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之余,随云峰立时将这奇怪的八棱水晶揣入怀中,贴身而放,丝丝凉意沁透心腹,说不出的舒适。祭起八晶葫芦,借着八晶葫芦的光辉,将这三层又重新环视了一遍,见再无其他异样,当下甩开步子迈下楼去,且说自从这八棱水晶当中的那条细线不再游动后,整座石楼顿时没了那阵阵寒意,也逐渐变得闷热起来。
随云峰来到二楼见过众位女子,叮嘱她们暂且随机应变,他需得先行离去,再想营救之法,要知此时在这大曲山上的女人少说也有百来人,即便随云峰一次御剑承载三人,也需得来回三四十次,外面那恶道若是击退强敌回来发现了他,可就糟糕透了。
众位女子谨遵随云峰的嘱咐,目送着他走下楼去。
随云峰哪里还敢在这里多耽片刻,急冲冲的奔向一楼大门,这一道大门乃是整座石制楼台进出的唯一通道,随云峰刚一奔过赤红岩石堆砌的火台,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些人口中不停的咒骂。
随云峰暗叫一声不好,只得闪身躲在这火台后面,只是,这些人渐行渐近,此处又再无其他躲藏之处,眼见便要暴露出来,随云峰早已握紧了游龙剑,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忽听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放声高歌,道“来无影,去无踪。十方剑,行侠中。酒中原有千般好,我自独醉笑长空”
一行人等,闻听之后,脸色顿变,齐齐的停下了脚步,行在最先的年轻道士,狠狠呸了一声,道“方才是我师兄过来找我晦气,如今这却又是何人?今天怎地如此不顺,你等且随我出去会一会他”话说一半,人就已转身向外行去,其余人等也都各自追随在他左右,跟了出去。
随云峰冷不丁偷偷打量一眼,见一行人就要走出石制楼台,当下不禁松出了口气,仔细回味了一遍外面传来的那个救命声音,越是寻思就越是觉得格外耳熟,待到他在心底将那几句言词默念了一番时,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激动的险些惊叫出口。
随云峰正自躲在火台后神情起伏,那年轻道士前脚已踏出石制楼台的大门,后脚木的停住,大叫一声,道“他妈的,有人偷了老子的聚阴石,我道怎地入了这里,却有些异样,你等速去外面看那来人是谁,留下几人将这里仔仔细细搜索一遍,瞧那偷盗之人可否还在这里,若是被我拿住了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随云峰大吃一惊,旋即也已有些明白了,他怀中所藏的八棱水晶应该就是这年轻道士口中所言的聚阴石,而这聚阴石也着实有奇特之处,在未与随云峰体内血麒麟之力对抗前,仅凭其中游动的细丝,便可将整座石制楼台的温度将至零点,现在这聚阴石似乎是暂时失去了效应,导致整座石制楼台渐渐恢复了正常,正是如此,才让年轻道士及时反应过来。
随云峰心念一动,这一次是再也躲避不了了,不过既然有外面那人在此,他倒可以放下心来,无论那人是否知道他在这里,只要稍有动静,将外面那人引了进来,想要全身而退也就绝非难事了。
一声尖锐长啸,游龙剑淡蓝光辉挥洒开来,随云峰闪身出来,挺身而立,单手捏起一个法诀,游龙剑便在就祭在身前,剑如秋水,剑光四射,似要将这石制楼台穿透一般,凌厉无比。
年轻道士“咦”了一声,脱口赞道“好一把仙剑,果真非是凡品”
随云峰嘻嘻笑道“好一个无耻之人,果真生的一幅天生贱骨”
年轻道士面色一变,喝道“大胆狂徒,胆敢盗我仙家法宝,还不速速还来,姑且给你来个痛快的,要不然,保证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云峰哈哈大笑两声,毫无惧色,又反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年轻道士哇呀呀的乱叫,双手用力合什,发出碰的一声响,身上道袍无风自鼓,膨胀的好似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便在其两眼之间,正中眉心处,突然裂出一道缝隙,这条缝隙极长,上至天灵盖,下至鼻尖,缝隙之中蹦出一道血红豪光,煞是刺眼,豪光落地后,反复弹跳数次,这才浮在空中。
随云峰定眼一瞧,这血红豪光却非他物,却是两柄周身血红的镰刀,两柄镰刀之间尚且连接着一条红色铁链,几做一团,哗哗作响。
随云峰浑然不去在意,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外面那人不会袖手旁观,还有什么可怕的?
年轻道士怒喝一声,道“小子,我吴功嗜血镰刀下不斩无名之人,你且报上名来”
随云峰笑着道“好说,好说,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叶名子,江湖人都尊称我一声小叶,你也可以这般叫着”小叶和小爷这般戏弄之法,当初与左护法相遇时,便已用过,今日再次这般说了出来,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惆怅,人已逝去,且不去问他生前是正是邪,死后终究化作一捧黄土,活着的人又何必对已去的人加以太多的评价呢?
吴功冷笑两声,道“好,小叶,你可听说过我的名号?”
随云峰心中暗道,我年幼时便就入了天道门,至此从未下过山来,又哪里会听说过你的名号?不屑的哼了声,道“无名小卒,我哪里听得过你的名号,倒是你没有听过小叶的名号,着实有些孤陋寡闻了”
吴功呸了一声,道“我乃是西南怪府一门之主,银角老怪座下的关门弟子,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号?”
随云峰冷哼一声,道“怎么?那个银角老怪厉害的紧么?我的徒弟还叫做金角老怪呢”
吴功气的额上青筋暴起,手中指决忽地一变,嗜血镰刀携着两股劲风,分向两边,打将过来。随云峰丝毫不敢怠慢,游龙剑化作的淡蓝光芒,陡然增长,瞬间便已将他整个人挡在光芒后面。
嗜血镰刀,本就分为两柄,中间尚有一条铁链相连,哗啦作响之中,两柄血红镰刀登时化成两道耀眼红芒,急飞舞动,不时的交叉纵横,几乎将要溶为一体,终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打下来。
游龙剑光芒忽一闪动,直冲棚顶,随云峰附身其上,另一只手用力挥出,八晶葫芦脱手而去,白光乍现,便将整座石制楼台的一层映的处处皆是雪一般的白亮,就连赤红岩石搭起的火台中燃烧的火焰夜已被掩盖下来。
较是吴功修为见识都不是常人,眼见随云峰又抛出一件法宝,便知这其中定然有诈,果不其然,这后来抛出的法宝却是比先前那柄仙剑还要强出许多,甚至两件神器根本就不可一概而论。
吴功急忙大喝,道“变”,只此一字,落定之后,却听霹雳啪差声响,好似无数炮竹炸起,那吴功身形突变,身上鼓胀着的衣衫,唰唰粉碎,衣衫布条崩飞于空,背脊上鼓动几下,几根黑灰肉钩冲破肌肤,生了出来,上面兀自还带着些许粘稠状的液体,这些肉钩腕子粗细,钩子顶端,僵硬的打了一个弯度,坚硬无比,锐利至极,且又很是灵活,就好像本来就与蜈蚣是为一体似地。
肉钩生长之快,绝非人眼可以瞧见,片刻间,便已长出两三丈长短,更令随云峰惊讶不已的是,这吴功一边调转嗜血镰刀飞追而来,另一边那背上数条肉钩竟齐齐的卷向了八晶葫芦,去势甚猛,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