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掌向对方面门攻去。
这一掌看似攻击面门,实则攻袭对手腹部要害。千叶掌九虚一实,令人极是难防。
不料武卫卒竟对九虚不闻不问,单等她那一实。女子击到时,发现他手掌已在这里等着了,心中暗暗惊异:“莫非是他不知如何应对,乱出一招,刚好撞到这里?这可奇了。”
女子忙变招再攻,一连攻出五招,每招却都有数虚招在前。这虚招打的端实好看,配上他阿娜的身段,真好似仙子起舞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然而起舞之后,那一招实,却总会让武卫卒预先挡住,令她这舞姿每每如骤然打断一般,不但观者不舒服,就加她自己也是颇为难受。
又攻一招,她忽地想到:“嘿,却是我疏忽了。他虽然预先挡住,我只要继续进击便是。谅他内力有限,岂能是我之对手?”
她心念一定,一招便攻了出去,武卫卒的手掌刚好挡在额前,她不再去避,仍是强行于他对掌。
双掌一交,女子被震退一步。
女子大惊。她自习武以来,每有奇遇,内力浑厚无比,早已非一般年轻人的修为。哪料对方掌上之力竟是完胜自已,隐隐与师傅不相上下,莫非这是荀彧请来的高手?
正平却知晓,武卫卒所用乃是将力。他暗道,徐庶之言果然不假。这武卫卒虽有将力,但远非夏侯渊之比,比起夏侯霸来,也是稍逊一筹。然而对阵江湖好手,却是绰绰有余了。
女子不明其中关节,只道是武卫卒内力远胜自已。她刚刚生起的希望再次有破灭之感,心中一酸,眼眶竟然微红起来,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般。
正平一见,心中一股怜意陡生。
那女子刚有此念,随即化作了一股恶意,脸上狠辣之气更甚,再次向武卫卒攻去。这次她再出手,十分毒辣,所指尽是对方下阴、后脑等要害之所。
江湖之上,纵是比武,往往也留有余地,比如交手之前,辈份较低者往往还要摆个起手式, 以示尊敬。像这种攻敌死命的杀招,正派人士是断然不用的。
然而这女子却全然不顾此规矩。她师父武艺虽然绝高,但为人甚是毒辣。她天性本就刁蛮,在师傅的教导下,更是成了一股暴戾之性。曾有一户人家,因被她听到讨论她父亲的不是,当夜便被她灭了满门,个个死状甚惨。
故而当下她用出这等招式,全不觉有何不妥,反而因为往日在江湖上突施此招,对手往往不备,而觉的十分好用。
但武卫卒见了这等招式,全不惊异。他本就是在战场上杀敌,战场杀敌,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取对方性命,便是好招,你死我亡,哪有空理会什么规矩?见她用出这等招式,不但不见怪,反觉得这是当然之举了。
武卫卒见她攻势猛了,也就不再只守株待兔,渐渐也开始进攻。两人交手五六招后,他左手挡住女子的一招千叶掌,右手运掌成了一个长蛇阵,向女子腋间攻去。
女子未曾见过这等怪招式,不知该如何破解,只得左手虚晃数招,也向敌人攻去,以攻对攻,盼可以这般化去对方攻势。然而她如此一来,正中武卫卒下怀。他这招本就是打快,要向防住或是对攻,俱得更快才成,像她这样又晃虚招,那是成了奇慢无比,哪里是他对手?他掌在中途变为拳,向女子左腋下迅击一下。女子只感剧痛且麻,左半边身子便已不听使唤。
女子心灰意冷,她刚才与武卫卒相斗,斗力,斗招,斗快,斗狠,俱非其敌,已知绝非其对手。她闭目昂然道:“要杀便杀!”
武卫卒却不上前,只立在当地,等待荀彧的命令。
荀彧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武卫卒道了一声是,退去。
正平松了一口气。他觉的这女子虽是刺客,且面上狠辣,然而刚才那一瞬足见,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女子,之所以冒此等大险,或许是有某种难言之隐。他本有求情之意,而荀彧自已没有杀她之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荀彧道:“吕姑娘,你走吧。”
女子道:“还要放我走?那也行,你再提个条件!”
荀彧道:“条件?我着实想不起来了。”
女子道:“那我便不走,你杀了我罢!”
正平听着这二人的对话,眨了眨眼睛,大觉奇怪的有趣。这对话听来,似乎是荀彧反要求着她,放她还得提条件才成,不提就不走。
有趣,有趣的紧。
荀彧思索了一下,看到了在侧的正平,道:“有了。那,吕姑娘,这次的条件便是,保护玉先生周全。”
正平一怔,“怎地扯上我了?”
女子看了正平一眼,见他文质彬彬,只道是个穷酸书生,冷笑了一下,道:“好,我便来保护保护这书呆子。只是他文文弱弱,这乱世之中,不知哪时便会被人取了性命去,我总不能保他一世罢。”
荀彧道:“那却也不用”他掐指一算,道:“三十日为限。三十日内,保得他周全即可。”
女子道:“好!”转身走去。临走前,横了正平一眼道:“书呆子,算你有福。”
正平心中暗笑:“书呆子?”面上却不露,微微对女子笑了下,以示谢意。
他这一笑,不自觉的便带上了一股他特有的不羁之态,女子一怔,哼了一声,离开。
正平见她背影渐渐远去了,回头便要问荀彧这女子的来历。从方才的言语之中看来,她和荀彧是认识的。
他还未启齿,荀彧却好似已知他心意一般,说道:“她是吕布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