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病一天天严重起来,身子渐弱,有时候甚至连早朝也上不了,而此时,下届候选人便炙手可热起来,朝廷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太子殿下刘彻,另一排则支持远在赵国封底的皇弟刘武。两派人马你来我去,争得不开开交。
这两个人,一个是皇上弟,一个是皇太子,来头皆不小,众人之窦太后从小偏心赵王殿下,就连当初景帝的皇位都是险中从赵王手上得来,而且大汉看上去是景帝在执政,但最终的掌权人还是窦太后;可太子殿下娶的良娣是馆陶长公主家的宝贝女儿,大汉谁人不知馆陶长公主行事狠绝,爱女如命,根本不可能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做个小小的王妃,这一点儿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呵呵,彻儿有长姐庇护,武弟有母后疼爱,这么说来,最可怜的就是朕了。”听着手下人的报告,景帝仰在榻上呵呵直笑,浑浊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没入他花白的两鬓,“朕还没死呢,他们就开始策划着如何继承朕的王位了,眼中可还有朕的存在!?”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下面的人劝说道。
“息怒,”景帝冷笑,“如今就算是朕把这座宫殿拆了,也不会有人来关心朕了,一个将死的皇帝,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后面的声音渐小,最后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之声,“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下臣告退!”
高高在上,孤家寡人,最终只落得这个下场吗?景帝环视四周,空殿冰冷空旷,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现在,没有人会关怀他,也没有人会在乎他了。
公主府。
馆陶长公主此刻正在花火,手边的东西全被她给摔了个差不多,“这个刘武,当年同本宫的弟弟争,如今又同本宫的女婿争,真是阴魂不散。母后也是,偏偏多宠爱他,真是分不清亲厚与薄情!”
“大抵是母后觉得当年亏欠了赵王殿下的,如今只是想不会来,”陈邑拉着馆陶长公主让她坐下来,“母后的做法固然不妥当,但公主此刻的话若被旁的有心人听了去,又该拿来大做文章了。”
“哼~”气冲冲的坐下,馆陶长公主这才消停了一会儿。
“也不知皇上意思如何,”陈邑叹了叹气,“诏书始终都是要皇上来下的,这皇位,皇上恐怕也是想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吧。”
听着丈夫的话,馆陶长公主的眼睛转了几转,刘武,你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若你老实呆在赵国封地,本宫兴许还会饶你一命,那你做弟弟看待,可你偏偏三番五次的来阻挠本宫,就别怪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心狠!
外面风波不断,皇位之争已经上升到白热化的阶段,两派之间的矛盾斗争愈演愈烈。
“皇舅舅,阿娇磨的墨汁还好么?”虽然已经成了亲,但除了王美人外,其余的人阿娇一律都没有改口,他们也没介意,一直习惯如此了,乍一改口更觉得别扭。
“嗯,不错。”景帝拿了宣纸在练字,精神看上去好了一些,“几日怎么有空来看皇舅舅?”
“彻儿最近忙的不见人影,反正我一个人也是呆着,不如来陪皇舅舅练会儿字,”阿娇笑笑,“记得小时候的字还是皇舅舅教阿娇写的呢~”
小时候?景帝愣了愣,是啊,小时候的孩们都已经长大了啊,“阿娇,对于长安城里的留言,你怎么看?”
“嗯?”阿娇一时没反应过来。
“彻儿与赵王舅舅,阿娇更喜欢谁做皇帝?”口气像极了聊家常,景帝似随意的问道。
“哎?”阿娇愣了愣,“皇舅舅是想听真话?那阿娇说了真话,皇舅舅可不许生阿娇的气。”
“好,你说就是了。”景帝笑道。
“皇舅舅不许小阿娇,”顿了顿,“我心中既喜欢彻儿做皇帝,又不喜欢,若是彻儿做了皇帝,就不能一直陪着阿娇,而且做皇帝太累了,我不喜欢彻儿累;可若他做不了皇帝,他就会不开心,彻儿若是不开心,那阿娇自然也不开心。”阿娇说道,语气里满是小女儿的娇嗔,满心里想的都是刘彻。
“你为了彻儿,倒是什么都敢说,”景帝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阿娇你可知你此番话甚为大逆不道?”
“皇舅舅,我……”阿娇一脸迷茫,她说错什么了吗?
“罢了,这天下,也就只有阿娇你能与皇舅舅说句真心话了,”景帝拍拍她的头,和蔼的笑笑。
阿娇也是此时才发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皇舅舅已经不再了,如今面前的人早已是双鬓发白,满脸苍老了。这个形容枯槁的暮年老者,真的是她的皇舅舅吗?
“若哪一天彻儿胆敢欺负了你,皇舅舅定不饶他!”阿娇几乎为彻儿做了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昔日认祖归宗前为了彻儿在御前大闹,今日为了彻儿的事情有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阿娇,是彻儿欠了你的。
一路走回太子府,阿娇一夜不眠,皇舅舅今日,好生奇怪啊~
次日,赵国封底传来消息说赵王在封底遇刺身亡,窦太后闻次消息直接昏死过去,景帝前去探望,被窦太后赶了出来,日日跪在长乐宫门口请求相见,可窦太后似乎铁了心,理也不理。
景帝被人抬回寝宫,气息已经弱到极点,刘彻跪在塌旁,听着景帝的训话。
“彻儿,为何一定要如此做?”
“父皇!”刘彻一惊,父皇都知道?
“彻儿,”景帝忽然握住他的手,“父皇不怪你,也不怪长姐,作为一个帝王,心狠手辣的手段是必须的,所以父皇不怪你。”
刘彻垂下头。
“此时阿娇并不知晓,你也永远不许让她知晓,”景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彻儿,他日你登基为帝,可负尽天下人,却惟独不能负了阿娇。你今日的一切,全是阿娇,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刘彻点头,双手紧紧握成拳。
“好,”景帝拍拍他的手,舒了一口气,“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几次后,景帝去世。
公元前141年,刘彻登基为帝,改年号建元,称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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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镜子里的少年天子,在高椅上受着万人跪拜,式微偏偏头,甩去脑中浮沉的千年前的记忆。惊鸿一瞥中,式微在万人中央站了一个飘渺的女人身影,正一脸痴迷的看着高椅上的刘彻。
“陈阿娇——”式微一个机灵,催动灵力穿过镜面去拉那个女子,那分明就是长大后的陈阿娇,她竟然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她最快乐的回忆吗?
“不!”阿娇被毫无征兆的偷袭,下意识的去反抗,龙住在身,式微的手被打回,灵力退散,一双素手被龙珠灼伤,“不要过来!”
“嘶~”式微暗叫大意,怎么就忘了陈阿娇的手上有龙珠的事情了呢,神农炎帝擅火,若就这样被一个孤魂给伤了,就实在是太丢人了!
唇角一勾,周身的霸道之气暴涨,式微忍着痛和陈阿娇周旋。