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离开齐府后她一直惴惴不安,若是融宜完事决定立马回长安去也就罢了,偏偏临出府时三个男人还是一副其乐融融意犹未尽的样子,也不知是谈成了什么,还是要接着谈成什么。
若齐府真出了什么岔子,影响了融宜,便又该是一场麻烦。
到了夜间也没什么动静传来,其华等他们睡下,终是忍不住来齐府看个究竟。
事实证明她果然是来对了。
祸斗也索性不再说话,拉着其华穿墙而过。
祠堂中的人刚刚离开,祸斗走到那人先前站着的地方手一挥,不知哪里的暗格中就跳出了一个锦盒。
其华胆战心惊地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只见祸斗拿起锦盒感受了一会儿,转身对她说:“你还有事?”
“啊?”
“走吧。”
“啊,等,等等……”敢情他就是是来偷,啊不,拿个东西的?其华忙追上去,冷不丁碰上祸斗一个回身,直直地撞进了怀里。
“不,不好意思。”
祸斗的手却顺势扣上了她的腰身:“小蓁,你说情爱到底是何模样。”
其华退不出去,抬眼正对上祸斗脖颈上露出的一片雪白,几近完美的线条延进面具之下。
该死的,他这是在耍流氓么,更该死的是自己胸口的位置竟然猛跳了两下。
泥煤。你身边就有个楷模,多向尤元学习学习你就明白了。
就在其华快绷不住的时候,祸斗的手一松,她赶紧闪出好远。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这样说,被其华狐疑地看了两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当他们沿着奚青河一路往下时,其华大概猜到祸斗要带自己去哪了。
凤飘阁。
还是昨晚其华来过的清冷院落,只是在祸斗的脚步下却走出了另一番别样洞天。
凤飘阁阴暗潮湿的地下,再好的阳光,再圆的月亮,都照不进来的地方,一张精致的大床上,躺着不久前其华推荐祸斗学习的对象。
描着蔻丹的细长手指描绘出其华在妖界见他最后一面时,尤元的模样,只是如今他双眼紧闭,嘴唇是与周围融成一片的黑色。
戈彩听到声响只转头看了一眼,道:“我记得你,你是叫……其华?”
她回过头去,侧脸妆容依旧精致,好看的指尖还在尤元的脸上描画:“他和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是不是也这么安静,我从前,总嫌他不够严肃,堂堂的大护法,却终日里嬉皮笑脸,可他如今这个样子,我又怎么也不能习惯,原来,他不笑的样子这么让人讨厌呢。”
“他怎么会……”
其华喃喃地问了半句,却再也问不下去了。
回到地面上,其华对着月光揉了揉眼睛,下面仅有的一支烛火晃得她眼花,戈彩说那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她不确定尤元脸上闪了一下的是不是地下太潮湿而滴落下来的水滴。
她站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刚刚看见的画面,确定了祸斗不是耍流氓,只是有感而发。
情爱到底是何模样,可以让人痴,让人发狂,她原先在人间见过最悲烈的爱情,不过是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死去,可原来,那还远不是最极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