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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舐犊情深

海无边界,一片湛蓝,让看的人心会随之开阔且宁静。落日余晖,浅浅斑驳,予以沉静的海细细碎碎的温暖与情愫。

这个时节的海水是渐渐在凉了的,然而海岸上,或戏水玩沙子,或静坐海滩的人并不见少。戏水玩沙子如韩子翀,静坐海滩若韩曦。

韩曦这样静静的坐着,呆呆的望着玩得忘乎所以的儿子,有许多的时间都在出神。如果没有例外,整个夏季,每天韩曦都会带他到海边玩水,而他每次都玩得很快乐。这样的看着他,韩曦的目光被夕阳笼罩了一层温柔的温暖,平静的内心犹如这宁静宽广的海面,即使是晚风袭来,那涟漪也只是静静悄悄的弥散开来,没有打扰,没有波涛。

这样安逸宁静的日子有几年了吧,七年前养父母去世以后,她去了法国,岁月弄人,半年的光景而已,她辗转来到这H岛,在这里生下了儿子,并生活下来,而且喜欢上这里的舒适和安逸,儿子其实很懂事,也很可爱。一年四季,她只是牵着儿子的手看着花草树木的盛开,凋零,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乐趣,就这样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高,长大,她再也没有别的奢望,这样,已经很足够,很完满了的,真的。

韩曦领着儿子回到她们忘尘紫筑的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这时的天还没有完全黑,屋子里还朦胧的有些光线照耀着她们简单温馨的小家。

“飞儿,你先洗澡,把海水和沙子洗干净,我去做饭。”韩曦对着儿子说。

“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韩子翀嘟着小嘴提出要求来。

“西红柿炒鸡蛋,我知道了,快去吧。”

韩子翀关了洗手间的门,韩曦听到哗啦的水声,笑着走进厨房穿上碎花的围裙,开始做饭。那草绿色的洁净的整体橱柜显得新鲜而活泼的,这个房子装修的田园式风格与这个小区的整体格调十分相称,这样真的是一种世外桃园的心境和享受,韩曦很喜欢。

韩子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有西红柿鸡蛋在等待着了,是盛在方口嫩绿色的深碗里,摆在碎花桌布上,同时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卡通碗里装满了小米粥,旁边的小盘子里摆了几个冒着热气的小豆包。看得出来,这韩曦的厨艺是不错的,虽不是琳琅满目的丰盛,却是温馨恬淡的可口。真是个懂得品味生活的小女子。

“妈妈,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了。”韩子翀总是在吃饭的时候嘴很甜。

“好啦,你快吃,吃完,我还要工作,你把阳台上除了两棵的沙漠玫瑰,都浇一浇。”沙漠玫瑰不能总是浇水,否则会死的。

“又工作——”韩子翀撇了撇嘴,舀了一勺西红柿炒鸡蛋,放在嘴里。

“不工作,谁给你买饭吃,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呢?”

“我是不劳而获吗?妈妈。”此刻的韩子翀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韩曦,生怕自己身上有妈妈说的坏毛病,他从小被韩曦教育的很得体。让儿子生活的幸福是韩曦此生唯一的事,但是宠爱不等于骄纵,她将儿子教育的很明事理,小小年纪,有着一颗较为成熟而且美好的心,这确实很难得。

“你当然——不是,你不是经常帮我干活的吗,你浇花,洗碗,给我叠被,给我讲笑话,都是劳动,所以你不是。”韩曦笑了,要说韩子翀这孩子,小小的年纪,虽然表面上有些调皮,其实真的很懂事,调皮是每个小孩的天性,韩曦不会剥夺他这样天生的活泼和快乐。这个儿子让韩曦觉得很欣慰,她觉得这是老天在她从前坎坷的命运之后,补偿给她最好的礼物,也是她于这个世上最在乎的礼物。

“这样啊,那我是劳有所得?妈妈这个词语对不对呢?”韩子翀眨着眼睛的时候,带着一种极为认真的表情,十分可爱。

“对,当然对,你非常聪明。”

“你那么笨,怎么生出来我这么聪明的儿子呢?”韩子翀坏坏的笑。

“飞儿,这话不好,我不喜欢听。”韩曦愣了愣神,这让她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陌生的男人,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感触,每当每个细节有些许千丝万缕的联系时,总让她想起,此时内心是一种隐隐的无助,默默的害怕想起,却是深深的记忆,这是什么样的烙印,为何他似乎无论什么也无法抹去。儿子是她最幸福最在意的事,她是满足的,她今生今世都不会爱上谁,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她是这样的。

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却像是任何一个小小的涟漪都能漩搅着她宁静的血液,循环着整个的身体,直至微微的疼痛,这是一种怎样的记忆,陌生的,矛盾的,很轻易的唤起灵魂深处冥冥的触动。韩曦不想这样被触动,说不出来,总之,她从来也不想让自己有多于韩子翀以外的任何奢望。

“好像大耳朵图图快开始了,妈妈。”说着,就去找遥控器开电视。要不怎么说韩子翀是个机灵懂事的孩子呢,他看出了韩曦的异样,他明白妈妈是不想提起爸爸,他从来也没有问起过关于爸爸,而事实上无论他多么想要一个爸爸,他也不愿看到妈妈不快乐。

“飞儿,今天你浇完花就看电视吧,我有个策划案需要整理,今天不跟你抢了。”韩曦是个自由作家,自由撰稿人,自由策划,平时利用网络的便利,接纳许多全国各地的案子。她是学法语的,也会翻译法语。总之就靠这些经济来源维持着她和韩子翀不奢侈,但也足够富裕的生活。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先浇花去了——”

“电视只能看到九点,然后刷牙,睡觉,今天该我睡上铺的了,别抢啊——”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没有风度,从来不肯谦让我?”这个房子是三居的,当时买房子时只剩下大面积的,因为喜欢这个小区,就买了下来。

说来也很有意思,这个小区是外地的开发商开发的,之前韩曦在网上接了一个策划房地产建筑的,她便把生活的美好愿望融合进去,作了一个策划案,谁知道那家公司居然原封不动的采纳了她的设计,并通过网上银行付给她酬劳。过了一年,韩曦无意中就发现了这里,似曾相识,这明明就是自己的生活理想变作了现实,没有料到,这个忘尘紫筑一开盘,竟然被抢购一空,她到售楼处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套三居,她想都没想,就直接买了,由于面积太大,存款有限,还迫不得已动用了那笔她本不愿动用的钱。

话扯远了,本来是三居,三个卧室装饰的各有特色,温馨舒适,可是偏偏这个韩子翀必须跟韩曦挤在一间屋子里,没办法的事,所以母子俩睡的是一个上下铺的儿童床,下铺稍宽一些的,但是两个人都喜欢睡上铺,因此每人一天,轮流睡上铺。这母子俩,还真挺有意思的。

依着韩曦认为,现在的独生子女,性格太霸道,而且自恋,因此从小要让他养成知道替别人考虑的习惯,凡事都和他争啊抢啊的,让他在潜意识里认为不是所有东西都只属于他,让他明白谦让,懂得包容,同时这样的生活气氛也会活泼而且快乐,不会沉闷。

“我们既然制定了规则,就尽量遵守。但是如果你今天表现得好,我就让给你睡上铺。”凡事也不能太教条,太一板一眼,容易丧失孩子的兴趣。

“我乖乖的浇花,九点之前刷好牙,上床之前给你捶背,这样够乖吗?”韩子翀讨好着韩曦。

“够乖,说到做到,就让你睡上铺。”

“谢谢妈妈,我赠你一个吻——”

韩子翀习惯了事事与韩曦平等,韩曦在意识上不把他当小孩子,凡事尊重并且给予他足够的空间,他们之间一种十分开明的母子关系。其实很多时候,小孩子更需要一种不带任何歧视的尊重和重视,这样会给予他们很多自我价值感以及努力做事的积极性,思想也较为成长迅速。就像我们时常在外国电影里看到的场景,一个陌生的大人来家里做客,会把几岁的小孩子当成平等的大人一样和他郑重地握手,自我介绍。这其实是一种很开明的成长模式。也许等到韩子翀长大的时候,他会感激自己的母亲给予这样一种成长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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