飞身就跑,背着日光的方向,这是为了看清对手的影子。望着远去的背影郑兴邦笑道:“方景秋,要是能从他手里溜掉我跟你姓。”原来出现在方景秋背后的人是水性天下无双,武功出类拔萃的夏孤村,方景秋没有一毫机会逃掉。

方景秋可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反正是个极为可怕的高手,拿出浑身的本事拼命逃,脚底抹油是神偷门最重要的一桩本事。可惜不管怎么跑,背后的影子就是甩不掉。正在焦急之中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方景秋大喜,只要跳进水里自己就可以脱身了。到了河边将破衣服甩开一猛子就扎下水去。心里还在欢喜,这下子看你还怎么追。潜行一阵准备出水换气,眼看就到水面了,脑袋忽然碰到了什么,没能出水。方景秋还在纳闷,难道头上有船?不会这么巧吧。掉过头来朝另一个方向游了几下子又准备出水,没想到还是没能如愿。这方景秋的水性虽然不错却没有水下换气的本事,两次未能出水气已经不够了,正在焦急中忽然感到腰眼被人顶住了,不由自主张开了口,河水立刻灌了进来,方景秋心里叹息一声:我命休矣。在水性方面当今天下没有人能与夏孤村相比,方景秋班门弄斧,吃苦头自然是免不了。很快就被灌成了一个大蝈蝈,肚子鼓起老高。夏孤村已经听到了郑兴邦的话,方景秋是神偷门的老祖,也算是人才,弄死了有些可惜,因此将其拎出水面,双手绑起来吊在河边树上控水,自己生起一堆火将衣服烤干。好半天方景秋才缓过神,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兀自有些不甘心,大叫道:“我栽在什么人手上?”夏孤村根本就不理他,衣裳干得差不多了,抬手将方景秋放了下来,微笑询问:“服不服?”方景秋咬牙摇头,夏孤村颇为大度,用手一指大路:“继续跑。”方景秋往地上一坐:“跑得没你快,潜水被你灌了,我还跑什么。”夏孤村从眼神上就看出这个人言不由衷,果不其然,休息片刻方景秋一跃而起,飞快钻进一片密林。

方景秋逃走以后郑兴邦让人拿出上好的美酒,烤上十只叫花鸡,夏孤村很快就会回来。果不其然,刚刚过午夏孤村就回来了,手里拎着被捆成粽子的方景秋。郑兴邦出言取笑:“方景秋,这一回遇上硬茬子了吧?”方景秋垂头丧气,没有出声,奔逃多时早已精疲力尽,说话都没力气了。夏孤村闻到了肉香,面露喜色:“好香的叫花鸡,夏某这一回可要叨扰了。”郑兴邦自然欢迎:“求之不得。”两人坐在火堆边,夏孤村首先取过一只叫花鸡,洒上自己随身的调料之后递过来:“夏某经常寻幽探秘,随身总带着调料,帮主尝尝滋味如何?”郑兴邦虽然不是很饿,闻到这难得的香味还是有些舍不得,痛快接过来,尝了一口就感觉出不同,提起一罐酒来喝了几口,连连赞叹:“妙哉,口福不浅。”夏孤村在这方面倒是不用谦虚:“我身上的调料可不简单,来自天南地北,等闲不容易尝到。”郑兴邦胃口大开,又吃了三只鸡,喝了十斤酒,如果不是肚子没地方还不肯罢手。夏孤村饱餐一顿之后就与郑兴邦谈天,并不理会方景秋。当初风维扬吃叫花鸡的时候也喜欢自己撒调料,夏孤村的调料却更加丰富,味道也大不相同,旁边的丐帮弟子垂涎三尺,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倒是方景秋忍不住了,从和气堂到现在就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不管不顾叫起来:“杀人犯还有断头酒喝,这算什么?”夏孤村随手弹出一根鸡骨,竟然将方景秋身上的绳索划开了。郑兴邦赞叹:“夏兄武功当真出神入化。”夏孤村不以为然:“雕虫小技,在天地面前这点本事太渺小了。”

这样的话也只有夏孤村才能说出来,除了他以外谁都没有机缘领略到各种秘境。方景秋总算有了几分力气,连滚带爬冲到火堆边,先拿起一罐酒痛饮,随即抓起一只鸡大嚼起来。夏孤村态度还是一样,淡然道:“吃饱以后你还可以跑,下次捉住吊起来饿你一天一夜,绝不食言。”方景秋已经深深体会到这个人的厉害,缓过气来询问:“你到底是谁?”夏孤村并不隐瞒,坦言相告。方景秋挠头思索了半天,纳闷道:“夏孤村,哪一门的?”还是郑兴邦点破:“就是无敌小神童的父亲。”方景秋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郑兴邦调侃:“还跑不跑?”方景秋连连摇头:“能从他手里跑掉就成神仙了。”夏孤村询问:“你到和气堂偷药草所为何来?”方景秋倒是很痛快:“泡酒,和气堂里面那种紫红色水草泡酒喝别有一番滋味,算得上人间极品。”夏孤村颇为纳闷:“连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方景秋面露得意之色:“说起来也巧,我有一个徒孙下手的时候被人发现,挨了打,顶多还剩下半条命。我带他到和气堂求医,那位神医就拿了一小片紫红色水草揉碎放在黄酒里给他灌下去,很快气息就顺过来了。我看那种水草十分珍贵,剩下那么一点就随口喝了,那种滋味太美了。”郑兴邦皱起了眉头:“那是救人性命的良药,你为了口腹之欲偷盗太不该了。”方景秋表示认可:“道理我自然明白,一片药草能救一条人命,所以当时就忍住了没动手。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去,也没有多拿,给他们留了一多半呢。”郑兴邦又好气又好笑:“照你这么说手下还留了情。”方景秋辩解:“过不了多久又会长出来,耽误不了什么。”夏孤村郑重道:“那种水草出自长白山天池深处,药性很强,生长却极为缓慢,与人参相仿。”方景秋登时无语。

众所周知,人参生长缓慢之极,几百年才能成形,这种水草长在冰冷的天池深处,除了夏孤村旁人几乎没有机会采到,比人参还要珍贵。方景秋虽然是神偷门老祖,却很明白事理,当时就认错:“我确实不知道,那种药草谁也没见过,书上也没有,如果知道这么难得我就不偷了。”夏孤村颇为泰然:“药草虽然珍贵,对于和气堂来讲也算不得什么。严重的是偷盗的本身,因为你的行为把守在和气堂的人要承担很大责任。”方景秋犹豫了一下终于表态:“我到寒雨楼赔罪如何?”夏孤村一笑:“如果依着西楼的脾气,你这一双手铁定保不住。”方景秋立刻紧张起来,夏孤村随即安慰:“你先不要急,神偷门虽然被列在下五门之中,在江湖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我刚来的时候听到你说什么女徒弟,如果真的与郑帮主结成良缘,相信西楼会放你一马。”方景秋神色稍微缓和一些,用期盼的眼光看着郑兴邦。如果这件事不成自己一双手就没了。夏孤村的武功远非自己能及,水性更是高明,自己一定逃不掉。郑兴邦当即表态:“那只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夏孤村劝解:“帮主的年纪着实不小了,早应该找个贤内助,眼前倒是个机会。”郑兴邦还是有些犹豫,自己身为丐帮帮主,娶一个神偷门的妻子会不会影响声誉?夏孤村自然明白,仔细解释道:“西楼接纳桃花娘子的事江湖共知,有谁取笑他?就算我自己,不是也与龙魔女成亲生子了么?”郑兴邦摇头:“夏兄的初衷是为了消弭武林祸端,各路同道没有谁会笑话。”夏孤村笑道:“先不忙下结论,应该让你们两个见上一见,如果没有夫妻的缘分谁也无能为力。”郑兴邦终于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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