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们到达了罗汉山。
在他们左侧,是弥漫着团团雾气的山脉,岸边的流水与山顶的积雪融合成潮湿的云团,又被风吹送回地面,穿过树和灌木的顶端,夹带着杏仁与野果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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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的,灰色的月亮已经淡淡沉下,星光却依旧灿烂。第一屡曙光从黝黑的山梁间透了过来,禽鸟扑腾着翅膀离开栖息的树木,清脆的啼叫声划破了长久的沉静。
小四的听觉向来明锐,它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极低沉的号角声,马上扑扇着翅膀飞入云端,观察了一番,又落到霓裳的肩膀上:“小主人,是猎西国的号角,他们遇到危险了。在东边有成群的奴隶,要怎么办?”
“先找到猎西国的人。”霓裳的马立在一块大石上,但对于前面的情况依然不清。说罢打马杨鞭,向正前面的山谷追去。
走了大约一里多路,路上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许多折断的雕翎箭散落在地上,箭袋也被撕裂了,扔在死者的尸体上。云潮皱着眉头,用手捻起一些地上的圬血,闻了闻。
“他们刚死去不久。不过,看这些人的穿着,不像是普通百姓。那边还有茶叶、丝绸和羊绒。”
云潮的目光沿着血迹看去,一摊一摊伸向密林深处。“赶快找,还有人活着。”说完朝血迹延伸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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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百米远的林中,背靠大树坐着一个青年,他的头耷拉在一边,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像是已经死去。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弯刀,刀身上刻着‘左释’。在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横躺着一具撒花国士兵的尸体。
云潮探了探他的鼻息,所幸还有呼吸。
过了一会,左释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我来自猎西国,应东晋国相国的邀请,参加这个月底纪罕公子的二十岁生日洗礼,谁知走到这里竟遭到撒花国袭击,他们一路追逐我们到了这里。”说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撒花国士兵的尸体。“原本我们一直是避让的,与他们在树林与山之间周旋,没想到,今天一早遇到的这支押送奴隶的人马,忽然对我们发动了袭击,杀死了我所有的同伴。”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接着说:“感谢你们救了我,如果我的同伴还有活着,请搭救他们。还有请给我点水喝。”
云潮赶快取些水过来,喂了他几口。
“好好休息吧。”云潮说,“我们会掩埋掉你死去的同伴。”
左释虚弱地笑了笑,眼角泛出隐约的泪花。
云潮从林中砍来几捆树枝,用青藤捆好,制成简单的棺木,将左释的同伴放在里面,折断的弓箭、箭囊作为陪葬放在他们的手边。
左释挣扎着起身,在云潮的帮助下砍了一颗松木,取下一小段仔细地雕刻着;刻好后,从箱子里拿出金色海棠花的勋章,放在了他们的胸前,又用红色绸缎,在‘棺木’外包裹了一层。拣起地上的青铜弯刀,亲手割下撒花过士兵的头颅,放到坑底。随即,棺木被放进了进去。左释又将自己的弓箭拿来,放到棺木上。跪在地上,面朝猎西国的方向,虔诚地祷告。
“永别了,我的同伴,海棠花勋章象征了你的荣耀与英勇,我的民众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