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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族

碧衣少女十六、七岁年纪,长得与清音如同一个模子造出来的,活脱脱就一清音的少女版,乌黑的秀发坠于腰际,娇俏的面容,纤细的身段,同样带着柔美飘逸的气质。只是眉目间多了些青春活泼,少了份清音的沧桑深沉。

古艾忽然瞪大了眼睛,圆张小嘴,嚷道:“原来姐姐和我们一样,都是天山派的人啊!”

碧衣少女正解下宁雪盈肋下缠的布条,为她换药,听得古艾的话,邹眉摇头道:“天山派?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天山派的,但我的确住在天山山脉的缥缈峰上。”

古艾歪着小脑袋道:“我爹叫清音婆婆作师叔,无玥师叔作师弟,那姐姐当然也应该是天山派的了。”

碧衣少女笑道:“那就不晓得了,爹娘没说过,等回了缥缈峰问问他们,他们若说是就是吧。”

为宁雪盈换过药后,碧衣少女道:“姐姐叫无瑜瑄,你们两个小家伙叫什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当下二人报上姓名,宁雪盈将发生的一切细说了一遍。

无瑜瑄笑道:“你们真是调皮,还好遇上了我,姐姐这里的事办完后就带你们回山,还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们两呢!”

宁雪盈急道:“瑜瑄姐姐是要带我们回飞云崖吗?”

无瑜瑄摇头道:“飞云崖?我从未去过人族境内,这里是妖族国境,离天山比较近,我带你们回缥缈峰,等爹娘回来了再送你们回去。”

二人听了大感失望,但转念一想,虽然要先去缥缈峰,既然回家有望了,还有个这么好的姐姐照顾自己,那也就不必再去多余担心。

无瑜瑄看了一眼趴在宁雪盈身前的那白色幼兽,指了指道:“你们昨夜就是为了救这小东西才出去的吗?可那地方离这里挺远的,你们怎么会知道它有危险呢。”

古艾抢道:“是二姐听到这猫儿喊救命,我们才知道的。”

无瑜瑄奇道:“原来雪盈懂得兽语!”

宁雪盈不解的摇头道:“兽语?我不懂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听懂它说话,因为古古一直说这小东西是在叫。”

无瑜瑄沉吟道:“那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但这小东西肯定不是猫儿,更不是我所知晓的兽类,等回山问爹吧,想不通的就不用去想。”

古艾听得无瑜瑄的话,道:“瑜瑄姐姐的爹是不是很聪明?什么事都知道?他会不会很凶的样子啊?”

面对古艾一连串的问题,无瑜瑄诧异道:“你们应该见过我爹啊,他和娘一起出门的。”

“啊……”

宁雪盈一声轻呼,眼中闪出些奇怪的神情,道:“原来那位白头发的无玥师叔就是瑜瑄姐姐的爹啊!”

无瑜瑄道:“是啊,不管去哪里,爹娘都在一起,我就说你们应该见过嘛。”

宁雪盈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道:“那到了缥缈峰就可以见到无玥师叔了吧?”

无瑜瑄笑道:“那就不清楚了,不晓得他们会在飞云崖停留多久。怎么?怕不能立即回家,不愿意多陪陪姐姐吗?”

“不是的,”宁雪盈小脸涨得通红,道:“我是觉得和无玥师叔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所以才会想见到他……”

宁雪盈害羞的解释着,不知怎么,声音竟愈来愈低,直到没了声音。

无瑜瑄却像发现了什么般,道:“对啊,你和爹一样都是银色头发,难怪有这样的感觉了。”

顿了顿,又道:“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看能不能找口锅来,帮你煮点吃的东西,干粮太硬了,不适合你吃。”边说边扶宁雪盈躺了下去。

在宁雪盈身下的地上,被无瑜瑄采了很多柔软的细草铺垫,使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无瑜瑄站起身来,正想走出店铺,去其它房屋看看,从屋外城门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有二、三十人。古艾吓了一跳,缩到无瑜瑄的身后往外偷望。

不多时一群和昨夜围攻幼兽一样的怪物跑了过来,也不进屋,围在屋外指着睡在宁雪盈旁的幼兽,叽叽呱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无瑜瑄轻拍了下古艾的头,笑道:“不用怕,他们的眼睛不像夜里的怪物有红光,应该没有危险。”

忽然所有的怪物停止了说话,纷纷退往两旁,让出了一条通往屋前的道路。一只怪物从道路中间走了过来,认真的打量着三人。

这是只长着淡灰色毛发的怪物,比其他怪物矮了一些,与古艾差不多高。一双乌黑的大眼,两只耳朵高高的立起。身上穿着银白的盔甲,从身形来看像是个雌怪。在手上提了一把红色长弓,弓上所绘花纹奇异精美,身上却没有箭囊,但毫不影响她威武的英雌之感。

当她的目光停在幼兽身上时,忽然倒头跪了下去,口中高喊听不懂的话语。两旁的怪物见她如此,也慌忙随她跪倒。

宁雪盈与古艾看得莫名,不知道这些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无瑜瑄面色平静,淡淡的道:“你们是妖族哪一支系?有什么事?”

那雌怪又带众怪拜了三拜,口吐人言道:“请拯救我们沉沦的族人吧,圣兽之主!只有你才能为月族再次带来往昔的繁荣!”

听得雌怪的话,无瑜瑄眼中一道光芒一闪而过,问道:“你可是月族族长彩月儿?向我缥缈峰求助之信就是你发出的?”

彩月儿一怔,随即点头道:“正是,原来你是从缥缈峰来的修仙者!那再加上圣兽之主,我们月族有救了!”

说着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长弓,转身面向身后的族人,依然用人言高呼道:“我们沉沦的兄弟有救了!我们望月城有救了!月神让修仙者与圣兽之主同时来拯救我们了!”

众月族都高兴得跳将起来,竟都口吐人言跟着彩月儿高呼道:“修仙者!圣兽之主!”

众月族高呼了数遍后,彩月儿平举手臂往外横挥,所有的呼喊声瞬息而止。彩月儿转身行礼道:“请修仙者与圣兽之主与我们同回洞城,让我族款待三位。”

无瑜瑄邹了邹眉,道:“你先进来,待我问了你话,再与你去不迟。”

彩月儿忙道:“一切听凭修仙者差遣。”

正要迈入屋中,无瑜瑄疾呼:“别动!”

惊得彩月儿抬起的腿跨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失色道:“我等是否做了什么冒犯修仙者的事?”

无瑜瑄微笑道:“不关族长的事,是这铺门被我用阵法布下了结界,怕族长受伤。”

彩月儿细看才发现,原来店门外用淡淡的红色画了道与门一样大小的符阵,并且门柱两方各贴有两道符纸。这才松了口气,将还提起的腿放了下来。

无瑜瑄取下一则门柱上的一张符纸,唤彩月儿进去后,又重新贴上,这才在两块叠起的青砖上坐下。见彩月儿恭敬的立于一旁,招呼她也坐下,彩月儿推迟了几次,这才席地而坐。

“修仙者有什么吩咐,请示下。”彩月儿小心的问询着,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三人。

无瑜瑄笑道:“首先别再叫我修仙者,我叫无瑜瑄。这位穿粉红衣服的姑娘叫古艾,那边受伤躺卧的姑娘叫宁雪盈。”

彩月儿惊道:“什么?圣兽之主受伤了!是否昨夜为了拯救圣兽,被我月族沉沦的同胞所伤?”

说到这里忽然扑跪在宁雪盈身前,泪流满面的哭泣道:“圣兽之主就饶他们一命吧!他们是被邪魔迷惑了心智,不是有意伤害您的。”

宁雪盈看她这样,心中哪还忍再怪伤她的怪物,忙道:“你快起来啊!我不怪他们,我真的不怪他们。”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刚才一众月族拜的不只是幼兽,还有被它们称为圣兽之主,在幼兽后边的宁雪盈。

待彩月儿再次坐好,无瑜瑄才柔声道:“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助你们度过难关,但你先得答应别再叫我们什么修仙者和圣兽之主了,我们有自己的名字,不喜欢那样的称呼。”

彩月儿脸上微红,答道:“是,修仙……嘿!瑜瑄姑娘。”

无瑜瑄笑道:“仔细看下,原来族长是位很漂亮的女孩子。”

彩月儿浮现悲伤的神情,道:“瑜瑄姑娘见笑了,城破家亡,月族的繁荣一去不在,哪还有什么漂不漂亮可言。”

细看彩月儿,却是只长得颇为美貌的兔妖,如果变作人类模样,虽然比无瑜瑄会差上那么几分,但也不失为绝色。只是眉宇间略显疲惫,有些憔悴之色。

无瑜瑄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唤雪盈圣兽之主呢?”

彩月儿收拾好情绪,答道:“我族有个传说,当我族发生灾难之时,会有圣兽降临,圣兽会说人言,懂得助我们脱困之法。但圣兽在遇到自己的主人前不会亲近任何人,更不会开口说话。所以我见圣兽安睡于雪盈姑娘身旁,相信她便是圣兽之主。”

无瑜瑄点头表示知道,心头想起了什么,道:“雪盈现在活动不便,可否麻烦族长找人做副担架,我们再随族长回去,回去洞城。还有可否命人先回去准备些热粥,雪盈昨夜到现在没吃过东西,我所带干粮太硬,没好让她吃。”

彩月儿忙道:“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说着站在门边唤了名族人过来,隔着结界向那族人做了一番交代,那族人领命而去。

彩月儿回来坐下,无瑜瑄奇道:“怎么月族族人好像都会人言似的,我到过很多妖族部落,很少有懂人言的。”

彩月儿答道:“月族的巧匠在华夏是有名的,我们最拿手的是机关建筑和各类兵器战甲。因为祖训不得干涉天下之事,不投靠任何势力,只能在商言商。所以我们虽是妖族,但与人、魔二族同样有生意往来,因此我们自幼就会开始学习人、魔二族的语言。”

宁雪盈若有所悟,道:“难怪这里到处是毁坏的刀剑兵器,原来这里的人是专门做兵器的。”

彩月儿礼貌的望向宁雪盈,露出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忽然眼睛一亮,惊道:“雪盈姑娘身后那把刀是何处而来?”

不待宁雪盈答话,古艾抢道:“就那把破刀吗?是我们去城外河边取水时,二姐在河里拣回来的,这么破的刀,二姐还当宝似的!”

无瑜瑄见彩月儿如此关心这刀,心想定有缘由,有些尴尬的责怪道:“古古,怎么可以这样没礼貌。”

旋又转向彩月儿道:“小孩子不懂说话,族长不要见怪。”

彩月儿没想到无瑜瑄这般客气有礼,受宠若惊,连忙谦让,叹道:“其实说是破刀也没有错……”

无瑜瑄奇道:“听族长语气,这刀后面有段故事不成?我昨夜与她们二人回来也发现这刀造型奇特!但除此之外到没看出什么特别,想来是我走眼了。”

彩月儿道:“其实瑜瑄姑娘所见和我们全族并无分别。传说在千百年前,我族出了两位手艺超凡的匠人,一名是‘剑师’,一名是‘刀匠’。这二人各自在刀剑的铸造上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与突破,他们所铸刀剑不但前无古人,而且直到现在也无后人可以超越他们的铸造境界。”

无瑜瑄轻道:“对于我们修行之人而言,再好的兵器终是凡铁,怎也比不上以自身精、气、神炼化的神器。”

彩月儿苦笑道:“这也难怪瑜瑄姑娘不晓得我族的铸造技术,我族因为这场灾难衰败了近百年,所以你们不知道我族工匠有铸造出神器的能力。妖族雪狐圣女的三大神器,就是我族第一代族长按照一代圣女的要求所铸。”

无瑜瑄为之惊叹,道:“怪我孤陋寡闻了,家父藏书虽多,我却懒得去看,反让族长笑话了。”

彩月儿谦让道:“其实我族到了现在这地步,当日的辉煌早被世人淡忘,瑜瑄姑娘不必介怀。对了,瑜瑄姑娘姓也是姓无,不知道和无玥清音二位前辈是何关系。”

无瑜瑄笑道:“他们两位是家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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